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意

“一說起此事,倒真有件事要與你商量,蕪陽與十五郎的婚事,我挑了幾件好東西出來,卻有些拿不定主意,不如漫游你來做主吧。”直接牽了的手,朝書房走去,正想說她日日都在這里,何曾見過什么好物?洛玉瑯已經領著她穿過前次迷路的小門,轉了幾道彎,來到其中一間屋子。

成排的多寶閣上擺著一件件玲瓏玉器,“你送了什么給十五郎?”當時離了有些距離,看得并不真切。

“我在江寧府買的一對雙魚玉佩。”打量著多寶閣上的物件,并未發現洛玉瑯表情的變化,“你是看中它年年有余,還是魚躍龍門,還是——多子多福?”

“三者皆而有之。”有意不去看他,這人真是,事事皆要扯到那上面。

“真希望你當時能有心多買一對。”洛玉瑯語氣哀怨,咬了咬牙,指著漢白玉的如意,“我覺得這個極好。”

“白玉如意。”洛玉瑯走到她身后,“他們已然如意了,還要我送什么如意?”

只得又選了一尊赤玉雕成的福祿壽三星報喜。“雖然寓意極好,但是婚宴不是壽宴,似乎送早了些。”

“那你將它們挑出來做什么?”報怨著,洛玉瑯回答,“想讓你歡喜啊。”

“我是做不了你的主,你自己挑吧。”因為洛玉瑯手扶著多寶閣,她一轉身,才發現自己一直在他懷里,“后面還多著呢,慢慢挑。”

抬頭看他,意思你不讓開我怎么走?

見她除了眼睛依舊紅腫,神情倒是再無悲色,洛玉瑯暗自松了口氣,放下手,讓出了通道。

兩個人挑挑選選,最后選定了一個雙魚的玉壁,一雙手掌大小。看著這個與自己所送玉佩如出一轍的玉壁,偏頭問他,“你明明什么都早有準備,剛才還明知故問做什么?”

洛玉瑯一臉無辜,“我若說以前從未留意過這些,漫游愿意相信嗎?”

望著身后層層疊疊的多寶閣,有些相信,“可你也不用非得與我送一樣的啊?”

“不如此,如何顯得夫唱婦隨。”洛玉瑯開始在附近尋找,“不如我們將這個留下,日后掛在床頭,另外再選一樣送他們吧。”

正有此意,可是選來選去,洛玉瑯都有不妥的說辭,弄得她再也無法忍耐,“你存心的吧?”

洛玉瑯無辜地搖頭,“正因為難以抉擇才請你來的,我為何要有這種心思?”

閉著眼,往前走了六步,用右手一摸,卻是一個盒子,洛玉瑯替她打開,里面竟然是一對瓷瓶,她還未來得及看清,洛玉瑯已經關了盒子,“這誰弄來的,該打。”

“是什么?”自然要問,他卻神秘兮兮湊近了,好像打算說什么秘密。無奈說道:“這里又沒外人。”

洛玉瑯似乎頗為受用這句話,“這東西只能留著自用,送人顯得不太合適。”

以為他又在故弄玄虛,“給我看看。”

“你真的要看?”洛玉瑯問完,發現她居然點頭,無奈搖頭,“等成親之后,隨便你看。”

“莫名其妙。”報怨了句,轉身開始尋找新的。

洛玉瑯悄悄將盒子從多寶閣上拿下來,放在下面的抽屜中,這種男歡女愛的物件,現在還用不著。

最后,自己討了饒,“家主好算計,施行自愧不如。”

洛玉瑯一本正經地回她,“為了你,如何都不為過。”

過后一再問她當真不去觀禮?

只說了句,“要是能遇見我娘親,替我帶樣東西給她就好。”

“剛才我們不是看到過一尊觀音像嗎?不如就送這個好了。”不等應承,自己先去尋了出來。

“你打算如何說?”見他忙著找盒子將觀音像裝起來,好奇地問他。

“直接說是你要我送的。”洛玉瑯有意偏頭看她,“至于接下來如何回答,就看她老人家如何問了。”

“你不怕她問你直接要女兒?”回懟。

“就怕她不問,問了最好。”洛玉瑯挑釁地看著她,“我就實話實說,毫不隱瞞。”

“無賴。”說完就打算離開。“說明漫游眼光獨到,慧眼識人。”見她當真打算出去,趕緊提醒,“當心迷路。”

這話果然奏效,老實站在門口等他,“既然來了,我有一樣好東西,送予你正好安眠。”

“家主不必如此費心,方才是感懷身世罷了,如今已經沒事了。”洛玉瑯二話不說,一路牽著她到了自己的臥房,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要是晚上睡不好,打開放在床頭,保證一夜好眠。”

“迷魂香嗎?”洛玉瑯頗為無奈,“你從哪里學來的?”

“書中自有。”大方承認,蕪陽公主的書房真是寶庫,正經的四書五經沒有,旁門左道倒是應有盡有。

“多半是從蕪陽那里學來的。”洛玉瑯不用多想就明白,可還是為她解了惑,“迷魂香傷神,頭疼久而不散。這個不會,只是安神。”

“家主也會失眠嗎?”見他是從自己床頭小柜拿出來的,心想多半是他自用之物。

洛玉瑯大方承認,“有一陣確實有些傷神,不過為你勞神之后,這東西就不管用了。”

外面依稀傳來更鼓之聲,洛玉瑯執意送她回房,見他眼中還滿是擔憂,“我真沒事了,要有事,自然不會放過你。”

“雖然我臥房的正門很少開,但你若有事,或睡不著,直接去敲就是。”

“我真沒事了。”

“當真?”

“當真。”

“我走了。”

“走吧。”

“真走了?”

“快走,我乏了。”

“你先進去,我等你燈熄了再走。”

“。。。隨你。”

隔著道門,洛玉瑯還在問:“青荷看來短時不會歸來,不如我再找個人來服侍你吧?”

“你院子里不是不留女眷嗎?”

“也是,差點忘了,你如今是男的。”

“。。。我真要睡了。”

“睡吧。”

第二日,問他何時走的。

“你猜?”見他又來這一套,懶得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