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

391親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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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傳出貴妃有了身孕,這也算喜事。

管宮里再生幾個兒子,如今大周局勢也不是建元帝能左右的了。

就連臨江侯手里唯一的一支羽林衛,也被墨寧收走了。

至于各地的軍隊,沒有虎符在手,建元帝就是個被拔掉爪子的病老虎。

可是病老虎,也是老虎,咬起人來依舊兇狠殘暴。

他打著為貴妃傳授經驗威名,頻頻宣有身孕的外命婦進宮陪貴妃坐聊。

慢慢的,就輪到了武定侯夫人。

因著是林嫣的親嫂子,溫昕雨在上京城活的愈發低調,加上身子慵懶,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接到宮里的旨意時,暖閣里指導著香竹怎么繡小孩子肚兜的溫昕雨很是驚訝。

她問來稟報的丫鬟:“是宮里哪位公公來的?”

“回夫人,是萬歲身邊的方公公,說是貴妃害喜嚴重,找個有經驗的夫人過去寬慰兩句。”小丫鬟說道:“公公還說,之前其她夫人也是進宮陪坐一會就出來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不說這句還好,話一出口,溫昕雨立時站了起來。

許是將要做母親,性子變得敏感,她揮手讓丫鬟出去先回話:“就說我現在衣衫不整,需要整治一下,請公公耐心等一會。”

小丫鬟一走,她立刻叫上香竹:“我們從后門出去,去寧王府!”

香竹不解:“為什么?”

溫昕雨道:“若只是簡單的陪著坐坐,貴妃下個口諭就好,用的著萬歲身邊的內侍親自過來?”

這是有多不放心溫昕雨會拒絕。

若是貴妃身邊的,她或許真的就婉拒了;可是建元帝身邊的,如今敏感時期,她還真不好往外推,以免給寧王府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小方子最后一句話,恰恰說明了問題。

其她的夫人一會就出來,這很正常的事情為什么要專門揀出來說道說道?

再說了,明知道寧王府如今同宮里勢不兩立,有身孕的夫人又不是她一個,偏偏指名點姓的讓她進去。

“之前那些夫人都是障眼法,宮里意在夫人對不對?”香竹也變了臉色,手腳立刻麻利起來收拾。

然而武定候府的車架還沒拐出后街的胡同,一對內侍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為首的,是一個面生的中年內侍,他攔在路中央,皮笑肉不笑:“車里可是武定侯夫人?”

馬車里沉默半響,香竹才掀起簾子一角,笑道:“我只是個丫鬟,夫人不是要進宮去?家里正收拾著呢?”

中年內侍哪里肯信,說道:“既然武定侯夫人在家里,那等她出了門上了進宮的車架,你在往別處去吧。”

香竹臉一凝:“你是什么人?敢擋武定侯府的車架?我這是要去寧王府給王妃娘娘送東西,若是耽誤了時間你擔當的起嗎!”

中年內侍哈哈一笑:“呦,可別拿寧王妃嚇唬咱家,但是寧王妃和萬歲比又是哪個大呀?萬歲口諭,咱家也不敢違呀。”

“……”這個坑,香竹還真的沒法跳。

她遲疑一下,氣的跳下馬車:“萬歲是請我家夫人進宮陪貴妃的,怎么還管下面的小丫鬟們往別家走動?別不是你假傳圣旨吧?”

中年內侍冷冷一笑:“萬歲親口的旨意,難道你還質疑不成?若是不信,回頭跟咱家進宮找萬歲對峙可好?”

香竹能怎么辦?

她既不能說進宮對峙,對建元帝質疑;也不能硬闖,往宮里遞不敬朝廷的話柄。

明顯的,建元帝現在是動不了寧王府,就將歪腦筋動到了軟柿子身上。

武定侯恰恰是這么個角色,勢力沒有強勢到像六安侯一樣干直接同宮里對著干;身份又同林嫣有直接關系,不像魏國公府那般拐彎抹角。

香竹氣的腦子里都是火,同中年內侍大眼瞪小眼半天,突然嚷嚷道:“宮里也太欺侮人了,請夫人進宮就進宮,憑什么攔著咱們下人不能出胡同?”

中年內侍抄著手,朝天翻了個白眼,看透了香竹沒有什么辦法。

他也不理會,任香竹翻來覆去嚷嚷這么一句話。

武定侯周圍,可都是住的公侯之家。

香竹扯著嗓子叨叨半天,就是沒當回事的人家也聽出了不對頭。

眼看著日頭到頭頂了,武定侯夫人還是沒什么動靜,小方子終于等的不耐煩了,催促道:“武定侯夫人換的是先打造的金比甲不成?這都多大會了?”

一旁的小丫鬟笑道:“請公公體諒,夫人是個孕婦,動作上不免要小心翼翼。”

小方子沉默了一下,將目光轉向窗外,看著外面抽芽的樹,沒再說話。

林樂昌喝醉了小酒,還沒走進自家的胡同,就看到香竹和一個中年內侍對峙。

他剛想上去問個究竟,隔壁府邸的一個門房就攔住了他,將其請到了一個拐角。

“林老爺,趕緊的去寧王府報個信吧?”那人悄悄說道:“宮里請武定侯夫人往宮里去呢!”

林樂昌沒聽明白:“去就去,怎么啦?”

那人著急:“你看香竹姑娘嚷嚷半天了,不就是告訴大家武定侯夫人往宮里去不對頭嗎?要不怎么不讓她出胡同口?”

說不得武定侯夫人就在車里坐著呢,想溜沒溜成功。

林樂昌終于反應過來,他卷起袖子一頭就沖到了香竹和中年內侍中間:“誰丫要囚禁爺的兒媳婦?”

香竹的眼淚終于撐不住落下來:老爺,咱能靠點譜嗎?為什么不去寧王府報信,偏來這里雞蛋碰石頭。

果然中年內侍臉色大變:“林老爺紅口白牙的就污蔑萬歲爺,這可是死罪!”

林樂昌也是外面混過的,以前慫是慫了點,可是自從兒子做了侯爺,他脾氣可是漸長。

只見他一瞪眼:“爺什么時候污蔑萬歲了,爺就問為什么不讓我家丫鬟出胡同口?”

中年內侍忍了一口氣:“萬歲口諭……”

話還沒說完,林樂昌又道:“你說口諭就口諭?爺還說萬歲口諭你是個閹奴!”

中年內侍這下子可不依了,氣的翹著蘭花指對著林樂昌:“有種你再說一遍!”

林樂昌一挺胸脯:“爺有種,你有嗎?閹奴!”

中年內侍“你、你”了半天,林樂昌又出口成章罵了兩句,他再也忍不住了:“咱家跟你拼了!”

他在宮里也算有頭有臉,哪知道第一次出宮辦事,就碰到個二貨。

兩人頓時扭打在一起,期間林樂昌還不斷的給香竹使眼色。

可是香竹真的只能哭呀:溫昕雨沒在車里,本是讓她出來嚷嚷,好讓這個時辰該回家的林樂昌驚覺,跑去寧王府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