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照

第161章 打一頓也出不了氣

起點新規定,感謝什么的都放在章節感言里,也不知道昨天的感謝有沒有顯示出來,我自己不訂閱就看不到。

小高子呵呵笑了兩聲說:“格格說的是,主子爺一向最體恤下人的,對格格也是關懷備至呀!”

錢卿瑛不住的搖頭,不留情面的嗤笑:“我要是給這么些東西予了別人,這點子殷勤哪個不會做?嘴上說說有什么用,實際上對我真不怎么樣,你看我在府里過的都是什么窩囊日子?!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回來也就是吃個飯睡個覺的事情,你也別費心為他說什么好話了,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小高子摸摸鼻子訕訕道:“奴才只是說順嘴了,格格不要生氣!”

“和你無關,冤有頭債有主!”錢卿瑛勾唇輕笑,忽而停住腳步對小高子認認真的說,“我也拜托你帶句話給他,別再來翠微樓了,我見了他就煩!”

“……”小高子縮了縮脖子,他才不敢撞槍口上,說這話是想死咩?換個話題問,“格格中午吃了什么?”

說到吃的錢卿瑛的心情就十分歡快:“在大柵欄吃了三屜天津狗不理包子,他家的包子餡,肉和菜的比例正好,那酵頭也老,怕是有上百年了吧,包子皮發的暄軟暄軟的。等有機會,我請你去嘗嘗。”

大柵欄?她去那干什么,又不敢進一步打聽,小高子口中謝道:“那奴才就先謝過格格了。”

“客氣。”

“姑娘,您可回來了,這天都黑了,您還病著呢怎么還這么操勞?”張嬤嬤拿著撣子手腳麻利的拍掉錢卿瑛身上的雪沫子,乘著小高子、陳芷沒注意,那眼色瞄了他倆一眼,悄聲道,“姑娘走了沒多久,福晉那又把貝勒爺給叫走了,那陳芷替那頭跑腿可勤快,嬤嬤看他們都是表面的功夫,信不過!”

錢卿瑛挽著張嬤嬤的胳膊輕聲道:“嬤嬤也別計較了,左右我都看明白了,豈會由著他們輕賤了我去,心里有分寸的。那陳芷本就是貝勒爺的人,和我們沒相干的。不只是她,這府里的人都和咱們沒關系,我們也不用和她們來往,白白的浪費時間和心力。”

“哎,嬤嬤曉得了。晚膳準備的是格格昨兒就想吃的鐵板蟶子,清蒸帶魚,蒜苗炒臘肉,家常豆腐,姑娘要是餓了,過兩刻鐘小廚房就能做出來。”張嬤嬤脫了外袍,見陳芷帶著小丫頭們捧了臉盆毛巾等洗漱用具進來,假笑著接過手,客氣道,“這些粗活就不勞煩陳姐兒了,我們姑娘打小就是老奴親自服侍的。”

陳芷仿佛看不出主仆二人對她的冷淡,也不堅持,笑著退到一旁,心里卻苦澀非常,世上沒有一個主子喜歡立場不在己方的下人,自己明明是貝勒爺派來誠心伺候錢格格的,兩人勢同水火,她又不敢耽誤貝勒爺的事,現在真是里外不是人。

“小芷?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出來做什么?”方笠往陰影里看了半天才出聲試探。

陳芷甕聲甕氣的說了幾句:“大笠子,我在里頭插不上手,幫福晉那的安嬤嬤傳了幾次話,格格身邊帶來的人個個面上不露,卻都把我當賊一樣的防著,我端一杯茶給格格她們都不讓。這樣下去,不用格格趕,貝勒爺就要把我給打發了,往后府里哪處還肯收我。”

方笠先是嘆了口氣,而后恨鐵不成鋼的說了她一通:“哎,說起來還是因為不知道這位主會不會真的和咱們爺分道揚鑣,看著不像耍花腔。不過你干嘛這么實心,沒看高總管每次都裝聾作啞指派你去么,既不得罪福晉,又不得罪這個主,每次都是你去做這個惡人,換了別的主子保不齊就找個由頭把你給攆出去,這位還算寬大的,只對你視而不見。你且莫再惹她生氣了,過些時日再找機會描補吧。”

“那也得錢格格能安分呆在府里。”陳芷怏怏道,拿帕子抹了抹眼睛,深吸了口氣定定神,又問,“大笠子,都這個鐘點了,爺在哪位房里用飯呢?爺要是也撂挑子跟她杠上了,兩人鐵定完了。”

方笠透過夜色看向遠處許久,神色肅穆:“你知道的,爺不知道么,這個時辰宮門剛剛落鑰,爺送了十四爺回宮,這會兒怕是還在路上呢。如果晚上爺真沒留在這過夜,大局也就定了,你不如趁早求了大管事換個地方,不然爺到時候第一個遷怒的就是你!現在只要格格沒發話,就是冷臉你也得裝作不知道,精心的服侍才有出路。”

錢卿瑛不知道外頭的人是怎么議論自己的,此時正扶額看著洇染沁開在褲子上的血漬,心煩道:“這棉紙也太不濟事了,這還讓不讓人出門了,都換過幾回了,還能漏出來。”

青蘿卷起換下的衣褲收好,又替錢卿瑛掖了掖被角,溫聲勸道:“格格,女子來了葵水都是在家貓著小心翼翼的,您今天都奔波了多少個地方,也虧的您身強體健,換了別人怕早就暈死過去了。”

鳶蘿則端了茶盞和在同仁堂買的烏雞白鳳丸送上,抱怨道:“格格,明兒你就歇歇吧,大寒天的萬一落下了病根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么要緊的事怎么瞞得住,要不是在馬車里要換月經帶子,您還打算一直瞞著我們?”

錢卿瑛接過茶盞,笑著告饒:“好姐姐別生氣,主要是這事沒什么好說的,少個人知道就能多瞞些時日。天冷不冷也不打緊,我里面穿著羊絨衫、羊絨褲,還套了皮褲,皮斗篷、皮靴,半點寒氣水汽都碰不到我哪,能有什么事。”

“啊,松松乖,把嘴里的蠟丸子吐出來還給姐姐哦。”一個沒留神,托盤上的烏雞白鳳丸咕嚕嚕滾到榻上,被伏在錢卿瑛懷里的趴兒狗叼個正著,鳶蘿連忙伸手去討。

松松背過身去跳到地上,嫌棄的將大過龍眼的蠟丸吐了出來,放在地上來回撥弄著玩。

錢卿瑛寵溺的看著,擺擺手阻攔道:“算了,蠟皮里透出來的藥味兒濃著呢,這個鬼精靈才不會吞下去,左右撿回來也不能吃了,隨它玩吧。難得見松松這么高興,這點子東西值什么呢。”

在場的知情人俱是嘆氣搖頭,無人再勸。松松的精神頭越發的不好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又沒個血脈留下來,錢卿瑛是恨不得把月亮摘下來給它玩的。

雖然加了甘草,這烏雞白鳳丸還是有掩不住的苦味,所幸藥渣子不多,火急火燎的灌了許多溫水,又吃了幾片糖菠蘿才算把藥味和苦味勉強壓了下去。

緊接著外面傳來一片請安行禮的聲音,就聽禛在打發人:“餓死了,你們格格晚上吃了什么,小廚房還有什么東西速速做了呈上來。”

錢卿瑛的心里升騰起一股煩躁,不耐的揮揮手:“這書我也不看了,快把東西都收起來,關好里屋的門別讓他進來。”

鳶蘿胡亂的點點頭,手忙腳亂的就要去掩門,就在門快要合上時又被一只大手給推開了。

禛一個箭步擠了進來,恍若無事的笑道:“做什么吶,這么早就要睡了?”

“你這么來回奔波兩頭做戲不累么?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輕輕揭過了?你該有多瞧不起我?我又要有多賤多蠢?才能安然消受這暖床奴婢的身份?”錢卿瑛頓住腳步轉過身體譏諷道。

禛張了張嘴剛要說話,錢卿瑛就連珠炮一樣的堵住了他的嘴,“你不用問我是不是真的這么怨你恨你,一千次一萬次我的答案都一樣,你這樣輕賤我、糊弄我,還指望我對你感恩戴德不成!”

“哎,你氣爺恨爺,讓你打一頓出氣就是,何苦又哭了。”禛嘆了一聲,伸手去擦錢卿瑛的眼淚。

“你別碰我!”錢卿瑛一把甩開禛的手,悲不自已的慘笑,目光有幾許迷離,“打你有什么用,殺了你才干凈呢,我是殺不了你了,就等著你們來殺我呢!感情你是不急的,砧板上的肉是我不是你!”說完悲悲切切的一路踉蹌到床上。

“汪汪汪。”松松丟下了新玩具,跟在后頭雪團兒似的滾著過去了。

禛束手無策,只能隨她去了,一個轉身卻才在一個硬物上,及時的收住了腳,彎腰去撿。

蠟丸上的紅字被啃得模模糊糊,隱約能看見“白鳳”二字,走到外間招了陳芷來問:“這是什么丸藥,可是格格現在吃的?”

陳芷茫然的搖搖頭,訥訥道:“奴婢不知,最近格格都不讓奴婢近身服侍。”

禛皺眉,沉聲道:“怎么弄的,你都做了什么讓她這么不待見?!”

陳芷低下頭,神色低迷的回了一句:“每次安嬤嬤來都是奴婢替她傳的話……”

不知道自己還要孤燈冷灶的守多久,禛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揮揮手吩咐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順便看看小廚房的飯做得了沒有!”隨便撿了張紙將黏糊糊的丸藥包裹起來,放進荷包里收好,想著明日上朝帶到太醫院讓人看看才是,也不知道是什么癥候,現在連提都不跟自己提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