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一邊哭一邊嗚嗚嗚的，身后的姜月笙追都追不上。
明明都是一樣的年紀，也不知道她那兩個小短腿是怎么倒騰得這么快的。
姜月笙急得滿頭大汗，看著離她越來越遠的魚卷卷，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死期一樣。
情急之下，她想到了自己的暗衛，雖然已經有很久沒用了，但他們還跟在自己身邊。
姜月笙連忙開口喚了自己最熟悉的那個暗衛名字，而后指著魚卷卷的背影，急得直跺腳：“快去把她撈回來！”
暗衛愣了一下，聲音有些不確定地問：“佑安公主？”
“對！快去啊！”
兩頭都不敢得罪的暗衛認命地追上了卷卷。
“小公主？”他喊了兩聲，但卷卷目不斜視，停也不停地繼續往御書房跑。
也得虧皇宮很大，不然還真讓這小家伙跑過去了。
暗衛沒了辦法，九公主那邊還在等他交差，于是他瞅準時機將奔跑的團子抱了起來。
突然騰空的卷卷下意識撲騰了兩下，但掙脫不動。
她眼睜睜地瞧著自己被抱回原來的地方，內心頗有一種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的無助感。
本來就傷心的小姑娘更生氣了。
嗚嗚……走那么多路都白走啦！
看到魚卷卷被帶回來之后，姜月笙的心可算是放下來了一點。
她看著面前哭個不停的小姑娘，雙手合十，跟拜佛一樣。
“我求求你了魚卷卷，你別去父皇面前說這件事好不好。”
“嗚嗚嗚……熒哥哥……”
姜月笙急得臉通紅，頭上的汗像滾豆子一樣往外冒。
“我真求求你，我這輩子沒這么求過別人。”
這輩子沒有，但上輩子有。
“你就算真的想問我父皇，那也等出了宮過兩日再來了問，不要現在就去問行嗎？”
小姑娘抹眼淚不吭聲，抽抽嗒嗒的。耳邊姜月笙如念經一般絮絮叨叨的聲音就沒有停過。
“我知道你朋友出事了你很難受，但你往好處想想，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呢。”
雖然她很真誠，也是絞盡腦汁才想出這句話，但她的安慰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就在姜月笙以為今天要栽了的時候，卷卷止住了哭泣。
亮亮的淚痕在她紅潤潤的臉頰上，她的眼睛紅紅，眼眶還是濕潤的。
“那、那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就不去找皇上。”
她被水洗過般晶瑩剔透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她，把姜月笙看得又是一陣緊張。
她連連搖頭，擺著手道：
“不是啊魚卷卷，我要是全告訴你了，我父皇能再給我加十年禁足你信不信。”
“好。”卷卷也沒有強求她，她只是擦了下自己的小臉，作勢又要往外走。
“你不說可以，我還是去找皇上好了。”
姜月笙：“………”
不是，魚卷卷一直這么會威脅人嗎？
她低頭了，有些生無可戀地說：“我說，但你答應我，問了我之后就不能再問父皇了。”
“我答應你。”
其實卷卷也在想，這件事到現在也沒人跟她說，大家一定是約好了一起瞞著她。
所以她現在去問的話，皇上也不一定會對她說實話。
要么對她隱瞞一些，要么當她是小孩編一些故事來騙她。
還不如留在這里問姜月笙，至少姜月笙不會騙她。
小家伙想了想，跟在后面又補充了一句：“但是你不能騙我，要是你騙我的話，我就去告訴皇上了。”
腦海中正好在思考要不要騙一下卷卷的姜月笙身體一僵。
這小家伙這么難糊弄的嗎？！
“好吧。”她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知道你那兩個朋友是人魚了，因此對他們的消息還算關注。”
“你不知道吧，人魚的存在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四年前你離開大概半年之后，這個消息就傳得滿大陸都是，有一段時間國外瘋魔到看見長得好看的人就抓，看見頭發不一樣的人也抓......”
“不過姜國沒有出現這種情況，父皇那時頒布了一條新的條律和限制姜國參與買賣人魚的文書，性質與叛國相當，一旦發現就是誅九族的罪......”
也正因為懲罰狠，所以異常的管用。
卷卷沒有說話，她在回想自己路上遇到的許多細節。
若是她細心一點，將那些細節全部拼湊在一起的話，或許就能早點知道了。
雖然一路上大家都在瞞著她，但那時畢竟不是在姜國，不能堵住所有路人的口。
每當她聽到旁人說拍賣會之類的話時，總會有人轉移她的注意力。
還有就是，她應該在聽說南落國處于下風的時候就想到的。
南落國那么有錢，還跟她們姜國關系密切，若不是被拿捏了命脈，怎么可能會被壓著打......
姜月笙把她知道的東西全說完之后，有些緊張的看著卷卷的反應。
她話都說完了，希望這小家伙能遵守約定，可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父皇啊！
過了一會兒之后，卷卷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想離開小亭子。
“欸！”姜月笙下意識喊了她一聲。
卷卷回頭看著她，卷翹的睫毛如小扇子般撲閃了一下，落下又抬起。
“我不去找皇上，我回家。”
姜月笙松了口氣，看著她離開了這里。
她沒有單純到以為事情到此就會結束，但也沒想到那個時候會來得這么快。
回到家之后，卷卷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大白天給自己關到房間里不出來，只能聽到里面乓乓啷啷的聲音，聽著像是在拆房子一樣。
這可把外面的人給急壞了。
關鍵是她們在外面說什么，卷卷都不說話，這就很讓人擔心了。
就在霜降準備撬門進去的時候，關了許久的房門終于被打開了。
早晨丫鬟才打掃過的干凈房間如今變得亂七八糟，倒不是臟亂，而是地面上放著許多箱子。
眼眶紅紅的卷卷在外面的人群中掃過，最后定格在秦書妍身上。
她走過去，小手捧著秦書妍的手，仰起臉眼巴巴地看著她。往日清脆稚嫩的小奶音聽起來像是要碎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