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狀元郎

第三十三章 初涉軍營

正文第三十三章初涉軍營

當天下午,姬嬰向皇上上書,請求去禁軍駐地調查,皇上便傳召禁軍大統領屈紹明天帶著他們走一圈。

第二日一早,天氣很好。江逸臣和冬九騎著馬來接姬嬰。端木早早備好了馬車,帶著姬嬰出了門。快到禁軍軍營的時候,游牧野快馬跟了上來。游牧野今天的打扮更滑稽。他還是一身大紅色的長袍,黑玉帶束腰,但身后披著一個紅色的披風。

姬嬰撩開車簾子,笑著諷刺游牧野:“這么熱的天,你捂著個披風干什么?”

游牧野整了整隨風掀起的一縷碎發,說:“我這可是第一次去軍營,怎么也得入鄉隨俗,耍個威風啊。”

姬嬰看著一邊軍旅出身的江逸臣和冬九,都是清爽干練的緊袖戎裝,外面簡單裹了個窄小的護甲,并沒有拉風的披風,只是江逸臣的腰間還插著那一把腰刀還能顯出身份罷了,便又對游牧野說:“你打扮的這么顯眼,也不怕屈大統領把你掛起來當旗子使。”

游牧野說:“你諷刺我也沒有用,我就是喜歡萬眾矚目的感覺。”

“你好像很驕傲啊?”

“不,這叫膨脹!”游牧野甩著披風張牙舞爪地說。

姬嬰見游牧野臉皮厚的可以,也懶得跟他斗嘴,放下車簾坐回原位。

一路都很順利,不久就到了禁軍軍營。

屈紹雖然不喜歡和文官打交道,但畢竟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必須好言答復,何況姬嬰身邊有一個年少成名、狠絕老練的江逸臣。大家在帥帳里寒暄了一會兒,就去了點兵場。

這時候點兵校場上正熱鬧。跑馬的、射箭的、打拳的、武刀的,不一而足。且看那騎射的小將,在校場上遛了幾圈,一手提著強弓,一手從馬背上的箭筒里取出一支羽箭,拉出一個滿,羽箭嗖的一聲,射穿了靶心。接著是連發兩箭、三箭。校場四面傳來了有節奏的厚重的鼓聲,士兵們也搖起戰旗歡呼。

將士們見到大統領屈紹引著一群人過來,紛紛抱拳施禮。屈紹微微點了個頭,示意大家繼續訓練。

這里的士兵少見有文官過來參觀,所以看到文文弱弱、穿著官服的姬嬰的時候,都投來好奇的眼神。姬嬰對眼前的景象也好奇得緊,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在刀槍劍戟里穿行,不時用手觸摸一下。

江逸臣看著姬嬰的樣子,頗覺丟臉,走過去,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姬嬰的后腰,說:“你收斂些,不過是一堆沒溫過血的破銅爛鐵,瞧把你新奇的。”

“我從沒見過這么多兵刃——你們西北的刀劍長什么樣?”

“兵器一般長相都差不多,但質量不一樣,而且兵器挑人,殺人越多的兵器越有靈性,不是隨便誰都能駕馭的了的。”

姬嬰指著江逸臣腰上掛著的腰刀,問:“我看你一直帶著這柄腰刀,它是不是殺了很多的人?”

江逸臣將腰刀取下來,拔刀出鞘,刀刃上反射的寒光照的人睜不開眼:“這把腰刀本不是我大周的東西,它是北狄皇家的傳世利器。當年祖父跟北狄決戰,一連奔襲七天,一口氣砍下了汗邪單于的首級,在汗邪單于懷里,找到了這柄腰刀。祖父乘勝追擊,直搗北狄王帳,殺了北狄王室三十余人、大臣一百余人,直殺的北狄望風披靡。后來我抓周那天,祖父將它擺了出來,被我抓在手里,祖父很高興,索性就送給了我,我就一直把它帶在身上。”

姬嬰接過腰刀端詳一會兒,說:“江家不愧是護國之柱,小弟只恨生的晚,沒見識。要是能早生幾年,或許有幸能一睹老帥風采。”

“祖父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并不記得他的樣子。父王說,要是我能在祖父膝下受教,也不會是現在這副紈绔樣子。”

“懷安王的要求可太高了,你這樣叫什么紈绔?昨天你和賭坊的那些打手打架的時候,我就發現,你的功夫好得沒話說,把那一群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看得小弟熱血沸騰的。”

江逸臣一臉不可思議:“姬嬰,你是在夸我嗎?難得,難得。”

姬嬰這次沒有跟江逸臣貧嘴,將腰刀奉還,說:“要是我也會一些防身的本事就好了,將來一定用得到。”

“想學?”

“是不是太晚了?”

“還好,要看師父是誰。”

姬嬰白了江逸臣一眼,說:“你不會是想做我的習武師父吧?我不要跟你學。”

“為什么?剛不是還夸我嗎?”

“我是新上任的刑部侍郎,你是舉國盛贊的少年郡王,要是你當了我的習武師父,肯定會引起朝堂非議。再說了,我可還有一個身手了得的管家呢。端木大哥的武藝于你并不遜色,我何必舍近求遠?”

江逸臣擺手說:“好好好,侍郎大人。就你事多!”

點兵場前的點將臺上,屈紹和端木凌風聊的出奇的熟絡,天南海北地侃了半天,也渴了,便泡了一壺茶水,請大家休息一下。游牧野站在點將臺上大喊:“小王爺,姬嬰,過來喝口茶歇一歇!”

江逸臣問:“要不要一起?”

姬嬰遠遠看上了閑置在一旁的戰馬,雖不敢騎,但很想感受一下戰馬的手感,當下哪還顧得上喝茶,便答道:“你先去,留我再看一會兒。”

江逸臣鄙視了姬嬰一眼,大搖大擺地去了點將臺。

站在幾匹戰馬身邊,姬嬰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從馬頭到馬尾,從鞍韉到轡頭,還有披在馬身上閃亮的鎧甲,每一個部分都不同于其他的馬,叫姬嬰欲罷不能。

有個軍士經過,在姬嬰背后垂手侍立,介紹說:“大人摸的這匹戰馬,乃是我們副統領的坐騎,性格比較頑劣,動不動就發脾氣。大人還是離它遠一些,小心被它傷了。”那匹戰馬似乎能聽懂人們的談話,配合似的嘶吼了一聲。

姬嬰嚇了一跳,忙后退了幾步。

那名軍士又說:“大人要是真喜歡馬,不如讓小的給您找一匹溫順的。我們軍營里也有很多不認生的馬,很討喜。”

姬嬰初來乍到,哪好意思隨便支使別人,忙擺手說:“不必不必,我不過是隨便看看,又不懂馬,不好勞煩你。”

那名軍士低下頭賠笑說:“大人這么說可是折煞小人了。不過是牽匹馬,有什么勞煩。大人稍等,小人去去就來。”

姬嬰再推辭了幾句,奈何那軍士徑直去了,姬嬰雖不好意思,心里卻極是高興。

不久,那軍士牽過來一匹棗紅色的戰馬,也披著鎧甲,很威武的樣子,看得姬嬰心里癢癢,好歹克制著自己,沒有立即撲上去。

軍士捋了捋馬鬃,馬甩了一下頭,似是很享受,發出高亢的叫聲。軍士說:“大人不妨上去坐坐,光在一邊看著多沒意思。”

“我不會騎馬。”姬嬰尷尬一笑。

“沒關系,誰一生下來就會?這匹馬很乖巧的。您上去,我教您騎。”

姬嬰見那軍士很懇切實在,告了聲“多謝”,便在他的指揮下上了馬。

點將臺上,江逸臣遠遠看著姬嬰的一舉一動,見她上了馬,放下手里的茶碗,問端木凌風:“姬嬰不是不會騎馬嗎?”

“是啊。”

“一點都不會?”

“一點都不會。”

“可她現在不就是在騎馬嗎?”

端木抬頭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放下茶碗,說:“這小子膽子還挺大,一上來就敢騎戰馬。”

“而且這匹戰馬好是好,但張狂的厲害,想來馴服它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力氣。”

屈紹笑道:“小懷王真懂馬。這匹棗紅馬可不是一般難馴服,當時踢死了兩名馴馬官呢!”

江逸臣眉尖一凜,大喊:“姬嬰,快下來!”

姬嬰剛坐穩,隱約聽見江逸臣喊她,沒心思回復。那軍士將姬嬰的左腳和馬鐙綁在了一起。

姬嬰動了動左腳,問:“為什么要綁住我的左腳?我不記得別人也綁住腳啊?”

軍士悶著頭說:“大人初次騎馬,我綁住你的腳,以免你掉下來。”

“那為什么不也綁右腳?”

“下馬方便。”

江逸臣又喊了一聲。姬嬰抬起頭正想回復,沒想到那名軍士手里握著一枚鐵蒺藜,往棗紅馬屁股上狠狠一拍,棗紅馬吃痛,嘶吼一聲,瘋了一般沖了出去,一路橫沖直撞,眨眼間就撞翻了好幾個士兵。

點將臺上的人們都心頭大震,一擁而下。江逸臣和端木凌風已經先一步飛沖過來,奈何距離比較遠,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