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欺修遠兮

第83章 算賬,要賬

“好,那父親和母親,就收拾一下吧,我們明天就走,我要帶著黑鷹去找大夫。”其實路漫漫沒有說的是,既然要去找神醫,當然是要去找藥谷的人,順便看看路銘瑄的身體還有沒有辦法治好。

鐵箕山的人,都知道,仙藥山莊的人,他們一般都不招惹,也不關注,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沒有人會去想為什么,因為鐵箕山的人跟隱世的藥谷是有來往的,真的有需要神醫的時候都是找藥谷,至于仙藥山莊,還沒有強大到需要鐵箕山的人去特意關注和來往。

別人不知道,可是路漫漫知道,仙藥山莊,就是傷了老怪物的師門,可老怪物被所有人說是惡魔,卻根本不知道,老怪物心里,仙藥山莊的人,無論怎么對他,他都不會報復,因為那是養大他的師門,不然以老怪物現在的本事,要滅掉仙藥山莊,實在太容易了。

路漫漫打算把這座府邸留給修遠,畢竟修遠是要在京城待一年,要科舉的,至于一直跟著路銘瑄和文氏的下人們,路漫漫打算除了年輕的幾個,莫老頭和蔡婆子,于婆子,都不會帶,畢竟年紀大了,也就東子和葡萄以及三順,勉強能干點事。

誰知道,于婆子卻死活都要跟著,連莫老頭都要跟著,最后好說歹說,才讓莫老頭留下,替她照看這個房子,畢竟修遠太年輕了,以前又是在寺廟長大的孩子,家里的下人都不是自己人,路漫漫也信不過,最后就留下了莫老頭和蔡婆子照看家里,其余人都收拾好了行裝,準備跟著路漫漫一起走。

得到消息的修遠,也收拾好了行裝準備跟著路漫漫一起,被路漫漫狠狠的瞪了一眼。

可還是沒有嚇到修遠:“路姑娘不是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當時小生本來就打算要出門游歷的,只是當時要送安兒來京城,現在路姑娘要出京城,就捎上小生吧,不然小生一人出京,也很危險的。”

“我怎么以前沒有發現,你竟然這么會賴上人呢,以前賴著跟我一起來京城就算了,現在想要出去游歷,也要賴上我,你可別忘記,我才是你的債主呢。”

“就是啊,路姑娘,小生可是欠你許多錢呢,跟著你,你也能安心點。”修遠現在就跟那些喜歡纏著人講道理的和尚一模一樣。

“你果然是從寺廟出來的。”路漫漫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了自己的無奈,主要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十分弱雞又喜歡賴上她的人,要是別人,估計路漫漫早就一腳踹了過去,可修遠,路漫漫實在不敢踹,就怕修遠這個廢材傷了,更加賴上她。

最后只能帶上修遠。

本來只是打算帶上黑鷹去藥谷治傷,結果沒想到要帶上一群人去,路漫漫也是憋屈,誰讓這些死活要跟著她走的人,都是弱雞呢,打不得,罵不走,讓一向讓別人煩惱的路漫漫,第一次嘗到什么是吃癟的滋味。

修遠高興得很,立馬屁顛屁顛的去準備了,又買了兩輛馬車,還從路漫漫的庫房里,搬了許多的布匹把馬車鋪墊得厚厚的,方便黑鷹乘坐,看著修遠這么周到,路漫漫心里總算是覺得至少修遠不是一無是處了。

路漫漫發了一個信號彈,聯系了在這附近,沒有任務的又跟鐵箕山有合作關系的高手,跟著這么一群普通的人,不多找點人保護,根本到不了藥谷,還讓鐵箕山的暗樁,傳了信回去,跟藥谷的人聯系談判,她會送黑鷹去藥谷,還有就是跟黑三爺致歉。

很快路漫漫的院子,出現了一個十分普通的老頭子,穿著短衫,就跟在碼頭扛貨物的苦力一樣,可這人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路漫漫的院子,就說明這人武功賊高。

老者看著路漫漫一個年輕的女娃子:“剛看到信號彈,老人家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了,但女娃娃你看到老人家一點都不驚訝,看來是鐵箕山的客戶了,沒想到你一個世家貴女竟然有鐵箕山的信號彈,真是稀奇,老人家我接了你的生意,回頭酬勞老人家找鐵箕山的人算,你可有交接的鐵牌。”

這些江湖中人也是鬼精得很,從來不隨便接生意,大多數亡命之徒,只接鐵箕山給過聯系彈和鐵牌的人,畢竟他們是求財,可不想被人黑吃黑,更不想忙活了半天,卻沒有人給錢。

但鐵箕山的客戶不會,因為鐵箕山的人都是先收錢,然后再給鐵牌和聯系彈,這些江湖中人,只需要完成任務后,拿著鐵牌去鐵箕山的暗樁處兌銀子即可,就算死了,拿著鐵牌的親人,也能兌到錢,這也是為什么鐵箕山的生意那么好,那么多人愿意給鐵箕山賣命,主要就是有信用,錢到位,雖然鐵箕山的人會抽一部分費用,但對于這些人來說,少了很多麻煩。

當然也沒有哪個亡命之徒或者江湖中人敢對自己保護的客戶下黑手,否則就是跟全天下的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人作對。

“給你。”路漫漫從身上拿出了一個跟當初給蕭正義一模一樣的鐵牌,扔給老者。

老者仔細查看了一下,點了點頭:“嗯,是真的,你要幾人,去哪里。”

“我們這次要去北山郡的藥谷求醫,我們帶有三輛馬車,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需要二十人保護。”路漫漫漫不經心的說到。

倒是把老者給驚了一下,藥谷可不是誰都可以去的,不過想起這座府邸的主人,為了一點面子,花了二十萬兩買空一座綢緞莊,也了然了,就是一個被寵壞又有錢沒處花的小姐,所以老者也不擔心路漫漫的錢不夠。

畢竟能拿到鐵牌的人,哪個不是在鐵箕山指定的錢莊存了不下幾十萬兩的資產,不然怎么夠支付鐵箕山的錢。

“只要錢到位,人老人家我肯定給你找夠,絕對是個頂個的高手,去北山郡,二十人,老人家我要價三十萬兩。”

鐵箕山要抽掉三分之一,到手二十萬兩,平均每人一萬兩,這算是市場價。路漫漫點了點頭:“可以,我們明早出發,你們今晚準備好。”

老者收好了鐵牌,很快就走了。老者一路急行,很快到了京城郊外一座很破舊的廢廟,放下了一個奇怪的石雕,就離開了,不久,一個樵夫,撿起了石雕,飛快的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路過一座橋的時候,在一個橋洞下面,用石頭擺了一個圖案,就往家的方向走去,之后就出現了一對姐妹花,看了圖案后,把圖案給弄壞了,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路漫漫并不關注老者怎么去找人,找那些人,吩咐了葡萄準備好了豐盛的酒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靜靜的等著。

天剛黑,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全身都是勁裝的男子,路漫漫本來要等的是元白止,看到來的竟然是軒轅明月,微微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軒轅明月是護龍衛,今天她搞出這么大的動靜,這男人不來警告她才怪。

“喲,稀客。”路漫漫笑著說道。

軒轅明月看著路漫漫,二話不說,就直接拿著劍往路漫漫刺過去,憑借路漫漫的身手,肯定是可以輕易避開的,可路漫漫卻完全沒有避開的打算,嚇得軒轅明月一下來不及收手,軒轅明月的劍,還是刺中了路漫漫的手臂,殷紅的血,刺激得軒轅明月一下子把劍都掉在了地上。

路漫漫無語的看著軒轅明月,然后蹲下撿起軒轅明月的劍,放在軒轅明月的手里,十分痛心疾首的說到:“你好歹是護龍衛,怎么心智這樣不堅定,還把劍都掉了,我要是敵人,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少年,你可長點心吧。”

“你才多大,說話別那么老氣橫秋,雖然你是食人花,可不代表你真的是食人花,什么都不懼,”軒轅明月皺著眉頭看著劍上的血,把劍收好,語氣不爽的問道:“干嘛不躲開。”

“不是說護龍衛是皇家利刃,護龍衛一出手,就沒有不見血的嗎?我這不是知道自己干了不好的事情,正在接受你們護龍衛的處罰嗎?”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這不,見血了,所以這事就算了唄,當做沒看見,行不行。”

最后的話,把軒轅明月給噎得快冒煙了,這什么人啊,竟然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然后生氣的瞪了路漫漫一眼。

“當初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是第一次出任務吧,一看就經驗淺薄,在看看你現在這樣,想必你是出生富貴人家吧,說不定還是什么皇族中人,畢竟護龍衛的將領們,可都不是什么身份卑賤之人。”

護龍衛,說白了,就是一群身份特殊的人領導,有最好的資源培養出來的不會背叛皓月國的一支戰斗力超群的特殊軍隊,真正的卑賤之人,是騰蛇衛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里面的人,大部分是探子和細作,滲入到許多地方,而且還是世襲的,一人是騰蛇衛,子孫后代都是騰蛇衛。

路漫漫如果真的要知道軒轅明月的身份,十分的容易,所以軒轅明月也沒有隱瞞:“我是端王世子的嫡長子,軒轅明月。”

路漫漫了然,然后看了軒轅明月一眼:“怎么,今天我傷了你們皇族中人的臉面,皇上派了你來處理掉我?”

“你好意思說,你看看你今天都干了什么,早知道,我就揭穿你鐵箕山食人花的身份,讓你在京城根本無法立足,你就不會搞出這些事情了,你知道你讓清湖郡主作妾的事情,后果是什么嗎?”軒轅明月看著路漫漫一臉無辜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什么后果。”路漫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顧自的喝著。

“我知道你手上有足夠的實力自保,可是這是京城,容不得你們鐵箕山的人胡鬧,連煞都出動了,你的手下傷得不輕吧,那樣的高手,就算是你們鐵箕山也不多吧,折損了你就不心疼?”

路漫漫一下子就火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心疼,放心,我明日就離開京城,你不用擔心會跟我們鐵箕山的人對上,我們鐵箕山的人可沒有那么廉價,我們做事,都是要收錢的。”

看著路漫漫眼里憋著的淚花,軒轅明月才有些后悔,不該說那么重的話,但讓他道歉,他也放不下面子:“你要走?”

“當然,可能是我跟京城八字不合吧,小時候被人厭惡趕出了京城,長大了回來,還是不被人待見,不走干嘛,留著繼續被人當成靶子嗎?”

軒轅明月這才想起,眼前這個江湖中人人人懼怕的食人花,以前也是世家之女,也有這良好的出生,前程似錦,頓時不由放輕了聲音:“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你也用不著警告我,我們鐵箕山的人,雖然是黑道,可我們也有自己做事的底線,明日我就離開了,你就把心放進肚子里吧,我不會在京城鬧事的。”

軒轅明月正準備再說什么的時候,葡萄在院子外面輕聲喊道:“大小姐,元白止公子求見。”

“請他進來,”路漫漫回頭看了軒轅明月一眼,意思很明顯:老娘有客人,你可以走了。

不被待見的軒轅明月郁悶不已,雖然他是想要警告路漫漫不要惹事,但何嘗不是他擔心路漫漫真的惹怒了皇上,到時候路漫漫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然后想到今天的一切事情都是元白止惹出來的,路漫漫卻一副很歡迎元白止的樣子,讓軒轅明月更是不爽,直接飛上了屋頂,眼不見為凈,不過卻沒有離開,因為他要監視路漫漫,看看路漫漫見元白止到底想干什么,畢竟元家跟齊家和青陽長公主是敵對的,現在元白止跟路漫漫這個渾身都是心眼的人攪和在一起,誰知道會不會對京城造成什么危害,軒轅明月就這樣理直氣壯的留下來監視路漫漫了。

元白止很快被請了進來,看著路漫漫坐在桌子上,就像一個妻子等著外出的丈夫歸來用飯一樣,讓元白止產生了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路漫漫一開口,就打碎了元白止的遐想:“元公子,你可比我預料中來得晚啊,還以為你要賴賬呢。”

元白止微微有些尷尬:“路姑娘說笑了,在下怎么會賴賬。”

“呵,你要是敢賴賬,老娘非剁了你不可。”路漫漫氣呼呼的說到。

“路姑娘你受傷了?”元白止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從路漫漫的身上傳來,一時有些擔憂的說到,倒是一下子破壞了路漫漫好不容易調節好的要賬的氣氛。

路漫漫不耐煩的揮揮手:“小傷,別打岔,先說說吧,這次你故意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要我做你的未婚妻擋箭牌,你準備什么籌碼?還搭上了小鷹的大半條命,要是籌碼我不滿意,我就把你打成殘廢。”

“這塊玉佩,跟了我二十多年,是我的信物,也是我母親交給我,讓我交給未來妻子的。”元白止還沒有說完,就被路漫漫打斷了:“打住,我對這玉佩的含義不感興趣,對做你媳婦更不感興趣,我幫你,可不是為了做你妻子,你可是大我十歲呢,聽得我雞皮疙瘩的出來了,所以趕緊說正事。”

元白止像被掐著脖子的公雞一樣,一下子啞聲了,在不遠處的石堅,聽到了路漫漫的話帶有的嫌棄,詫異的同時,有些憤怒,他們如此優秀的公子,竟然被靈溪縣主這么嫌棄。

“是在下唐突了,冒犯了路姑娘,這玉佩的作用就是在外行走,可以代表我元家七房,可以隨意調動皓月國內我元家產業的一部分資產,具體值多少錢,在下還沒有算過呢。”

“這么值錢?”路漫漫有些驚訝,元家能成為傳世幾百年的大世家,產業當然是遍布全國的,就算是只能支取一部分,那也是相當的值錢了。

“行吧,我就收下了,不過呢,本縣主雖然不是君子,卻也是愛財取之有道,不會要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說完從自己的百寶袋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金算盤,開始算賬了。

同時念念有詞:“本縣主為你懟了青陽長公主,這得收你一千金,你要借用本縣主的名譽給你擋那些狂蜂浪蝶,雖然本縣主現在還小,三年后在退婚,也會讓本縣主擔山一些不好的名聲,所以要收名譽費,再加上你租用本縣主的名頭做你的未婚妻,要收租金,一年至少要兩萬金,三年就是六萬金,加上名譽費,就收你十萬金,這是我的收費,便宜你了。”

“還有小鷹跟煞對上的損失費,給他治療,花了兩瓶保命丹,一瓶十粒,就是一萬金,兩瓶兩萬金,要帶小鷹去看病,路上請了護衛,要三十萬兩,就是三萬金了,他病好之前,不能掙錢,這個損失你得出,至少能掙五萬金,所以總共,你要付我二十萬金。”

饒是有錢到爆的元白止,還是被路漫漫這個算法給驚住了,連石堅都差點失態直接沖路漫漫喊了。

畢竟二十萬金,就是二百萬兩銀子,多少京城的幾個家族加起來都不一定有那么多錢,雖然元白止已經暗中掌握了元家暗中的那一半的勢力,但現在的元白止只是元家的七房少爺而已,要是真用這塊玉佩取了二百萬兩銀子出來,恐怕元家是要動蕩的吧。

路漫漫挑眉看著元白止:“怎么,不會嫌貴不想付吧,要是沒有本縣主的存在,幫你們吸引了青陽長公主的大部分火力,皇上肯定會把清湖郡主賜給你做正妻的,還沒有人能攔得住,到時候你們元家可不止損失點錢那么容易了,而是有一顆十分安定的毒瘤啊,你這個元家最有才華的嫡出公子,可就毀了,同時還是打了元皇后和大皇子的臉,堂堂國母,連自己嫡親的堂弟都護不住,以后誰還敢跟著他們母子賣命啊,失了人心,可就找不回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一回來,就被皇后當成了棋子對付齊貴妃一派,不過是因為本縣主與齊貴妃有恩怨,本縣主會心甘情愿被你們利用?”

“現在這樣多好,你們只需要付出一部分錢財,齊貴妃和元皇后兩派繼續維持表面的平靜,只要本縣主一日不進門,作為妾室的清湖郡主,就得一直拖著,就成了老姑娘了,可不就是打了青陽長公主的臉,你們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少一分錢都不行。”

石堅像看鬼一樣的看著路漫漫,他當初還納悶,為什么公子誰都不選,偏偏選了靈溪縣主這個才十三歲的小豆丁,沒想到這靈溪縣主,竟然精的跟猴子似的,還特別愛錢,而且一看就跟公子是熟人,公子分明就是早就暗示了靈溪縣主要跟她合作。

不過想起路漫漫手下的那個高手,竟然能跟煞對上還活著,而且還平息了元家和齊家即將撕破臉的火拼,石堅竟然詭異的覺得,好像二百萬兩銀子,也不貴了。

元白止明知道路漫漫的不同之處,本以為足夠了解路漫漫的本事了,沒想到竟然還是小看了,路漫漫對局勢的熟悉,完全不亞于身處權力中心的人,比許多世家貴女要厲害得多。

“是在下失禮了,路姑娘的要求,合情合理,這筆銀子,在下該出。”元白止笑著說道。

路漫漫滿意了,本來有些不屑的臉色,立馬變得十分的親切:“這就對了嘛。本縣主收錢是合情合理的,要是下次還有需要本縣主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只要價錢合適,什么都好說。”

聽到路漫漫大言不慚的樣子,元白止突然起了逗路漫漫的心思:“真的什么都可以”

“當然,前提是你付得起相應的代價。”路漫漫意味深長的說,卻也沒有挑明是什么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