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夜訪

“有何不可?”也淡然答道,“我如今是施濟眾,只要我不認,誰人能胡亂指認?”

蕪陽公主悄悄扯了十五郎的衣袖,十五郎立時明白她的擔憂,“唯今之計,最好還是以靜制動。等他與你的婚事都妥當,憑你想去哪,我都派人送你去就是。”

“我不會貿然離開的,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輕搖折扇,蕪陽公主接了句,“總覺得你身上少了些什么?此時才看出來,是少了兩樣東西。”

低頭打量自己,“我出來前仔細查驗過,并沒有少東西啊?”

“你折扇上少了一個墜子,腰間少了一個玉佩。”蕪陽公主示意宮人去拿。

想起剛剛從荷包中拿出去的那半塊玉環,排斥地說道:“謝公主美意,我是刻意為之。這樣顯得樸素平常,走在街面上,也好安生些。”

“姐,稍安勿燥,此時你真不宜外出。”十五郎擔憂地說道。

“我并未有出走之心。”感嘆,“看來真不能有失信之舉,否則反受其累。”

又有宮人匆匆而來,蕪陽公主起身說道:“景家來人了。”

十五郎也跟著起身,“要我同去嗎?”

蕪陽公主搖頭,“不必如此給他們臉面。”待宮人將儀仗備齊,才姍姍而去。

“看來,還是為了你的婚事。”十五郎有些坐立難安。

倒是坦然許多,“將‘十四娘’嫁了就是。”

“依我看來,不必摻和進去,我明日就去物色人手,陪你出境。”聽了,反問道:“你不是不讓我出府嗎?”

“我并非信不過蕪陽,但是洛府也好,景家也罷,就連穆府都讓我不安,三十六計走為上,等你離了境,他們就算唱出花來,也不過跳梁小丑。”十五郎踱步不止,“實在不行,姐,我陪你同行。”

“你陪我同去?”要說離境,自然希望越快越好,可是十五郎如今的身份恐怕不宜離境。

“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十五郎臨欄遠望,再次回頭時,篤定的對說道。

“我可不做這種折散鴛鴦的事。”反倒坐了下來,“有我同行,你就不必如此非男非女,別扭見人。”

搖頭不止,卻不愿與他爭論。這書呆子,如何能明白這樣穿著的爽利。

也不知景家來的是誰,蕪陽公主直到晚飯時都未曾回轉,不想強裝鎮定,早早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知是心情煩悶,還是本身就天氣悶熱,沐浴過后,還是覺得滿身汗流不止,又向宮人討了冰粉,尋了沿廊中最涼爽的地方慢慢消暑。

正享受著,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身旁坐了一個人。洛玉瑯還是前次的裝扮,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你就這樣篤定不會有外人前來?外衫也不穿就坐在這里。”

竟未轉頭看他,也未答話,依舊默默吃著自己碗里的冰粉。

“又生氣了?”洛玉瑯嘆了口氣,“今日不見你送帳本出來,我就明白蕪陽又嘴快了。”

“她說與不說,我都能接受。”

洛玉瑯極度想搶過她手里的那碗冰粉,好讓她專注于自己。“接受什么?”語氣冷清,十分不滿。

“接受事實。”撥弄著冰粉,旁邊多了個人,怎么就吃不下了呢?

“你有沒有想過,在我努力的同時,也很希望你能與我并肩而立?”洛玉瑯詰問道。

“順勢而為,事半功倍;逆勢而為,事倍功半。古人云,誠不欺也。”終于轉頭看他,夜風拂過,飄散的長發半掩了面容,也遮掩了她的情緒。

“你的性子我早已熟悉,我不介意。再說,這本就該是我的事。”洛玉瑯直接以手為梳將她散落的長發聚于腦后,接過手中的碗順手放在一旁。

“可是,我想你了。”另一只手將她摟在懷中,眼眸如墨,望得有些失神,“你呢?想我了嗎?”

也不等她回話,直接將所有的相思化為唇間的滾燙,貪戀著她口中的冰涼沁甜,久久不愿舍棄。

懷中的人兒似乎又長大了些,雖然只有些微的差別,還是讓他有些按捺不住,想將懷中的柔軟烙入自己的身軀,散去心中的塊壘。

失了重心的想去推拒,卻變成了無力的攀附,在他的強勢之下,連呼吸都有些吃力。

等到饜足的洛玉瑯終于將呼吸還給她,卻還是不肯松手,依舊將她置于自己腿上,用雙唇感受著她呼吸的急促,“你可以將一切都當沒發生過,我卻不能。只要我仍有一口氣在,你的一切都只能歸我所有。”

“我又不是物件。”輕聲報怨。

“自然不是,但你的喜怒哀樂只能與我相關。尤其是快樂,這種快樂,只能由我給你。”見他越說越離譜,輕推著他,“還不放開我,像什么話。”

“你還未回答我。”洛玉瑯作勢又要繼續,只得捂了自己的嘴,換來他一聲輕笑,“我也算是不孝子了,但母親若是懂我,定然明白我的苦衷。”

“明明是你自己逾矩,還總要尋些理由。”捂著嘴的不清不楚地報怨著。

“你若能時刻讓我安心,我也不必如此。”洛玉瑯終于輕輕將她扶正,還順手將她衣衫理順,衣襟里藍紫色的鳶尾花似隱若現,讓他失了神。

揮開了他的手,用的力道極大,以此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洛玉瑯毫不在意,幽幽說道:“那個不要命的,我已經知道是誰。我洛玉瑯已經召告天下的人,他竟還敢覬覦。若不拿他祭旗,難泄我心頭之恨。”

“他不過一個棋子,沒有他,也會有別人。”倒有些希望這個不要命的能與‘’成真。至此以后,穆府再不能以此來要脅娘親和十五郎。

“洛玉瑯只會娶一人,也只能嫁洛玉瑯一人。”洛玉瑯語氣堅定,“別人有這種想法,就已是死罪。”

夜色下,覺得洛玉瑯已經有些魔怔,怕他走火入魔,“所謂急事緩辦,行迂回之策。我又沒有真的要嫁予誰,你怎么輕易就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