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書商

第二百一十章、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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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香見了忙擺擺手,笑道:“我那些算什么仕途經濟?我不過是聽多了你們的談話,信口開河,胡亂瞎扯幾句。倒是紀先生這段時間來,一直對懷慈勤加指點,不吝賜教,讓懷慈這次受益不少。”

“賜教不敢當,確切地說,我們這叫探討,相互探討。”

“哈哈,我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小女所說的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吧?紀探花在賜教的過程中也受教于人,可喜可賀,紀探花的人品才學讓曹某佩服。”

“也讓麥香佩服。”麥香的確沒有想到,以紀曉嵐今日的地位,還肯把姿態放這么低,的確很難得。

“今日最高興的是小弟,小弟沒有想到,能結識到二位這么才華橫溢的前輩,今兒一定要痛快喝幾杯,不醉不歸。”永恩舉杯笑道。

“才華橫溢不敢當,說起來慚愧,在下只是一個俗人,真正才華橫溢的是曹先生,曹先生的才情和人品才是在下仰慕的,曹先生的愛好研究之廣泛,紀某只得一鱗半甲。”紀曉嵐搖頭說道。

“這個小弟也有所了解,聽聞曹先生對詩詞、字畫、金石、園林、美食、中醫等都有涉獵,小妹不止一次提到她的先生,是如何一位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奇人。”永恩也笑道。

“我那個是雕蟲小技,不足掛齒,不像紀先生這樣的大才,堪當治國治民的良才。”曹雪芹也擺手笑道。

他一向厭惡那些仕途經濟學,但是對紀曉嵐的學識和人品,他的確很欣賞。

“先生妄自菲薄了,自古以來,能流芳千古的大都是一些像李白、杜甫、蘇軾、王安石等這樣視功名如糞土的文人,蘇軾能在歷史上有這么濃墨重彩的一筆,靠的是他在文壇的地位,而絕非是他治國的功績。還有那個最著名的落第詩人張繼,如果他沒有落第,他能留下‘月落烏啼霜滿天’那樣的千古絕唱嗎?所以先生盡管放心。在歷史的長河中,先生絕對是一顆耀眼的明珠。”

麥香說完,見幾雙眼睛都帶著研究的意味看著她,這才反應過來,她方才一激動,大概又說錯話了。

“麥香姑娘的見解的確一針見血,紀某慚愧,紀某的見地竟然還不如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若干年后,曹先生的名字必然被歷史記住。而紀某。只能被遺忘在厚厚的史冊中。如果有幸被人翻到,哦,原來清朝還有一個探花叫紀曉嵐啊,來來。為曹先生的大才干一個。”紀曉嵐舉起了杯子,雖是自嘲,但是也灑脫。

此時的紀曉嵐,只是對麥香前面的一番話覺得驚訝,這番話顛覆了他對功名利祿的認知,畢竟十年寒窗苦,誰不想一朝金榜題名,然后聞達于天下,至于麥香后面關于曹雪芹的那番話。他倒沒心里去,他還不知道曹雪芹在寫書呢。

“見笑,見笑,見過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但是閨女夸爹夸成這樣的。麥香,你也這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來,爹為有你這樣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閨女干一杯。”曹雪芹大笑后,喝干了杯中酒,。

“舍妹的一番話,也讓我刮目相看,看來舍妹總算沒有辜負先生的教導。”永恩一直以為麥香沒有正經念過多少書,但是這番話說出來,永恩知道自己錯了,麥香絕對不是一個粗人。

“教導談不上,不過閨女,你應該向紀先生認一個錯倒是真的,你不能為了拔高干爹,把你師傅踩下去了,你師傅才是有大才之人。”曹雪芹擔心麥香說話得罪了紀曉嵐。

“紀先生對不起了,小女子見識淺陋,方才所說的多有偏頗,其實,歷史上也不乏很多有名的將相之才,他們的名字也流芳千古,比如文天祥,比如岳飛。”

“誰敢跟他們比,一個是‘留取丹心照汗青’,一個是‘笑談渴飲匈奴血’,這等文才武略,紀某自嘆不如。”

“紀先生,你也會有這一天的,你雖然沒有武略,但是你的文才不輸于他們。紀先生,小女子斗膽斷言,用不了多少年,紀先生必定是文壇的泰斗,學界的領袖,是天下學子仰慕的一代宗師,而且將來紀先生所做的事情,不光是能流芳千古,只怕還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

“哈哈,我才算領教了曹先生方才那句話的意思,這天下間能把自己師傅夸成這樣的,麥香姑娘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來來來,曹兄,為咱們兩個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愛徒干一杯。”

“曹先生、紀先生,舍妹雖然年齡小,但一向是個福星,說出來的話,雖不中卻也不遠,小弟相信,兩位高才,他日必有一番大作為。”永恩也舉起了杯子。

他雖然只看過了《石頭記》的前二十回,但是以他二十多年讀書經驗來看,這書要推出來,曹雪芹揚名天下是早晚的事情。

“哈哈,這蘭亭主人疼愛妹妹的程度,絕對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好一個‘松香、竹香、梅香都不及麥香。’哈哈,今兒真是痛快,來來,喝酒。”曹雪芹拍著桌子狂笑道。

“懷慈有幸,能有這一瓣麥香,懷慈代我未過門的妻子敬大家一杯酒,多謝三位對麥香的厚愛。”懷慈站起來舉杯敬酒。

“哈哈,今日這等場合,豈可有酒無歌,待我給各位擊缶助興。”曹雪芹喝到興奮處,拿著筷子在餐具上敲打,一邊擊打一邊高唱。

麥香至此才完全明白了,難怪后世的人都稱曹雪芹為性情中人,他的確是一個很隨性、隨心的人。

永恩聽了一會,他也用筷子敲了起來,隨著曹雪芹的節奏,一塊唱了起來。

“小弟,你怎么會這幾句唱詞?”

“哦,這個曹楝亭是我十分景仰的一位前輩,對了,先生也姓曹,也會唱他的曲子,莫非先生跟曹楝亭有什么淵源?”永恩不動聲色地問道。

“在下慚愧,那是先祖父。”曹雪芹并沒有隱瞞的意思,他也看出來了,這個禮親王對他并無惡意。

“失敬,失敬,我說曹先生才華出眾,原來是有家學淵源,前江寧織造曹寅,聽說他藏書頗豐,有很多的孤本和善本,紀某恨不得一見,今日見到曹寅的后人,也算了了我平生的一樁夙愿。”紀曉嵐一聽曹雪芹是曹寅的后人,肅然起敬。

“可惜,那些書籍都散落不知何處了,曹某慚愧,愧對祖先。”曹雪芹說到這,心情不由得低落起來。

“紀探花搶著把小弟的話說了出來,曹先生,令先祖的著作小弟基本收集全了,曹先生若想要的話,來日小弟可以送先生一套。”永恩忙打岔說道。

曹家的藏書流落何處,他多少知道些,只是這些話題太沉重了,說出來他也幫不上什么忙,何必壞了眾人的興致呢?

“如此,曹某先多謝了。”

“紀某厚顏,也想一睹為快,不知蘭亭主人可否也送紀某一套。”紀曉嵐如此聰明,怎么會不明白永恩的用意?

“沒問題,只是,小弟厚顏,想求紀探花的字畫一幅,不知可否?”

“哈哈,蘭亭主人有命,絕不推辭。”

“紀先生,你別忘了還有我家的書鋪,紀先生,我家的書鋪想換一個名字,叫三味書屋,你看可好?”

麥香突然想到,如果有紀曉嵐題寫的三味書屋牌匾,懷慈的書鋪是不是生意會更好些,沒辦法,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大俗人。

“三味書屋?讀經味如稻糧,讀史味如肴饌,讀諸子百家味如醯醢,這個名字還真不錯,三味書屋,懷慈小弟,你的悟性不錯,你可要好好領略這個中三味。”紀曉嵐意味深長地看著懷慈說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覺得懷慈的悟性還不錯,只是基本功不扎實,所學知識不連貫,又似乎有些貪多嚼不爛。

他不清楚懷慈的身世,但是也猜到他應該不是在私塾或書院接受過系統連續的教育,為此,他覺得多少有些遺憾,現在懷慈選擇的這條路,要比旁人多付出幾倍的辛苦。

“多謝先生教導,懷慈當牢記在心。”

“你既叫我一聲先生,以后每日你來我家閱微草堂,我正式收你為弟子,只是,我每日只教你一個時辰,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紀曉嵐說道。

懷慈聽了忙跪了下去,端了一杯茶,高高舉過頭頂,說道:“懷慈給先生敬茶。”

麥香也沒有想到懷慈有這等運氣,懷慈要走科考這條路,能拜紀曉嵐為師那是天大的福分,想到這,麥香也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也端起一杯茶。

“麥香也敬師傅一杯茶。”

“來來,曹某代小女小婿敬紀探花一杯,還望紀探花多多費心,不吝賜教。”曹雪芹端起了杯子。

他也為懷慈開心,懷慈在黃葉村沒少找他請教學問,但是對這些經義八股的東西曹雪芹真心不擅長,所以懷慈能拜紀曉嵐為師,的確是懷慈的運氣。

“如此說來,小弟也該代舍妹和舍妹夫敬紀探花一杯酒,兩位先生若看得起我永恩,我禮親王府的大門隨時朝兩位先生打開。”永恩說道。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