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我和土著的二三事

第三六四章 亂象(二)

第三六四章亂象(二)

第三六四章亂象(二)

血狼之地,沒有四季也沒有明顯的晝夜更替,微風中傳來鈴鈴聲響,袁琴琴被這聲音吵醒,迷蒙著眼睛掀開包子似的小帳篷,向遠處望去。

只見樹母樹皮紋理中發出綠瑩瑩的光芒,枝條上藤蔓隨風生長,根須垂落在帳篷與帳篷之間,才不過須臾獨木已然成林。

家家戶戶點起燈來,萬家燈火配合著樹母身上的熒光,空氣里飄來反飯菜的香味,呼兒喚女吃飯的聲音清脆可親。

還真有那么一瞬間,袁琴琴以為自己回到了太平盛世。

“阿娘,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七天啦!”一只小鸞鳥臉上帶著卡通人物般的笑意,搖搖晃晃端著與自己身材極不相稱的一個大木碗,身后跟著妹妹,朝袁琴琴走來。

袁琴琴趕緊從她翅膀里搶出那一碗岌岌可危的湯藥:“這是要端給我的嗎?”

小鸞鳥眼神晶亮,迫切需要表揚的樣子點點頭。

袁琴琴有心想要夸她,卻忽的發現一個問題。

鶴澤不客氣的聲音冒出來:“現在才想起來它們還沒有名字,是不是太晚了?”

袁琴琴盯著兩只小鸞,她內心其實一直無法接受兩只小鸞,另還有個說不出的緣由,她不想再像對小豆丁那樣,跟這個世界的人產生太過親密的緣分。

她怕她會受不了。

“唉,何其無辜,虧得她們還把你當成親生母親般看待。”

袁琴琴咬牙:“阿離!我說什么來著,不許你再偷窺我心頭所想!”

“有本事你打我。”

舉拳,電光盤桓:“以為我不敢?”

打打鬧鬧被一個弱弱的聲音打斷:“阿娘,你是要給我們取名字了嗎?我們也能有名字了嗎?”

袁琴琴認命的嘆口氣,摸摸兩只毛球的小腦袋:“我一向沒有取名字的天賦,你們不嫌棄,叫什么都可以嗎?”

兩只興奮不已:“是!只要是阿娘取的,叫什么都好!”

袁琴琴坐地,目光空了一會兒:“白毛的是大只的…,紅毛的是小只的…。”

腦袋旁邊仿佛燈泡一亮,她感到自己想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就叫小紅和小白!”

鶴澤扶額:“這是什么鬼名字。”

正在袁琴琴放寬心,為自己取的名字感到無比合適的時候,一道驚慌的女聲打破了眼下溫馨的氣氛。

“不好了,我家的小五兒也不見了!大家快幫我找找啊!”

袁琴琴端著喝光的空藥碗翹首:“怎么了,誰家的孩子丟了?”

細細聽了聽后又問:“什么叫也?”

鶴澤阿離臉色少有的透出一股擔憂:“這血狼之地也不太平,自從我們到這兒之后,你倒是一睡不起,外頭卻每天接二連三傳出丟孩子的消息,大家人心惶惶。”

剛剛被命名的白鸞與紅鸞兩個小姐妹的眼中也透出驚恐:“阿娘,聽說血狼之地來了一只吃孩子的惡鬼,我們還不會也要被吃點吧?”

袁琴琴剛剛醒來就遇見這事,只覺得自己沒有一刻寧靜,但看到兩個孩子害怕的樣子,心頭又軟得一塌糊涂。

“我們跟他們一起去找找吧,孩子們或許是貪玩,走出營地去了。”

婦人們的哭喊聲漸漸連成一片,叫各種名字的都有。

這太詭異了,真的不正常。

袁琴琴拉住前方一個眼熟的高大身影:“熊符大哥?”

熊符手中舉著火把,憨直的四方大臉上全是汗水,焦頭爛額轉身一看:“阿相,原來是你,我正在找我家大力,大力不見了,我中午還見他跟妹妹在帳外玩。”

熊符嗓音都變了,他與妻子所育的三個兒女如今只剩下了兩個,現在大兒子又不見了,叫他如何不急。

袁琴琴眼前閃過熊家那小男孩崇拜的目光,機靈的臉,腦海中設想著各種可能性。

“丟孩子的事發生了這么多天,少主是怎么說的?”

熊符一邊走一邊說:“丟第一個孩子開始,便已經派了狼族出去探尋,各族都有孩童失蹤,因此大家都出動了。”

“至今一個也沒找回嗎?”

熊符眼眶微紅:“有兩個頑皮掉進了血狼之地外頭的陷阱里的,倒是救回來了。”

“可那些連氣味都追蹤不到的孩子,如同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袁琴琴面色凝重:“我覺得這恐怕不是什么偶然或意外,說不定,是一場有預謀的襲擊!”

“待我去問問惜光現在的情況。”

熊符心急找孩子,并沒有同行,袁琴琴下意識將小紅小白攏在肩頭,囑咐她們不準亂跑。

惜光住所并不比旁人的大多少,只是緊挨著樹母和一間大議事廳。

“現在外邊正亂,不知道他會不會在。”

隨著袁琴琴幽幽醒轉的小巴打著呵欠,從袁琴琴口袋里爬出來,細小的一根,懶洋洋掛在袁琴琴脖子上:“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它吐吐信子:“前邊是惜光那傻小子的住處吧?”

袁琴琴想起了蚩獵的警告,忽然有些猶疑,問小巴:“你覺著,他在嗎?”

不管在不在,她此時都有些后悔站在這里。

帳中的人正在一張圖紙上圈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紅圈,只覺得窗外飄進來一股令他愉悅的氣味,唇角不由得彎了彎。

感覺很久都沒有見著她了。

真不知自己有什么可高興的,明明是那樣丑陋的一個女子。

感到帳外的人來回躊躇,他伸手制止了站在門內的兩名狼衛:這兩個差點沖出門去,將盤桓少主帳外的不法分子撲倒。

惜光放下手中蘸著朱砂的紅毛筆,掀開門簾,故作詫異:“你怎么在這里?”

袁琴琴想起自己與百里熊見面的情景,知道了自己可以自我修復,她再面對惜光,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似乎昔日的朋友,還是能有再相認的一天,抱著這種期待。

可蚩獵說他已經將自己忘了,她不由想到了一個狗血的可能:他又一次因為某件事失憶了,只不過這次忘卻的,卻是在元鼎大陸上與她之間的過往。

那么,若是當初的自己再次站在他面前,他還不能認出嗎?

她不想認惜光,是因為自己毀容的緣故,可蚩獵那人又為什么要說那些話,好似她是條攆不走的鼻涕蟲,她又沒做什么!

思及于此,袁琴琴決心不再在惜光面前過分隱藏自己,她什么也沒做錯,不必這樣委屈。

惜光不知她心中波瀾,只得問道:“你怎么不說話了,你現在本尊帳外,是路過嗎?”

“不…。”

“你自到我血狼之地以來,就一直好睡不醒,應當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總之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要在外亂走,回去吧。”他整理了一下袖口,渾不在意似的又要進屋。

袁琴琴想起此番來的目的,情急之下趕緊叫住他:“阿光,等等,我有話要問你。”

惜光腦中劃過一片嫩黃的衣角:“你剛剛,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