林門嬌

147 院試(一)

147院試(一)

147院試(一)

田老爺到底有什么事瞞著她,田夫人手中的絲帕都快擰出一個洞來。田老爺陰冷的橫了她一眼,嚇得田夫人不敢吱聲。他則是走到小樹的跟前,輕拍他的后背:“你聽我的話,跟我們回去,你爹已經回老家去了,不會再回來了。他臨走前特意求了我,帶你們倆回去。

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媳婦肚里的孩子著想,是不是?聽話,跟我們回去,這次沒人再敢欺負你媳婦了。”林志妙哀求的看著林志平和吳氏,多么希望他們能開口挽留下她。在田府不愁吃不愁喝,可她就是感覺寄人籬下,眼下李管家不在田府。

她跟小樹就仿佛沒了大樹依靠的小樹苗,田府的下人會如何對待他們倆?還有腹中的孩子,不知道能否保住,田老爺不能時時刻刻的跟著他們。還有田夫人,她話里話外的意思顯然不想讓他們回去。后院的事都是田夫人做主,田老爺哪里管的了,她低著頭,委屈的淚水像斷線的珠子滴答滴答的落在被褥上。

林冬嫻再也忍不住的沖過去,用濕熱的手掌捂住林志妙冰涼的芊芊玉手:“田老爺,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照顧不了姑姑和姑父似的。昨天醫館的大夫說姑姑暫時要臥床靜養,不能移動,否則會動了胎氣,孩子怕是保不住了,還請田老爺、田夫人見諒。”

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田夫人一樣,她怕是巴不得小樹和林志妙留下。田夫人剛想順著林冬嫻的話說下去,只是還沒開口,就制止,田老爺的意思很明確,她何必跟他對著干,回府指不定要費多大力來挽救。

“林姑娘,你的擔心我知曉,只是我既然答應了李管家,就不會對他食言,還請姑娘見諒。嬤嬤,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把小樹媳婦抬走,回府好生照顧著。”田老爺凌厲的雙眸射向田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嚇得她趕忙去門外叫一起過來的粗壯婆子把林志妙給抬走。

林冬嫻雙眼冒火花,田老爺未免欺人太甚,她話里的意思很明確,他偏跟沒聽到一般,還妄想著把林志妙給帶走。可惜她還沒來得及走過去說話,衣袖下的玉手被冰涼的大手緊緊握住,抬起頭,才知曉是吳氏握住她的手,還對著她示意,不許開口。

就這樣,林冬嫻眼睜睜的看著田老爺夫妻倆把小樹和林志妙帶走,臨走前田老爺還特意在桌上放了一袋銀子作為對他們的感謝,還有門外不少禮物,都是田老爺帶來的。

等他們走后,吳氏這才開口:“冬嫻,田老爺志在必得,你何必跟他扛上。再說,你姑姑畢竟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你爹都沒說什么,你就別固執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她無能為力,且不說她還記恨著趙氏,當初要不是林志妙代替林冬嫻出嫁,如今受苦的可就是她的親生女兒。

讓趙氏嘗嘗這種滋味,未嘗不好。在看田老爺不是大兇大惡之人,林志妙和小樹跟他回去,未必沒好日子過。林冬嫻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平靜下來,虧得林志平出去送田老爺他們。若是被他聽到吳氏這番說辭,怕是會有些難受。

吳氏反手拍拍林冬嫻的手臂:“記住娘的話,過好自己的日子,別的別多管。”張張嘴想說什么,可什么都沒說出來,默默的送著吳氏離開。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林志妙和小樹就這樣離開了,悠悠晚上又不能跟林冬嫻她們一起睡了。一吃完飯就耷拉著腦袋,噘著嘴離開了,看的周明悅樂不可支。

想著明日好好哄哄他就是了,拉著林冬嫻的手就一起回屋了。林志平帶著吳氏一起離開,桌上的碗筷自然就是花蕊收拾了。她一邊收拾,一邊滿懷憤怒,憑什么悠悠他們白吃白喝,她這個過門的兒媳婦要伺候他們,片刻后,她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冷笑,便抬腳回屋了。

回到府的小樹和林志妙還住在原來的院子,什么都沒變,就是李管家不在了。田老爺外出還要談生意,臨走前再三叮囑田夫人,一定要照顧好他們一家三口,斷然不能讓他們出事,否則回府后必定唯她是問。田夫人滿口答應,田老爺才安心的點頭離開,還從衣袖掏出一支木盒子遞給她。

沒等田夫人打開,他就上了馬車,奔馳而去,不過須臾就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待田夫人回屋后,才慢慢打開木盒子,里面放著一支藍寶石玉簪子,做的很精致。忙讓丫鬟進來給她戴上,在銅鏡前看了又看,還真是適合她,沒想到田老爺在外還有心給她帶件禮物,真是難得。

嬤嬤再三提醒她,田老爺把李管家趕走,把小樹和林志妙接回來必定有貓膩。田夫人雖說不高興,可也無奈,田老爺的話擱在那,總不能置之不理。暫且讓人照顧好他們,來日方長,她就不相信,田老爺的心思她一輩子都不知曉。既然田夫人這樣想,嬤嬤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點頭聽命。

林志武剛從大牢放出來,想著去找林荷,轉念一想,王府的人還是陰險,害他在牢里待了好些天,不行,不能再去找林荷。很快他就回去清平村,去找趙氏,攛掇讓她一起到鎮上來。到林志平家鬧騰一番,他就不相信,林荷能不管他們。輾轉后天就是院試了,刺繡館放兩天假,林覺把悠悠帶走了。

周明悅回府去了,臨走前還讓林冬嫻跟她一起回去,她要請金奎夜吃飯。林冬嫻當然不會犯傻的去做一家三口的電燈泡,她不如泡泡腳,睡一個安穩覺。當下婉言拒絕了周明悅,見她準備撒嬌,林冬嫻用力的推她上了馬車,好不容易把小祖宗送走了,她樂得輕松。

還要去私塾看看林軒,早上起來就去問了花蕊,若是不帶她一起去,花蕊知曉后必定會不高興,她不想給吳氏添亂。可沒想到花蕊聽完后遲疑了片刻,最后對著她直搖頭:“冬嫻,我還是不去了,你幫我把新做好的兩件衣裳,還有一雙靴子帶給你大哥。”

林冬嫻瞪著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若是換做一般人,夫妻倆成親不到一個月,巴不得能去見見相公。她倒好,還不想去,這是什么情況。沒等她繼續追問下去,花蕊就掉頭去吃桌上的海棠糕還有如意酥,她唯有拿起桌上的衣裳和靴子抬腳離開。

林志平和吳氏要回村里一趟,花蕊要獨自一人待在鎮上看家。牛車當然要給林志平他們倆用,誰讓他們會鎮上太遠了,林冬嫻心疼他們。至于她去私塾沒多遠,很快就到了。輕車熟路的來到林軒的屋里等著他,直到中午的時候,林軒才拖著疲倦的身子回來,見到屋里坐著林冬嫻,立馬打起精神來,笑意滿滿道:“冬嫻,你怎么來了,也不去找我?”

“大哥,我知道你忙,所以就沒去打擾你。這不你也回來了嗎?對了,大哥,這是嫂子給你新做的衣裳還有靴子,正好袁氏的時候,穿上它,能給你帶來好運氣。”林冬嫻笑瞇瞇的打開包袱,接著把衣裳和靴子遞給林軒,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為何她沒跟林冬嫻一起過來,親自交到他手中?

“冬嫻,放下吧!你快坐下,肚子餓不餓,我帶你出去吃。”林軒嘴角掛著寵溺的笑意,林冬嫻嚯的從椅子上跳起來,“那當然好了,大哥,我們現在就走,我都好久沒跟你在一起吃飯了。”接著林冬嫻就氣逆的挽著林軒的手臂,他們兄妹倆沒那么多顧忌。

剛走到門口,就見到匆匆走進來的錢達,他頓時驚喜的準備伸手握住林冬嫻,被林軒巧妙的避過了,把林冬嫻拉到她身后。錢達懸在空中的手撲了空,迅速緩過神來,不自覺的咳嗽了一聲:“林軒,我是許久不見冬嫻了,才會這么激動。正好快中午了,我請你們吃飯吧!,走!”

本來錢達就是來找林軒一起去吃飯,林冬嫻在那就更好了。可以讓他仔細的瞧瞧她,一解相思之苦。林軒面露難色,錢達在私塾幫他不少的忙,可林冬嫻是他的親妹妹,孰輕孰重他分的清楚,在腦海中飛快的想著該如何拒絕他!況且錢達都成親了,還是不要再見林冬嫻,對彼此都好。

林冬嫻還不知道錢達成親了,林軒還沒來得及告訴她,錢達就這樣出現了。說起錢達的親事,他自己都覺得委屈,周氏非逼著他娶林月娥,不惜再次用死來逼著他。周氏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又當娘又當爹,有多么艱辛,他很清楚。

不想再讓唯一的親人離他而去,錢達只有違心的點頭答應迎娶林月娥進門,就在前幾日剛成親。第二天他就飛快的收拾好東西,接著要參加院試為借口,匆忙的離開讓他窒息的家。他娶了周氏中意的兒媳婦林月娥,她們待在家里,他也放心許多。多一個人照應周氏,幫她減輕家里的負擔,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可惜娶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林冬嫻,他貪婪的目光不停的在林冬嫻身上來回掃視。“大哥,既然他那么熱情,那我們就走吧!正好我們要一起去吃飯!”林冬嫻主動的開口打破了這個僵局,錢達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林冬嫻對他還有喜歡,只是被周明沐給迷惑住了。

如今她住在鎮上,周明沐就沒有可乘之機,為何老天爺要捉弄他,讓他成親后才發現這些,接著嘴角扯了一個苦笑,發覺的太晚了。周明悅昨晚特意去金奎夜的府上讓管家告訴他,今天中午到如意繡坊來吃飯,不要忘記了。管家忙不迭的點頭答應,金奎夜若是知曉,必定高興。

他臨走前再三交代,要是周明悅來,不管大事小事,一定要飛鴿傳書讓他知曉。收到飛鴿傳書的金奎夜連夜從外地趕回鎮上來,就為了去如意繡坊吃頓飯。周夫人面色平靜的看著周明悅對著廚房的婆子仔細的吩咐,準備的都是金奎夜愛吃的飯菜。

婆子等周明悅吩咐過了,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她身后慢慢喝茶的周夫人,她要征求周夫人的首肯,才能去準備。周夫人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對著婆子點點頭,她這才恭敬的離開。周明悅伸出小手拿起桌上的杏仁酥就吃起來,嗯,真不錯。

“娘,這杏仁酥味道真不錯,從哪里買的?”一邊吃一邊抬起頭望著周夫人一樣,周夫人寵溺的笑道:“還能是什么地方,當然是八寶齋了。”難怪味道那么熟悉,原來是她愛吃的八寶齋買的。接著周明悅就從椅子上跳下來,撒嬌的挽著周夫人的手臂:“娘,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你這丫頭就知道哄我高興,行了,快做好了,一會若是被金老板看到了,成何體統。”周夫人親昵的點著她的鼻尖,淡淡的說道。周明悅頓時噘著嘴:“娘,干爹才不會笑話我,這是我跟娘感情好。”緊緊的抱著周夫人,她身上的幽香氣息把周明悅團團包裹住,讓她舍不得撒手。

周夫人就任由著她擁抱著,母女倆好久沒那么親近,難得周明悅主動,她高興還來不及,豈會推開她。姑娘大了,很快就要嫁人了,周夫人眼中閃過一絲不舍,若是她爹還在的話,該有多好。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既然周明悅喜歡就由著她認金奎夜做干爹。

多一個人疼愛周明悅,她高興還來得及,為何要愁眉苦臉。金奎夜風塵仆仆的趕回府上,小廝早就為他準備好衣裳,片刻后他就上了馬車,出發前往如意繡坊。馬車緩緩的前行,穿過鬧市,很快在如意繡坊門口停下。周明悅聽到丫鬟匯報后,迅速的從周夫人懷里站起身來:“娘,干爹來了,我這就去出去迎接他。”

一蹦一跳的離開了,周夫人還從未見過她如此興奮過。金奎夜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頭發用羊脂玉的簪子豎起來,帶著白色的逍遙巾,嘴角蕩起淺淺的微笑,如春風拂面的出現在后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