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照

第194章 滾雪球淘汰賽

自上次匯海錢莊因為錢卿瑛失蹤引發的擠兌風潮讓大家都深刻的意識到,錢卿瑛這個人雖是渾身金光燦燦的容易咬下肉來,不過隨著到手好處而來的麻煩也是讓人不勝其擾的巨大!

要確保能順利拿到從她手里分到的銀子,哪家票號接下錢卿瑛開出的承保匯兌都不讓人安心,誰知道下一次又會出什么幺蛾子,要知道做生意只要銀貨兩訖,雙方對支付方式沒有異議,那么持有貨款一方能不能最終將銀子承兌到手,都跟付款方沒有任何關系了。因此對收款人而言,如果不是錢卿瑛本身負責起票據承兌,那么他們就要多面對一個信用風險。

因此錢卿瑛自己開票號負擔起銀票承兌,是各家必然要促成的事情。只是三大勢力都有自己的小算盤,誰都想拖著不開口,謀求最大利益的分享。

禟怔楞片刻,忽而想通了什么,于是大笑道:“小四嫂雖是出言相激,卻也由此可見你是個不愿屈居人下的主,這樣吧,錢市胡同那就由小弟去自家親貴大臣那去游說,給小四嫂騰個柜面,也算先行聊表我們兄弟的一片誠意,還望小四嫂在對四哥心灰意懶之時,合作的頭一家考慮咱們。”

錢卿瑛喜出望外,她這番前來不過是要先表示一下自己和禛的利益并不是完全融合在一起,是有獨立性的和選擇性的,沒料到禟這么快第一個松口,心下感激,鄭鄭重重的向禟斂衽一禮:“九爺果然爽快,既是如此,待票號開張之日,妾身便親送兩成干股到府上,以答謝八爺、九爺和十爺的照拂之恩。”

禟耳邊一片轟鳴。望著錢卿瑛不可置信道:“什么銀錢都不出就給兩成干股?!有什么附加條件?這干股最終怎樣分配?”

“九爺沒有聽錯!的確是不需要出一個銅板妾身就將票號的兩成干股雙手奉上,不過卻也是有附屬條件的。條件就是你們這些阿哥們需要替錢莊盡些義務,諸如保駕護航、提供消息,承接朝廷和各地衙門業務,當然是在不違背國法、危害社稷和百姓的前提上,一旦持股人不愿繼續履行義務或者沒有能力再履行義務,那么包括妾身在內的其他股東就要將其手中股份收回,再次按能力和付出將此部分股份分配。”錢卿瑛毫不猶豫的點頭,看禟還要再問就繼續說道,

‘至于股份。除了這兩成,皇太子和索相得三成,直郡王和明相得兩成。四貝勒雖然同三位爺一樣,但他是妾身夫君自然要多得些,獨得一成。妾身自己出所有的運營本金,得三成。‘

禟咂摸一下便回味過來,笑得風流肆意。修長的手指在桌面輕輕叩打:“索額圖和明珠是朝廷兩大肱骨,一人一成,合適!皇太子為未來儲君得兩成,應該!大哥軍功在身,當得起!只是四哥好命,得了小嫂子這樣沉魚落雁的美人不止。還能多占其他好處,真是讓小弟艷羨。”

錢卿瑛笑而不語,為了避嫌又喚了許多仆婢進來。其實他們二人都清楚。一旦從權利角逐中被踢下戰場,那些股份就算不收回重新分配,那人也保不住。

因此對錢卿瑛來說,股份制的把戲就如同一輛列車,起先搭乘的人很多。慢慢會不斷踢人下車并將利益集中在越來越少的人手里,最后只有一個贏家。那滾雪球淘汰賽跑到終點的人,即使不是她,她起碼也有影響導向權。

禟還是一貫的幽默風趣,小到宮闈趣事大到木蘭秋狄都能從一個巧妙的切入口著眼,將事情生動圓滿的還原出來。

“小四嫂怎么只給小弟添酒,自己卻不怎么喝?”禟擱下了手里的酒杯,微微探過身來,嗓音低啞,蒸騰的霧氣從他的面前慢慢退開了些,一張顛倒終生的俊臉從云霧后漸漸突現出來,有些妖嬈惑人的味道。

“九爺許是醉了。”錢卿瑛答非所問,側眼看去,眼前這男人桃花般的俊眸如三月春風般勾人,端的輕佻不羈,想到二人初見時的美男計,不由會心一笑。

男色雖好,左搖右擺在這是女子貞潔大如天的封建王朝,總歸只有兩個結局,一是永遠玩曖昧蹉跎歲月,最后錯過生子劇情,孤家寡人哪處都不著邊;第二個收容并蓄更糟糕,所有男主都視你為人盡可夫的賤貨,下場如何自己去想。

“呵呵,是么?”妖孽的臉上浮上落寞的感傷,大概沒有多少女子能不心痛。

“……”禟轉變的太快,錢卿瑛有些招架不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接什么話好,只能傻兮兮的賠笑,眼珠子咕嚕嚕的往門外打轉。

仿佛聽到了錢卿瑛的心聲,一個小太監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報信:“回……回稟……主……主子……”總算打破了曖昧的氣氛。

十來歲的孩子就凈身做了太監,此刻肺部的聲響大的跟拉風箱似的,錢卿瑛看著有些不忍,遂打斷道:“小公公別急,喘勻了氣兒再回話吧,想必九爺也不會怪責的,是吧?”

禟正待答話,忽見一皂靴自門外大步跨進來,寶藍色四合繚綾的衣袍錢卿瑛再眼熟不過,那是她早上替禛親手穿上的,見他急匆匆的來接自是暗暗痛快欣喜的。

“九弟,賤內使小性子不懂事,多有叨擾了。”禛剛進得門來,環視了下四周,見有人服侍并非單獨相處,便朗笑拱手道。

禟哪會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不想給錢卿瑛添麻煩讓她生厭,只做不知,拱手還禮客氣道:“四哥說的哪里話,一家子親戚,平日里又合伙做生意,咱們兩家這樣近,小四嫂在小弟這,還不是跟在家里一樣?早該多多來往才是。四哥就是不來,小弟也定會將人平安送達府上,何苦來哉?”

伸手不打笑臉人,禛點點頭就提出要告辭,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錢卿瑛心里的那點子高興早就煙消云散了,禛自己在別的女人那做了什么,說起來自己都不知道,要是自己自信過頭武斷了呢,他倒防她防上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懣之氣。

禟親送兩人到府門口,禛也由騎馬改乘馬車,關上車門,馬車徐徐跑動起來,他才開口問道:“今天天這么晚了,怎么不回府?”

錢卿瑛面無表情道:“不是有丫頭太監跟著嘛,妾身還能飛了不成,再說今兒是初一,爺鵲橋會小情兒的好日子,就算回府能有妾身什么事?”

“初一十五是祖宗禮法要陪福晉的,福晉安排人……”禛揉了揉眉心嘆氣道,不過到中途就被錢卿瑛的冷笑打斷了。

“呵呵,福晉賢惠,不就是惡心我來的么,倒是遂了你的心了,偏擺出這么一副委屈的樣子。我早說過我不會阻你好事的,初一十五多委屈您哪!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去吧,只是別時時刻刻的盯著我,男人都是王八蛋,我一個也不會去招惹的。”

“阿瑛,你吃什么醋呢,爺又沒碰她們,爺只愛你一個。”禛將錢卿瑛拉到懷中,嬉笑道。

錢卿瑛心頭火起,,終于忍不住這幾乎要溺斃了她的醋意,掙扎著大罵道:“呸,鬼才信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誰知道做了什么。我現在想想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話,撒手,再不撒手我咬了。”

“咬吧,咬吧,你瞧爺這一身還有幾處好肉,衣服都不敢脫哩。”禛好像抓著撲棱翅膀的小雞一樣輕松,坤著脖子湊到錢卿瑛嘴邊,視死如歸的表情。

“起開,起開,誰要咬你的粗肉,硬的把我的牙都要嗝掉了。”錢卿瑛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便有些心軟,主要是她每次都會把禛先榨干才放人,回來還要再榨一遍,量他也蹦跶不到哪里去。

禛摸摸錢卿瑛的小手,像抱娃娃一樣把她放在膝頭,義正言辭的教育道:“不氣啦!爺跟你講老九那人見了女人就拋媚眼,邪性,爺怕你被他給騙嘍!”

錢卿瑛心平氣和下來,附和道:“恩,九爺的確是個俏郎君,也就我大哥、三哥比得過了,可又比我的哥哥們風騷。”說著好像想到了什么就樂不可支的笑了。

禛覺得錢卿瑛的小眼神都有些蕩漾了,心中警鈴大作,忙扳正她的俏臉凌厲道:“別起什么不該有的心思。你要什么爺都寵著你,犯什么錯爺都能原諒你,就是別讓爺帶綠帽子。”

錢卿瑛定定的看著禛半晌,忽然“撲哧”一下笑出聲,然后把輕碎細密的吻落在男人的眉眼之間,一直親吻到嘴唇,才喃喃道:“妾只愛爺,只會愛爺,要是爺有一天讓妾寂寞了……”

禛神情狂亂的緊張追問:“你會怎樣?”

“妾就多準備些比爺要粗長的玉勢聊以慰藉。”錢卿瑛嬌笑著湊到禛耳邊如是說。其實這也幾乎是唯一的法子了,跟忠貞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