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的極致重生

第016章 崔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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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媽媽這么說,也是動了一番腦子的。全文字閱讀

話說在大夫人身邊,一共有四個貼身媽媽,其中最得寵的便是葛媽媽與趙媽媽。

原本,葛、趙兩人在大夫人跟前的受寵度差不多,一個嘴巴好使,逗得大夫人心情舒暢,一個則心眼兒多,有事沒事兒的幫大夫人出主意。

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大夫人越來越依仗趙媽媽,有些時候,大夫人還會把葛媽媽打發出去,跟趙媽媽悄悄的嘀咕什么。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葛媽媽在內宅混了幾十年,對危險的直覺還是非常靈敏的,她甚至意識到,自己如果再不努力,極有可能與那兩個不受重用的婆子一個下場――大夫人不在意了,下頭的管家娘子也不會把她放在眼里,甚至那些小丫鬟們都會對她冷眼相看。

葛媽媽絕對不允許自己淪落到要看小丫鬟的眼色的境地。

而今日此時,就是個極好的機會――趙媽媽已經被王氏拿了下去,大夫人身邊只有她一個得用的老人,只要她謀劃好了,幫大夫人圓過這一場,以后她定能取代趙媽媽,成為大夫人跟前第一得用的人。

思及此,葛媽媽才會主動開口。

榻上的大夫人聽了這話,心中一動,對呀,她怎么就沒想到呢。只要她一口咬定不舒服,饒是盧太醫醫術再高明,他也無可奈何。

就像之前幾個太醫,診了半天,什么都診不出來,只能含含糊糊的說她上了年紀,底子弱什么的,然后再開一堆吃不吃都行的補藥,就算交了差事。

眼前這個盧太醫診不出來,又不肯幫著她圓謊,那她就咬死了不舒服。這樣一來,兒子們也只能說他醫術差,誰也沒有十足的證據說她裝病。

好,就這么辦。呵呵,還是葛媽媽辦事靠譜呀,不像趙媽媽那個沒用的,竟攛掇著讓她裝病,險些被弄得下不來臺。

鄭氏心里有了主意。緊繃的神經也送了下來,更加賣力的呻吟著:“啊喲,哎喲,我的頭好暈呢”

一旁的王氏和蕭南看了。都想噴笑,心里吐槽:我說婆婆哎,您老就算是想裝病,好歹也裝得像一點吧,似你這般不關痛癢的呻吟,傻子聽了也覺得不對綾健

崔幼伯臉上閃過復雜的神情,也說不出心頭是個什么滋味。

不過,他的雙眼不經意的與盧太醫那含笑的眸子相對時,他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阿娘這般。也、也太丟人了些。

盧太醫清了清嗓子,道:“唔,郡主娘子說得對,看病嘛,應該是望聞問切,如今我只切了脈,并不曾看過夫人的氣色。如此草率的下了斷言,確實不妥。這樣吧,崔郎君,你不介意的話,就讓老夫瞧瞧尊伯母的面色,如何?”

崔幼伯深吸一口氣,轉頭柔聲問大夫人,“大伯母。你覺得呢?”

大夫人瞇著眼睛,哼哼了兩聲,然后吩咐道:“把幔帳撤了吧。葛媽媽,扶我坐起來。”

哼,她就知道,這個什么盧太醫跟過去那幾個太醫一樣。沒詞兒了,就自己找臺階下,搖頭晃腦的一通引文據典,背誦幾段醫書,最后才謹慎的說什么‘沒什么大礙,需靜養,不要讓老人家動怒’之類的話。

偏這些話,是大夫人最需要的,尤其是最后一句,是她目前唯一能轄制王氏的法寶――你不聽話,我就暈給你看,氣得婆母犯了舊疾,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呢。

葛媽媽應了一聲,麻利的指揮小丫鬟將榻前的幔帳撩起來,自己則跑到榻前,小心的扶起大夫人,然后又摸起一個隱囊塞到她的腰后。

大夫人半坐半趟著,蠟黃的臉色仍是布滿虛弱,有氣無力的看著在場的眾人,只是當她的目光接觸到一個精瘦的小老兒的時候,忍不住瑟縮了下,不自然的避了開來。

盧太醫噙著一抹古怪的笑容,湊到榻前,仔仔細細的把大夫人看了個遍,最后似是聞到了什么,還輕輕抽了抽鼻子。

崔幼伯一直守在旁邊,看到盧太醫的表情和動作,他更覺羞愧。

盧太醫看完了面色,捋了捋胡子,又笑著要求道:“夫人,麻煩你張開口,啊”

大夫人心里不耐,但還是按照盧太醫的要求,‘啊’了一聲,好讓盧太醫看清她的口腔和舌苔。

看完舌苔,盧太醫再湊近幾步,彎腰伸手撥了撥大夫人的眼皮,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盧太醫下手有點兒重,只把大夫人弄得痛叫了幾聲。

“抱歉抱歉,老夫光想著查清夫人的病情了,竟忘了手上的力度,弄痛了夫人,真是罪過。”

盧太醫沒什么誠意的告了罪。

然后才扭身看向眾人,他清瘦的臉上滿是凝重,欲言又止,仿佛大夫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癥一般。

崔幼伯心里已經認定阿娘在裝病,可看了盧太醫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暗自打鼓:難道阿娘真得了什么重病?

王氏和蕭南是聽說過這位盧太醫的,這會兒見了他這番做派,心里只想笑,臉上卻裝出一副關切的模樣。

王氏是榮康堂的主母,亦是大夫人的嫡親兒媳婦,忙湊上前來,低聲詢問:“盧太醫,吾家老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盧太醫長長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眼中充滿著一股悲天憫人的慈悲,良久,他才鄭重的說:“夫人、夫人只是微恙,待老夫開個方子,先吃著――”

說到這里,盧太醫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么,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道:“如果不見效,郎君可再喚老夫來,老夫試著再開幾副。”

這幅神情、這個話語,這個語調,讓崔幼伯忍不住想起了崔令平夭折時太醫說的話,他顫抖著雙手,一把抓住太醫的胳膊,急聲問道:“盧太醫,你、你是說大伯母的病――”

還沒說完,崔幼伯自己就用力搖頭,嘴里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阿娘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蕭南見此情景,忍不住在心底贊一句,這位盧太醫,不愧是太醫院的大奇葩呀,醫術好,懂得變通,而且演技還絕佳,若不是她知道此人的底細,如今瞧了他的做派,估計也會像崔幼伯一般上他的當呢。

就是半躺在榻上的大夫人也無法淡定了,她猛地睜大了眼睛,直直的看向盧太醫,似是等著他的最后判決。

盧太醫見崔幼伯真情流露,暗自得意,臉上卻仍是那副慈悲樣兒,掙開崔幼伯的手,輕聲道:“放心吧,老夫定會盡全力,不過,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一切還要看夫人的命數呀。”

得,他這哪是安慰呀,分明就是變相的恐嚇,只把崔幼伯驚得小臉兒煞白,雙唇不住的抖動。

王氏不好一直站著打醬油,扭頭吩咐丫鬟們準備紙筆,好讓盧太醫開方子。心里忍不住猜測:額,這次這位盧太醫是在藥方里加黃連呢,還是在藥性不沖突的情況下加巴豆?

蕭南也‘鎮定’的請太醫去外間寫藥方,順便還暗示丫鬟們準備好診金謝禮。

崔幼伯腦子里滿是阿娘得重病的各種虛弱模樣,一時忘了送客,雙眼含淚的看著榻上的阿娘,心里決定,他一定要好好伺候阿娘,斷不能讓阿娘吃什么苦、受什么罪。

蕭南吩咐完丫鬟,轉頭看到崔幼伯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微微皺起,暗道一聲不好,這戲演過頭了,郎君竟似信了盧太醫的戲言,倘或大夫人此時提出把阿沅抱過來,郎君都會點頭同意。

不行,她必須想個法子。

眼角的余光掃到一旁忙碌的王氏,蕭南心頭一動,轉身沖著大夫人身后的某個角落使了個眼色。

誰也沒有留意,大夫人矮榻一側的某個小丫鬟仿佛得了主人的差事,低著頭往外面走去。

路過蕭南的時候,蕭南側了側身,似是讓開門口,實則她偏著頭低聲說了兩個字:“崔涵!”

小丫鬟好像沒有聽到,依然低著頭,弓著身子出了門。

來到外面,她才站直了身子,平凡的小臉上,唯有一雙靈動的眼睛泛著瀲滟水光。

蕭南湊到崔幼伯身邊,小聲說道:“郎君不用擔心,盧太醫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連圣人的舊疾他都有法子調理,定會醫好大伯母的。”

說到這里,蕭南故意嘆了口氣,自責道:“我也不知大伯母的病竟這般重,否則別說是阿了,就是阿沅我也愿意讓她來伺候大伯母。”

微閉著眼睛的大夫人,聽了這話,耳朵不由得一動,愈加留心蕭南的話。

崔幼伯也是一怔,扭頭看向蕭南。

蕭南露出一個不舍又決然的表情,繼續道:“不過,阿沅終究是小了些,性子又跳脫,她在大伯母這兒,我真怕她會惹大伯母生氣。唉,若是阿沅再年長個三五歲,她也能替咱們在大伯母跟前盡衏健!

正說著,門口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堂嬸,堂妹年幼,不能服侍祖母,我已及笄,我愿意來照顧祖母!”

王氏見了來人,暗自驚訝,聽了她的話,更是火大,沒好氣的喊道:“阿涵,你又亂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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