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閨殺

第六百零二章 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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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云世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魏云英即便已經收拾了她對宣云的那一腔少女情懷,宣云也還畢竟是她的表哥。魏云英這一陣子要忙婚嫁之事又要擔心宣云,精神有些不好,她本來也沒有太多的朋友,魏夫人怕她胡思亂想便讓她給三娘寫信。

三娘從信中感覺的到如今的魏云英真的已經成長不少,雖然在信中對她大吐苦水,可是在魏夫人面前卻也強撐著沒事,只不過魏夫人是她的母親,又待她如珠如寶,怎么會不知道她?

三娘讓白英白果她們陪著那送信的婆子去喝茶,自己認真的回了魏云英一封長信。她下個月月初就是產期,所以無法參加魏云英的婚禮,也不能去看她。

這里有一個習俗,就是懷孕之人不能去新人的婚房和閨房,這叫做“躲小人”。

她寫好了信之后便又讓魏家的婆子進來,將信交給她帶回去。

那婆子走了之后白英便與三娘說起了剛剛魏家婆子與她們說的事情,當提到魏月娥帶進宮去的丫鬟鶯歌新被皇帝封了貞貴人的時候,三娘愣了愣,隨即便松了一口氣。

鶯歌終于做到了。

如果她能進宮的話,或許還能與她交代一些事情,可是現在她進不了宮,老王妃這一陣子專心禮佛也沒有心思進宮,她想要捎點什么給她都沒有機會。

只是三娘相信以鶯歌的性子和聰慧,應該不會出什么事情。

也是這一日,沉靜了好些日子的姚悅容打發人叫了范姨娘去自己的春容院。

范姨娘到春容院的時候正是下午的未時末,這時日天氣越發熱了起來,正午到未時這段時間很少有人出門,從主子到下人都在屋子里躲陰,再不濟也會站到廊下。不然一旦中了暑氣,那可不是好玩的。

范姨娘在這個時候只帶了個丫鬟悠悠閑閑的走了來,她不是易于出汗的體質。所以走到春容院的時候只是鼻頭上有些微的薄汗,倒是她的丫鬟臉上紅撲撲的,額發都濕了,黏到了一處。看著有些邋遢。

范姨娘將丫鬟打發到了廊下歇著,自己進了姚悅容的院子的正房。

姚悅容正坐在梳妝臺旁手里拿著一把精致的小木梳子自己梳頭發,見范姨娘進來了忙將手中的梳子收到了梳妝匝子里,又從另一層抽屜中拿出了一個什么東西掖在袖子中,然后起身迎了上來。

“姨娘怎么這會兒過來了?也不等日頭再小一些。”

范姨娘被她迎著,兩人一同坐到了次間鋪了涼簞的榻上。

“這時候外頭人少,我總來你這里被人瞧見了也不好。還是謹慎些吧。”范姨娘笑道。

姚悅容笑了笑,明白這應該就是心理有鬼的人的反應。之前范姨娘到她院子里來從未避諱,自從上次兩人定好計劃之后范姨娘反而不過來了,這次她讓丫鬟去叫她她也想著要避人耳目,這不是做賊心虛又是什么?

不過姚悅容見她如此卻是高興的,這說明范姨娘是真的打算與她一道,對那邊動手了。

姚悅容吩咐丫鬟去端一碗冰鎮酸梅湯過來,范姨娘見丫鬟走的時候還將門虛掩了起來。房里只剩下了自己與姚悅容便小聲道:“這次喊我過來,可是東西已經備好了?”

姚悅容笑著點了點頭:“已經弄到藥了。”說著便從衣袖中將握了一個小白瓷瓶兒的手露了出來。

范姨娘有些好奇的朝她的手上看過去,姚悅容的手指纖長。瑩百如玉,略長的指甲上染了鳳仙花汁,一只半個巴掌高的瓷瓶正被她拿在手中,白瓷瓶襯這那素手丹蔻竟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范姨娘皺著眉頭看了那藥瓶半響,卻沒有伸手去接。姚悅容見她猶豫,卻是心里更為踏實了一些。

她笑著握住了范姨娘的手,將藥瓶交到了她手上,幫她握緊了,緩聲道:“姨娘,藥我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

范姨娘低頭看著那只被自己和姚悅容的手緊緊握住的藥瓶良久,然后閉了閉眼,吐了一口氣:“什么時候下手?”

“她下月初的產期,那就必須在這月月底之前下手,不能讓她將孩子生下來。”姚悅容垂了垂眸子,輕聲道。她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猶豫。似是已經考慮過了的。

“聽說這個時候最為危險,要么不出事,一出事就是一尸兩命。這藥不禁無色無味,也不易讓人查出來緣由,到時候只會讓人覺得是一個意外。”

范姨娘看著姚悅容輕嘆道:“一尸兩命……姚小姐的心真狠。”

姚悅容聞言頓了頓,最近也露出衣服惆悵的模樣:“我也不想心腸歹毒,可是人一生也就這一輩子,尤其是女人的一生最不能行差踏錯。我若是這會兒不心狠為自己爭上一爭,這一輩子也就只能白活了。姨娘,你要報仇,錯過了這一次機會哪里又還能有別的機會?”

范姨娘低頭摩挲著手中的瓷瓶。

姚悅容又是一笑:“等王珂死了,我們再對姜夫人下手。到時候別人也都會以為她是受了打擊,撐不下去,暴病而亡。你與我就可以摘的干干凈凈了。”

范姨娘看著手中的瓷瓶出神,聽到這里抬頭看了姚悅容一眼,也是一笑:“你說的對,我不應該婦人之仁。誰害我的孩子,我也不能讓她好過。”

姚悅容笑容越發燦爛:“這就對了。”

范姨娘將手中的藥瓶收入了袖中,對姚悅容道:“我還需要準備一下,等過幾日才能動手。”

姚悅容想了想:“也罷,不過姨娘還是需要動作快一些,不然等到表哥回來了就不好動手了。”

范姨娘點頭:“我曉得了。宣云一直沒有消息,宣韶他這一路上也不輕松,這會兒又被絆住了,一時回不來,你不必擔心。”

姚悅容聞言露出些許憂慮:“那大表哥他會不會有危險?我一直想要打聽他的消息,可是卻無從打聽,他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能回府?姨娘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我是從夫人那里得知的,這會兒他不回來豈不是更好?以后日子還長著呢,你急什么?”范姨娘對姚悅容笑道。

姚悅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為他擔心罷了。”

范姨娘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外頭的日頭,轉頭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這段時日我們還是不要常見面了吧,你只等著聽好消息就是了。”

姚悅容也不留她:“好,悅容送姨娘出去。”

范姨娘起身攔住了姚悅容:“我自己出去就好了,外頭熱,你歇著吧。”

姚悅容便只松了范姨娘到正房門口,目送這她帶著丫鬟離開了春容院。

“小姐,范姨娘答應下手?”等簾子復又放下,姚悅容的丫鬟便急忙問道。

姚悅容笑了笑:“她心中有魔障,想不動手也說服不了自己。”

“主子說我們若是留下蛛絲馬跡讓人發現就得自尋了斷,等她下了手這位范姨娘也是留不得了?”

姚悅容撫了撫自己的鬢角微微一笑:“這倒不必多慮,她中了我的香,若是沒有我給她吃的香引,也是活不了太久的。”

日子就這樣又過了幾日,眼瞧著就要到月末了,范姨娘那邊卻依舊沒有什么消息傳過來。三娘依舊在她的院子里活得十分滋潤。

姚悅容一直等到月底,眼瞧著三娘的產期就要近了,她有些沉不住氣了。

若是讓三娘的孩子生了下來,算是讓她在這世上留下了痕跡,這樣也不算是完成了那人的命令。若是再要動一次手去殺了那孩子,卻又是一番周折。

姚悅容在自己的房中來回走動,燈影將她的面孔映得晦暗不明。

“小姐,要不奴婢去范姨娘院子里走一趟,問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藥有問題還是她沒有下手?”丫鬟自告奮勇道。

姚悅容頓住了腳步,沉吟了片刻,最后點頭道:“好,你走一趟吧。”

丫鬟就要退下,姚悅容道:“等等。”姚悅容叫住了丫鬟,轉身往梳妝臺那邊去了,她在自己的妝盒上搗鼓了一陣,不一會兒便拿出了一個小香囊過來。

“等會兒你把里頭的粉末藏一些到指甲里,若是她又有了猶豫的念頭你便將藥彈出給她吸進去,有了這香她就能聽話許多。不過你要記得讓她將身邊的人都譴了下去,別讓人發現了。”

丫鬟伸手接過香囊,鄭重的收在自己的袖子里:“小姐放心,奴婢見過小姐怎么用的。”

姚悅容點了點頭:“去吧。”

丫鬟便立即轉身走了。

這時候已經有些晚,快到各院落落匙的時候了,丫鬟走到范姨娘的院子的時候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么人。

范姨娘住在關雎院后面的一個跨院里,院子不大卻也是獨門獨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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