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心猿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謝君顧書名：
*玄武殿*
幽暗的門，緊閉著。
一點燭光，透過紗窗，勾勒出屋內人的剪影來。
那人頭上的步搖，搖搖晃晃。
“董師姐，這幾日有一些閑言碎語，傳到了我耳朵里。我聽說，宮主收徒了？”雌雄莫辨的聲音從紗窗那頭傳來。
董墨儒坐在門外，視線落在門上的大鎖上，“是。”
“一個姑娘，一個沒有半點幻術天賦的姑娘？”那人譏笑，“我哪點不比她強，她做得宮主的親傳弟子，我如何做不得？”
董墨儒冷冷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那顧紅萼天賦的確過人。”
屋內，傳來拳頭擊打墻壁的聲音。
“我才是同輩中最有天賦的那個！就算是賀周，給我五年，只要五年，我就能超過他！”
“你怎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董墨儒的聲音很輕。
“哈哈哈哈……我變成這個樣子，不都是你們逼的嗎？我沒有做錯，你們卻把我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整整兩年！”里面人嘶啞的聲音帶著低泣。
“打住。”董墨儒道，“關個禁閉而已，你不至于說那么慘。”
“換你來試試。”那人氣急敗壞地說道。
董墨儒不以為意地道，“我少時曾閉關三載，只為領悟師父留下的一道幻境碎片。而你，這兩年里除了不能出去，你提的要求，我什么時候沒滿足過你？”
“可我不甘心，師姐我不甘心啊……”人影趴到門上，用指甲撓著門，“我入門時，他們都說我是玄武殿的‘小玄辰’，早晚有一日，宮主會收我為徒。我努力修習，文課武課樣樣都是同期最優秀的。
“那一日宮主傳喚，你知道我心中有多歡喜嗎？可我這么努力，等到的是什么？呵，是閉門思過的責罰。我不明白，為何我殺了一個該殺之人，就要被這般對待！”
董墨儒冷冷道，“你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屋里的人又罵罵咧咧起來，“那個顧紅萼究竟有什么本事？”
“既然你這么好奇，不如自己去和她過上幾招。”
那人一愣，“你說什么？師姐，你再說一遍？”
“你能出來了，蘇犄師弟。”董墨儒嘆了口氣，“下月便是上清宮大比，屆時你有的是機會，去探一探她的實力，究竟配不配當宮主的徒弟。”
蘇犄躍躍欲試，“不，我想等了。”
董墨儒開了鎖，蘇犄破門而出。
樹林的陰翳遮蓋了他半張臉，“她在哪里？”
董墨儒輕咳，“這個點她應該在掃山門。”
應該在掃山門的紅萼，此時并不在掃山門。而是待在朱雀殿，等著陳徽回答她的問題。
“因為你們是我帶過的，文課最差的一屆。”陳徽一本正經地答。
紅萼無力反駁。
陳徽給紅萼倒了杯茶，輕笑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說吧，來找我，所為何事？”
“陳師兄，咱倆可是過命的交情，我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能。但我了解你，你不會。”陳徽撫著手中的玉簫，“你們白虎殿的弟子，是能不來朱雀殿便不來的。”
被戳破心思的紅萼訕訕道，“陳師兄，你這幾日有空嗎，咱們幾個出去踏秋吧？”
陳徽笑了，溫潤的眸子里好似已洞悉一切，“和誰？總不見得是崔鳴和梟梧，也不可能是阿弟，他早就不想和我一道出去了。可是你在丹山書院時結交的朋友？”
他的一大段分析，讓紅萼愣得說不出話來。
“你便告訴她們，我沒有空罷。你們玩得開心些。”陳徽回絕了紅萼。
“你……你怎么猜到的？”
陳徽笑著搖頭，“經歷多了，便就明白了。”
“經歷多了？”
他笑而不語。
得，這是沒戲了。
紅萼也不再多費口舌，干脆利落地離開了。
要約陳徽出去，還要從長計議。
出了朱雀殿的大門，紅萼還沒走幾步，便看見了迎面走來的風曦清。
她“刺溜”一下，躲到灌木叢里。
“顧師妹，別躲了，我已經看見你了。”
紅萼從灌木叢里站起來:她也忒倒霉了，偷個懶都被抓了個現行。
“瞧瞧你自己的樣子！”風曦清嫌棄地看著紅萼頂著一頭凌亂的頭發，頭發里還有一片片草葉，“今日山門的落葉都掃完了？”
“這就去！”紅萼行了個禮，靈活地攀上屋檐，一會兒功夫就沒影了。
等她扛著笤帚，回到山門，卻見梟梧邊上坐著一名貌美“女郎”，芊芊楚腰盈盈一握，眼含秋波，嫵媚多姿。
他身上的妃色祥云緞紋紗裙被微風吹起，輕紗飛舞，娉娉婷婷。
紅萼看見他的第一眼，第一個反應是:他們這群白蘿卜里，出了一個叛徒！
“你就是顧紅萼，顧師妹？”他嬌艷若滴的紅唇輕啟。
紅萼看著這個穿得像胡蘿卜一樣的“師姐”，行了一禮，“正是。”
他斜眸，眼角的淚痣泫然欲滴，不知攪亂了誰的春水，“明日辰時，演武場見。”
“什么？”
對方沒有理她，自顧自走了。
紅萼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人怎么回事？”
“她約我明日辰時去演武場。”梟梧上前一步，站到紅萼身側。
“約的不是我嗎？”紅萼覺著口干舌燥，拿著路邊的茶壺灌了幾口水。
梟梧沒有回應紅萼，只是癡癡望著離去的那道身影道，“我想，我可能是動心了。”
“噗——咳……咳咳……”紅萼拿袖口擦了擦嘴，聽了梟梧的話驚訝得挑眉瞪眼。
重大新聞，小五竟然動心了！
她還以為梟梧對情事沒有興趣，會孤獨一生呢。
“她很強，還那么美……”梟梧目光注視著蘇犄離去的方向，久久不移開目光。
紅萼拿起笤帚掃地，隨口問道，“所以，這位同門叫什么，哪個殿的，你打聽了沒？”
梟梧也繼續掃起地，眸中似有什么在萌芽，“玄武殿，蘇犄。”
“玄武殿……蘇犄……”紅萼停下手中掃地的動作，若有所思。
小五這個木頭疙瘩會動心，她不信。
他不會是……中了玄武殿的幻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