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惡有惡報
浣紗溪并不深。
只是地勢原因，中間地帶水流較為湍急。
起初杏兒并未躲開，直到她沖到跟前才“后知后覺”地迅速閃開。
眾目睽睽之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在此行兇傷人。
剎不住腳的白歡喜自然而然就沖到了溪中。
“救命啊！快救救我姑姑！”
從她話中聽出一絲威脅，杏兒雙手握拳，掌心濡濕一片，目光牢牢鎖定在白歡喜扭曲的面龐上，警惕地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眾人哄笑一片。
對于此人，杏兒也略有所聞。
每個村子里大概都少不了幾個潑皮無賴。這二狗子是個孤兒，從小吃百家飯長大，卻不知感恩，反倒凈做偷雞摸狗之事。
這時，圍觀的一個漢子接上二狗子的話茬，取笑道，“人家都沒有以身相許算哪門子英雄救美哦？二狗子啊，我看你頂多也就是個狗熊。”w.IXoRG
“你他娘的知道個屁！”二狗子著了急，嚷嚷道，“剛才俺抱也抱了，摸也摸了，她不嫁俺還能嫁誰？”
接著，杏兒就見急匆匆趕來的白老爺子黑了臉。
白家院內。
院門緊閉，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杏兒跪在地上，屁股偷懶地擱到小腿上，以跪坐的姿勢來緩解膝蓋的壓力。幸好，白家院子都是泥土地，要是跪在石磚上，才真是要命。
過了良久，端坐在藤椅上的白老爺子才突然拍了拍臉皮，咬牙道，“真是丟人哪！...這一個月來，我們白家還有臉嗎？簡直就是整個村子的笑話！”
“你說，你姑姑是怎么掉到水里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姑姑突然就沖我沖了過來。”半真半假地描述過當時的情景，杏兒又“后悔的認錯”道，“爺，是我不對，我不該躲。這樣，落水的就是我了，姑姑就不會毀了名聲。嗚嗚，爺您罰我吧。”
聞言，白老爺子猛地一噎。
他本想斥責杏兒不識大體的話就這么堵在了嗓子里，上也不上下也不下，生生憋得他臉色通紅。孫女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是喜兒先動的手。
當著全家老小的面，他到底也不能太過偏袒。
“爹！你別聽這個小狐貍精胡扯！如果不是她說我這種沒口德的人無人肯娶，我也不會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去推她！”換了衣裳，頭發還未干透的白歡喜猛地沖出來，嚷嚷道。
“爺，你聽！”抓住她話中的漏洞，勝男連忙重復道，“姑姑都承認是她先動的手了！”
“爺您就先讓三姐起來吧。”桃兒和達貴兩人不愧是龍鳳胎，說話也都是異口同聲。
見堂弟堂妹們這般為自己求情，杏兒心中盈滿感動。
再抬眸去看原身爺爺，就對上了他蒙上一層薄怒的眼神。
“三姐兒，沒口德的到底是你還是你老姑？你見誰家侄女這么說自個兒姑姑？”
對于他的質疑，杏兒并不慌張，反倒委屈地看向一旁神游天外的便宜爹，委屈道，“是姑姑先胡謅我爹和杜大娘的。爹爹是讀書人，姑姑卻這樣抹黑他的名聲，我難受。不過...情急之中，口不擇言是杏兒的不對。”
被提名的白滿文反應過來后，頓時黑了臉，“好你個白歡喜，自己名聲不好，還想拉上我墊背！還敢推我閨女，仗著爹娘的寵愛，你還無法無天了？”
對于便宜爹的維護，杏兒低垂的眸中卻寫滿諷刺。
先前她被罰跪，她爹一聲不吭。如今她扯出他的名聲，他頓時就氣得跳腳。
眼見越來越亂，白老爺子一聲怒吼，“夠了！都給我消停點！”
眾人不語。
就算有大槐樹的遮擋，但毫不留情的太陽還是將整個小院烤得熾熱。
抬起衣袖，擦了擦汗，杏兒不禁腹誹，這古代的夏季衣裳還真是反人類。胳膊腿兒都遮得嚴嚴實實，敷得人更是汗流不止。
再看白家長輩，各懷心思，卻都默不吭聲。
“爺，事情的經過您也都清楚了，要打要罰隨您便。”挺直腰背，杏兒打破了這焦灼的沉靜。
白老爺子又是一噎。
這風口浪尖上，他要真罰了她，全村人還不知道怎么在背后編排他呢。
對于白老爺子的不搭腔，杏兒倒不在乎，自顧自地說道，“爺，我說句實話您別惱。咱們現在最應該考慮的是姑姑的事。”
待她說完，白歡喜倒是接了話，怒問道，“我什么事兒？”
“還不是你跟二狗子摟摟抱抱的事？”剛才被老爺子喝住，白滿文心中的怒氣未經發泄，越聚越濃，開口就是滿滿的火藥味。
“閉嘴！”又是一聲怒喝，白老爺子站起身來，“三姐兒說得對，喜兒的名聲才是咱們現在最該考慮的事。這二狗子滿嘴胡言，依我看，就得給他攆出咱村！”
聞言，杏兒垂首。
這老爺子還真夠狠。人家好歹也救了她閨女，他卻想著將人趕出七井村。不過，不得不說，這是對白歡喜最有利的法子。二狗子不在村中晃悠傳播，時間久了，誰還天天惦記著平日里不怎么出門的白歡喜？
然而，就在這時，白歡喜突然慌張道，“爹！你不能這樣！”
害人不成終害己，說的就是現在的白歡喜。
可惜當初原身單純，生生被她害丟了一條命。如今，就算白歡喜死在這里，杏兒都不會覺得內疚。
因為，她欠原身一條命。
“唉，真是作孽啊。”這時，被驚得目瞪口呆的杜大娘也停止了抽泣，感慨道，“要不是三姐兒反應快，現在落水的豈不就是她了？！這么小一個孩子，這當親姑姑的還真下得了手。”
“是啊，依我看哪，這白家閨女怕不是得了失心瘋？”
岸邊。
有人小聲議論著，也有人跑去白家叫人。然而，就是沒有人立即下水去救白歡喜。
杏兒暗笑，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惡人有惡報吧。
若不是白歡喜及時抱住了一塊凸起的石頭，恐怕早就被沖的沒影了。
做戲自然要做全套，這時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杏兒就已擠出幾滴眼淚，“著急”的求救道。
不過白歡喜到底還是沒死。
“俺這也算是英、英雄救美了吧？”將白歡喜拖上岸，二狗子咧著大嘴巴，笑嘻嘻的說道。
“噗通”一聲，一道桃紅色的身影落入水中，濺起片片水花。
清涼的水珠打在臉上，杏兒眸光幽深地望著狼狽落水的白歡喜，壓了壓唇角，擠出一抹惶恐的表情。
然而，因憤怒而失去理智的白歡喜并沒有腦子。
就在幾秒之前——
盛怒之下的白歡喜直沖沖而來，想要將她撞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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