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觀

正文201 想不到的算計與索討1

歷史時空

鄧氏覺得分家分得太虧了。于是,不甘心。開始算計尋常的家用務事,比如家什,甚至連個桶子,廚房里一個碗碟都要計較,差點兒至于灑掃婆子的手上的條帚都要細究。

文箐聽到小月繪聲繪色說及這些,只為鄧氏這樣的小感覺悲涼。日子若過成她這般,何其辛苦哉?

初始聽到正式要分家,周瓏見侄女兒平時十分有主張,偏這些事,文箐好似很不操心的模樣,盡是聽任自家哥哥嫂嫂們去操持,她在旁邊看得著急,在擔心的嫁妝之余,亦催著文箐:讓文簡去周敘面前告狀。

偏文箐輕輕松松地對她笑著道小姑姑,三叔為著面子計,多少會留我與弟弟些家業。有四嬸在鬧騰,我何必去摻合這些熱鬧。再說,有長房伯祖父與各位伯父伯母在,我自是放心。”

最終,果然如文箐所言,大的分下來,文簡雖然吃了虧,卻也算是分得一份。周瓏也得償所愿。但在這時,人心總有些不知足的,周瓏免不得暗里擠兌三嫂,對方氏道奇怪,三嬸怎生就同意了呢?難道是她暗中做了手腳,這帳面上的不是全部?”

方氏瞟她一眼,嫌女兒心不靜,責道你如今嫁妝份子都定了,操那么多心思做甚?不如拿月例多扯幾塊被面,繡了。”

周瓏被她訓了兩句,也不生氣,只道我不是操心三嬸分少了,我只是替箐兒與簡兒不平。”說是如此說,可是她也沒辦法,連她的那一份都多賴文箐幫忙,所以她有這個心,除了心里嘴里說不平外,卻是半點兒沒那個力。

文箐對于外面的事情,只聽不管,李氏說甚么安排,她都道一聲三嬸辛苦了。”對于李氏遞的岳州箱籠清單,文箐一看,除了衣物外,其余的四箱物事,少了三分之一。是不是李氏也私自挪用了,文箐不得而知。李氏只說除了丟的,其他的那些在單子上少的,都是給二哥二嫂做了隨葬物。

對于這些,值錢的確實不太多,也不過是周鴻的幾幅畫,實在太有紀念價值了,比如周有份自畫像,在周同列出的隨葬物上果然有。文箐很可惜有些物事,竟被周同要發到土里去,否則,留給文簡將來長大了,還可能見得這些畫像思念一下周。只是轉念想想,那時家中都認為他們姐弟被拐可能就此失散,于是將這些遺物隨了葬,倒是他情重。

文箐不追究三嬸保管不善的責任,其原因不過是她一個晚輩,沒法指責長輩,另外則是長房那邊已訓過李氏,故而她也不好再是這些事。那些小物事,她也只當丟了。

關于案屏是周定旺所偷,如今文箐亦是知情了。對于周成周盛家的人,竟然偷摸自家的物事,這讓她十分氣惱,堅決不放過。

李氏也借此轉移視線,只把所有的過全推到周定旺他們身上。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讓周騰速去找鄧知弦,把這些事在族人面前捅開來。

鄧知弦那日從周家拿了大筆的錢后,就去賭上了,輸了大半,差點兒輸紅眼,后來被一個勸阻,架出了賭場,去尋歡作樂。只是沒想到,這次尋的是“美人招”。不外是有人打起他的主意,設了一計,騙得他去,然后在他歡好忘形之計,當場“捉奸”在床,剝光了一身衣服,拿去了錢財。以為他是富家,沒想到一問,才知只是有錢的周家的庶子的小舅子。他沒錢,可是周家有錢,人家勒索上了。

鄧知弦膽小,被人押在那里,只求著人去通告自家一聲,拿錢贖來。這才有了張氏于再次上門找鄧氏哭訴的事。

鄧氏在分家那天,終于把事透露出來給周同,求他看在夫妻情份上,救弟弟一命。周同因為筆筒與案屏還有折扇的事,那竟是二哥二嫂的遺物,那時真是恨死了鄧知弦。可偏偏要想揪了定旺來,還得鄧知弦作證。沒奈何,只好告知周騰。

周騰為此大為惱火,罵聲不斷,不是說弟弟過于仁慈,就是罵鄧知弦不知好歹,又罵定旺沒有同族之義。罵過后,也沒辦法,只同鄧知弦所犯事的那家商量,對方先是說八萬貫鈔,見周家去人了,抬到十萬貫,周騰理都不理,就要走人,直到是說二萬貫鈔,周騰根本舍不得出,只道既是你捉奸了,要么送官府,要么你死了咱們再論人命官司”。他這般不管不顧鄧知弦的死活,只道是來替鄧知弦收尸的,鄧家拿了周家許多錢財,這下子鄧知弦死了,周家安寧了。折騰到最后,周家只出了二千貫鈔,換得一個還有口氣的鄧知弦。鄧知弦最終命還是保住了,只身體某個零件雖在,卻失去了其應有的作用,人是痛暈了放出來的。周騰聞訊,當作沒聽見,只讓余春使人抬回了鄧家。

鄧氏得知弟弟放出來,心情緩和了些,分家時不得不答應李氏好多不合理的條款,現在就想反悔了。過兩天,就是元宵節那天,正在同李氏計羅廚房的那些個碗碟時,卻聽到弟媳張氏派人來說鄧家只怕只絕后了。”

鄧氏聽了,當時就懵掉了。在小庫房里,把一件沈氏置辦的名貴碟子給碎了。緩過氣來時,見到李氏在一旁,就氣得要與她拼命。李氏譏諷道這是鄧家咎由自取,活該。”抖一抖袖子,自離去,半點兒不理會鄧氏的發瘋。

鄧氏沒了對手,只氣得臉色慘白。可是這能怪誰怨誰?周家能出錢出人去相救已經不了,要怨也只能怨鄧知弦交友不善。鄧知弦這事鬧出來,周騰吃一塹長一智,生怕再有人綁了他逼周家付錢,于是硬逼著周同對外發話:鄧家日后再欠的債,周家概不負責,哪個要借錢與鄧家,莫找上周家門來。從此與鄧家劃清界限。

話是如此,周騰這人心眼并不大,是有仇必報的。鄧知弦的事鬧出來,周家多少也丟了臉面。于是對那戶人家上了心,只暗里讓在衙門作小吏的李氏內弟去關注。及至后來某日,那家人與盜寇有關,這才報了仇。此是后話,現下不提。

鄧氏與李氏,本來可以因為分家而相安無事的,誰會想到,都已變好大體分家事務的兩人,因為鄧知弦之故,竟在元宵節那日又再次鬧上了。鄧氏開始全面揭李氏的短,為了拉盟友,討同情,竟要把文箐姐弟拉入聲討陣線中。她肆意宣揚,李氏當初在面前沒少說二嫂沈氏的壞話,這些天沒少算計文箐姐弟的家業。只是說歸說,她沒有實際證據,落在長房耳里,只道她沒規矩,亂。

李氏急欲撇清,也想讓文箐姐弟幫。偏她確實占了沈氏的一部分嫁妝。對于這問題,陳媽是見得家具不全,拿不定是李氏全拿了,還是搬到蘇州的家里來了,故而也沒與文箐言明這些事。

只李氏與鄧氏一鬧起來,文箐才曉得其中還有這樁事。周瓏在一旁慨嘆二嫂嫁妝里,最貴的便是妝臺,那妝臺雕工極好,花了木工大半年的功夫,漆工當時沈家用的最好的……這些都能尋得到,并不值當說。之所以好,在于那上面的一面鏡子,乃是唐代的古鏡,價值勝過兩間鋪子不止。”說及舊事,免不得將從方氏那里聽來的關于沈周兩家婚事提了一提,僅這個妝臺哄動了蘇州,頗為給沈氏在周家漲了臉面。周在家時,極喜歡這面鏡子,后來隨了周鴻去任上,不能秀了這妝臺同往,只擱在家里。

文箐有些吃驚聽到這些,唐代的鏡子?真的假的?前世她對文物不太懂,也只是略略從爺爺與爸爸那里有丁點了解。后來才曉得,宋代明代都有人想仿唐代鏡子,皆不得其法。周這面,好似也是仿的,只是仿得極為好罷了。

在她半信半疑之際,李氏卻抬了些家什送到文箐屋里。嘴里只說箐兒,三嬸可是好心幫你們保管這些。二嫂當年不在家,這些物事要是沒人用……沒人打理,放得長了,木質就朽了。”

對于家什,需要保留人氣一說,文箐不置疑。從岳州買的房子來看,不住人的屋子,確實是毀得極厲害的。故此,嘴上只感謝三嬸體貼周到。

李氏卻揭出了另一個事來,就是妝臺,道屋里的那一個只是仿著二嫂的制得,至于二嫂屋里的,卻是在劉太姨娘處。

這話,落到文箐耳里,她本來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劉氏,占了周的妝臺?

鄧氏找李氏揭短,沒想到會揭到劉姨娘身上,忘了這妝臺的事了。等她想起來時,關于文箐姐弟正在找妝臺一事,已經在院子里傳開來了。劉氏只覺一張老臉沒處擱,慌著讓韋婆子抬了。

文箐這才見到周的妝臺,那鏡子頗大,比一般的銅鏡照得的人影要清晰得多,與后來的玻璃鏡子竟是差不多,不知古人是如何磨得這么精細的。妝臺是黃花梨木材,雕工果然費功夫,鏡兩端角落處雕的是“喜上眉梢”,鏡端上部與中間雕的是“喜結連理、比翼齊飛”,下首則是“子孫諧樂”圖。妝臺側面是福壽圖。

周瓏恭賀文箐拿回二嫂的物事的同時,亦是羨慕地看了兩眼這妝臺。文箐思念起周來,看著鏡里的影子,想象著多少個晨起之時,周在這鏡前對妝貼花?或許,日后這鏡里的人便是文簡的妻子了。

文箐對于這妝臺,失而復得,沒表現明顯的情緒。以前在不知情況之下,竟是從周屋里失了,對于她來說,不過是人性多一些了解。如今在家事不寧的情況下,復得,亦不喜。終歸,她在這樣的環境下,沒辦法去尖酸地對待太姨娘指責一通,不看僧面看佛面,終歸她是三叔四叔的親生娘,文箐還年幼,不說日后是仰仗著周家的這些堂手足,但也不能現下全得罪個干凈。

在周家住的半個月,已讓她明白一個問道:再不和,終究是打斷骨肉連著筋。上陣父子兵,打虎親。文簡沒有其他,日后難免會需要文笈文籌的幫助。更何況,眼下不僅是周騰怕著文簡的家業,而且一家人都要聯合對付周成那一家子,文箐不得不靠周騰來主事。此時萬不能去跳腳,去得罪劉氏與李氏。

故此,關于原先周的物事,文箐只當是她們替保管了,能歸還多少,她也不在意。終究這些物事是死的,如今是弟弟的將來,周的名聲,陳忠夫婦的名聲,姨娘的安葬問題才是重要的。為著這些,她忍著,息事寧人,有些事雖心里清楚,卻是半點兒不聲張,不表露出來,人家當她年幼無知,好哄,說幾好話似乎這些事便晃了。她也樂得讓人這般想,只求一份安寧。

另外,在李氏與鄧氏的口角中,好些事,好些扯出來,連向來老實厚道的彭氏也免不得因為一些小事牽連其中,就是周瓏娘倆,這兩個處在角落里的人,也沒完全脫了干系。

文箐已過了當初的吃驚時刻,此時聽得這些,反倒是失笑——

人在這世上,真個是隨時便可能因為某人不痛快便被他所指責,不管你清白不清白,也終究會惹上些是非。

關于周家的產業是否真正公平均分,李氏與周騰是否暗里有算計過,文箐本來不大關心,能生活有著落便成。只是,她不去查這些事,自有人送上門來。

在韋管家任周家大管家之前,是原先沈氏信重的另一個管家,本姓或許連他本人也不太記得了,據說是成祖帝時,從廣西那邊俘虜的,后來去了勢,分到了朱瞻善名下。至于就來到了周家,說起來,話長。

周復是朱瞻善的老師,昔年周家還是十分節儉,只因龐氏嫁到周家,產業漸多,成了富戶,于永樂年間亦被要求北遷,周復一家成了雙籍人士。周復因此再不敢買地起屋事宜,只在北京賃了間屋子,面上是十分節儉。沒過幾年,雙雙高中進士,朱棣便賞賜了一座宅子于二人。朱瞻善來拜見過老師,見周敘過得十分清貧,連個下人都沒有,便將一太監同一個粗婢賞給了周家。這太監就是后來被陳管事一直稱呼的周管家。那粗婢則是韋婆子。

周復待周管家倒是不薄,感于他對周家的忠心,逢某次宮內裁減太監之際,便將周管家從奴籍上消了名,隨了周家姓,仍名德全。后來又給他找了個孩子,認到他名下,準備給他養老送終的,奈何,他終究是孤寡命。

周德全是個死心眼,只認正室當家主母。劉氏曾挑剔過,在家里亦鬧過,讓周家有些雞犬不寧,周德全把這些事捅到了龐氏或沈氏面前,劉氏恨過。一待周隨了周鴻去任上,得了掌家大權,便挑了刺,提拔了韋婆子的男人。待周復重病一去,立時便將周德全遣了。這其中韋婆子沒少使壞。

此時,周德全上門來,卻是要見文簡少爺。

文箐歸家后,忙的一些事,都差點兒忘了有這號人了,直到聽到嘉禾通報,這才記起來,陳管事確實在歸州與岳州是及過周大管家。說安排他在龐氏留下的那個院子里住著呢,他來了?

周德全此次來周家,自是陳媽通報的音訊。周家要分家,文箐暗里讓小月幫著告訴陳媽,陳媽進不得周家門,幫不了她主事,生怕自家與少爺在分家時受了欺負,急切之下,尋到了周德全。

文箐到了外院的小偏廳,見到的周德全是個小矮個,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這人面相就讓人第一眼見到,十分不討喜,居說年輕時就長得有些歪瓜裂棗,不得宮里喜歡,才被遣了出來。如今老了,已經五十多歲,卻是個干巴小老頭,聲音不同尋常男子的粗重,略有些尖細,只是不太明顯。這要在外頭見了,文箐也覺得此人有幾分不入眼,當然,有了嘉禾在身邊,似乎這人也沒可說了。

周德全一見文箐姐弟,便要下跪。文簡倒是很歡快地跑上前去,叫道大管家”他前年隨陳管事歸家探望祖父,認得周管家,那時周管家已被姨娘架空,文簡曉得這是個對十分親厚的人,此時隔了一年多再見面,他便有些激動。

周德全對著這個小主子,亦是十分地欣喜,打從一見面,眼睛便不離文簡。只是他似乎身上有恙,間免不得就咳嗽幾聲,又怕過了病氣敢給他們。

文箐很是謹慎有禮地對待他,讓嘉禾扶他落座,沏茶。畢竟這人是連周都贊譽過的,想來其必有讓人稱道的地方。周德全見四如今處事這么利落,好似就看到二昔年的樣貌,免不得就說幾句念舊情的話。

此時正是十月十五的,周家上下不僅是忙著分家的事,也更忙著元宵的事,除了周瓏母女或許略有清閑,當家的李氏與鄧氏仍在算計中,沒功夫來管顧文箐姐弟這邊。

文箐很是納悶他所來何事,起見,便讓嘉禾到門口去放風,把弟弟也打發出去,方才問起他所來為何。

周德全也沒多廢話,直接就說得了陳信,此來是想著幫四六少爺出主意的。文箐將現下的分家情況與他大致一說,周德全老淚縱橫,連道多虧大老太爺主持公道啊,這下老太爺,二爺地下有知,自是放心了。”

他神情頗為激動,有幾次要又吞吞吐吐。

文箐察顏觀色,待他情緒稍穩定,方才問他以大管事對周家的產業了解,可有哪項疏漏?有何處不實或不妥嗎?”無錯不跳字。

周德全心里自有一筆帳,此時回復有些猶豫,方才回答不瞞,老奴也不是要在背后說三爺三奶奶的壞話。只是分到簡少爺名下的那些地,卻大多是臨近山的,又多有鬧旱災的,而那近水的田地,不是圩音為WEI(圍)田,便是易患水災的,再有真正的良田,大多分散不一,不能建莊子統一管理,只那有幾處是大面積的,卻是怕容易惹來是非,因與盛爺的地是相鄰的……”

周德全對這些顯然最如指掌,說起來頭頭是道。文箐聽得目瞪口呆,還以為真正是良田,沒想到三嬸果然是另有算計。同樣是田地,文箐可能面臨著旱澇災害,興許一年里就有一半收成沒有,那山地產出更是甚少。

她原來按良田估算,除去佃戶的分成,一畝地一年就算按一石半的收成,四百畝地至少至少也有六百石不止的收入。折合起來,光里地里的收入,一年文簡至少也有三萬多貫鈔,十年后也能有三十萬貫,足夠他成家過日子了。為此很是感激李氏與周騰。

待得周德全講完田地的情況,文箐終于明白:這有近一半的地卻或許可能是顆粒無收呢。

周德全來之前,文箐還是欣喜三嬸終于也對文簡大方一回了;現下聽周德全分析完,才曉得人家終究是把當孩子哄,給塊糖,不料里面是有沙子的。免不得緊鎖眉頭,問道周大管說是說,那些山地,等于沒用?那先時買了呢?”

周德全苦笑一下,道家里要柴燒,自是買了些山林。樹砍完了,便留下這些山地。”

文箐這下算是明白了,周騰這是把好多雞肋扔給弟弟名下了,這山地就只當是荒地了,能種出甚么來,那可是說不準。這小百畝地,等于是空秕谷還不如。在她沉思的時候,周德全道山上無樹,養幾頭牛,幾只羊還差不多。”

后來文箐才了解,所謂的“山”,便是不大,大土丘亦說得。當然,彼時嚴格說來,連旱地也算不上。

文箐亦是苦笑,道這般說來說去,我弟能有二百畝良田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地還要搭錢費功夫才成。這一出一入,幾年之間,合計起來并沒多少收入了。”

周德全聽了,也點下頭。去年十一月,陳忠堅信與少爺肯定能歸家,說不同于一般人,他還不太;前天陳媽來請他至周家幫文箐,讓他只管把一些事說與文箐聽。他亦懷疑,講的這些,四會明白呢?只如今一講,四卻是一點就通,顯然他是低估文箐了。

對于三嬸的算計,文箐自然是很氣憤,可又能如何?周敘不太了解這些細節,只從帳面上給均分。如今是氣不過,象鄧氏一般掀底,只會讓周騰面子上過不去,記恨在心,最終與弟弟不一定就有好果子吃,只耽誤了眼前重要的事。

忍,為先。

她咬一下下嘴唇,問道除了地不公平以外,可還有其他不妥之處?麻煩大管家講來,我心里有個數。”

周德全想想了,方才道三爺這幾年,在外略有些私產,以老奴所知,前年二賣出的那個鋪子,說是定業少爺買下來的,實際上卻是三爺拿的錢,如今已不在定業少爺名下了。其他的,也只是有點風聲,沒有確鑿證據。二在世時,我讓陳管事轉告,彼時二為家宅安寧計,只不讓我細查這些……四,您瞧,如今……”

文箐聽明白她這問話,是不是徹查三叔的底。她想了一想,查清又如何?不過是給添了不痛快。三叔可能以私帳,連周瓏都這么想過,亦是有想過可能。如果要把這事當著族人說開來,能得到甚么好處呢?逞一時之氣,宣泄不滿,之后呢?把三叔三嬸的名聲鬧壞,再重新分家析產,真得了好處?若真做了這樣的事,那成了訐舉長叔,在這個世代,并不會給添金,不會有人說大義滅親,只會指著后背說不盡人情,連親叔也敢告發。

此事真抖出來,鬧得雞犬不寧,文簡的產業或許不會再由三叔打理,可照樣不會任由來管顧,終究可能會落到四叔手上。在四叔手里,那可一定就真有好處了,可能被其他不姓周的人得了便宜了,比如韋管家,郭良等。

文箐思量過后,很謹慎地對周德全道這些既是三叔賺來的,且由他去。這些在我看來,是芝麻,我不同三叔三嬸算計這些。眼下,我們畢竟要與三叔四叔一起對付周成那一家子,不能傷了和氣。我們姐弟只愁嚴氏這樁事。”

周德全聽得她這話,很是有主見,二當年也有好多事聽之任之,不太計較,四果真學了二的真諦。他欣慰得也掉了幾滴老淚,從身邊的包袱里掏出個小匣了,取出兩張紙來。

文箐接了,一瞧,是一張房契,另一張卻是借據。看完后,既有些驚喜,又有些疑惑,問道這,是回事?”

待聽得解釋之后,文箐先是凝神靜聽后就是陷入思索中,過得一會后,卻是十分高興地道周管家,你這是幫我天大的忙,真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有這兩樣物事,終于可以擺脫嚴氏了。太謝謝您啦。這事,趕緊找三叔四叔去。”

周德全有些擔心地道四,莫急啊,且想一個說法才是。否則,現下直接找三爺四爺,只怕不妥……”

欲知這兩項物事,究竟詳情如何,為何能擺脫嚴氏?而周管家說不妥,原因何在?且聽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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