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后娘

第四十三回 真相

第四十三回真相

第四十三回真相

第四十二回

慕容天楓從容一笑。“秦公子,好眼力,不過,和我談也是一樣的。”

他揚了揚下巴,笑道:“秦良成,我認為我有足夠的能力跟你談。”眼神掃過秦良成那張看不到的臉,如刀鋒一般冷冽。

秦良成身軀一震,知道自己沒有必要戴著面具了,摘下面具,笑道:“公子貴姓?”

“你不需要知道。”費嬌嬌說過,他不能暴露身份。

秦良成微微一笑,“公子不報姓氏,我們如何談,總要稱呼公子才好。”

“九公子。”慕容天楓在七煞門排行第九。

“九公子,我要談的事情,你一定不知道,所以我只能跟費嬌嬌談,既然九公子知道了我的身份,自然也知道我和段家的關系,請你轉告費嬌嬌,我是站在她這邊的。她要的東西,只有我有能力給。”

“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當然,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張休書,請九公子轉告她,一張休書換他手里的東西,不知可否?”

慕容天楓大笑,原來他們并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害他白擔心了。

秦良成看他笑得莫名,不禁狐疑道:“九公子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

慕容天楓點點頭,“我當然知道。”

“九公子,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后,我在這里等著費嬌嬌。”

慕容天楓起身,走出馬車,邊走邊說道:“不要一個月,現在我就答復你,那個東西,你就不要想了。”

“九公子,你確定自己能走回滴翠谷嗎?”秦良成坐在馬車里,陰惻惻笑道。

慕容天楓笑著回頭,“秦公子的意思,你給我下毒了?”

“燭陰,不知九公子可曾聽說過。”

燭陰,當然聽說過,七煞門賣給江湖上的燭陰,數量有限,只因燭陰太毒。一根蠟燭沒有燃盡,中毒之人就會命喪九泉。

慕容天楓一甩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秦良成三支竹葉箭,秦良成側身躲過,暗自慶幸不已。

慕容天楓卻說道:“秦良成,如果你中了箭,毒就解了,真是不幸,一個月之后再來吧,記住,十萬兩銀子,否則,這輩子你只能做太監!”笑聲中,慕容天楓閃身而去,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秦良成大驚失色,自己布局這么久,怎么會著了別人的道。

運行真氣,發現真氣運行到某一個地方,就像堵住了一樣,麻癢的感覺在身上一點點蔓延了開來。秦良成的心瞬間墜入了地獄深淵。

費嬌嬌聽完慕容天楓的敘述,笑的肚子都疼了。

“慕容天,他真的中毒了了嗎?”

“暗算我,我豈能輕易饒他!”

費嬌焦點點頭,現在段家已經浮出水面,開始操控政局,充分說明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就好像美國的軍火商操控美國的國會是一個性質。

她不會讓段家得逞,段家此舉,只會拖著費家,柳家陷入萬劫不復,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錢買到。

“慕容,我們在滴翠谷的日子不會太多了,一個月之后,秦良成一定會拿著十萬兩銀子來買解藥,到時候,我們兩個就離開這里。”

“離開?這些孩子們怎么辦?”

“這些孩子,當然要留在滴翠谷。”

慕容天楓吃了一驚,“都留在這里?他們……”就算滴翠谷再安全,也不可能毫無目的的保護幾個孩子,六指毒簫的心思,大家看得明明白白,這也是費嬌嬌所擔心的,真的很擔心時間長了,六指毒簫會強迫她嫁給笛生。

“慕容,我們走的時候,讓笛生跟著,六指毒簫帶著孩子們,還有碧云。碧瑤,不會有事的。而且,我想帶著兩個孩子,長錦和初晴。”

慕容有些糊涂了,費嬌嬌帶著孩子去哪兒?真要做事,帶著孩子豈不拖累。

“兩個孩子之間年齡差異大,所以不會讓人懷疑我們,就算是塵埃落定,初陽也不會回去,最起碼,要在滴翠谷學完全部的本事,我想,最少十年的時間吧,十年的時間,楚國應該會穩定了。”

慕容天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初陽,費雍在滴翠谷待十年,學本事固然是好事情,可是你的哥哥,還有燕長卿他們會同意嗎?畢竟初晴,初陽是燕長卿的孩子,你既然已經拿到休書。和初晴就更無關系了,何必要帶著她自討苦吃。”

費嬌嬌淡淡一笑,慕容天楓是不會理解一個得不到母愛的孩子心中的痛,尤其是女孩子,最敏感,初陽在滴翠谷學到的東西,將來完全可以應對朝堂,初晴不一樣,初晴應該像所有女孩子一樣,有一個溫馨的家,得到爹娘的關愛。她前幾天偶然得知,滴翠谷中有一個學識淵博的仆役,他有足夠的能力教導初陽,費雍他們。

所以,她才會做出這個決定。

慕容天楓當然愿意走,只是聽說要笛生也跟著,有些不大情愿,笛生性子乖張,而且一頭白發,太引人注目了。

費嬌嬌笑道:“白發的事情很好解決,我問過碧瑤,她有辦法可以把笛生的頭發變成黑的,只是,這件事我還沒有問過笛生。”

“那我們今晚就和笛生,六指毒簫談一談。”

“是要談,因為要留下初陽,費雍,我想他們心里一定不會舒服,這段時間,我會和他們好好談談,否則,我還真怕六指毒簫帶不了他們。”

“什么?你們下個月就走!?”初陽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本來很鎮定的費雍,也跟著哭出來,“姑姑,你不要走,你不能把我們拋在這深山老林里,你太沒有責任心了……”費雍也跟著哭出了聲。

“剛剛學的責任心,你就用上了。”費嬌嬌哭笑不得,抱著兩個孩子連聲安慰。

兩人不依不饒,哭了很久,才停下來。

初晴倒了兩杯水給二人,兩人像喝酒一樣,一飲而盡。哭的時間太長,嗓子已經冒煙了。

費嬌嬌看他們逐漸平息,這才說道:“初陽,費雍。姑姑不是不管你們,只因姑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答應你們,在你們在滴翠谷的日子里,我爭取每年來看你們一次,好不好?”

“姑姑,一年一次,太短了。”

“費雍,姑姑如果想來看你們,就要提前兩三個月準備,一年一次,已經很不容易,我們是家人,不關我身在哪里,都不能有所改變,姑姑的心里,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初陽,你是我的兒子,也是永遠不能改變的,除非你不愿再喚我娘親。”

初陽連連搖頭,“娘親,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你是我的娘親。”

費嬌嬌蹲在地上,一手攬住一個孩子,溫柔的笑道:“等娘親再次回來的時候,我是要考你們功課的,誰做的好,會有獎勵。”

“娘親,你不是一個月之后才會走嗎?”

費嬌焦點頭,“對,這段時間,我會天天給你們做好吃的點心,然后再給你們做一些腌肉,臘肉,風干腸出來,就算娘親走了,也能讓你們吃到娘親做的菜。”

費雍撅著嘴說道:“姑姑,你不要忘了我,不要像娘親一樣,都不記得我是誰。”

費嬌嬌的鼻子一陣發酸,瞬時紅了眼圈,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把他們都帶在身邊,尤其是費雍,他的心情剛剛平復,現在又要獨自面對陌生的環境,她這個姑姑,做得很不好,真的很自私。

“費雍,你要答應姑姑,無論多苦多難,一定要學好武藝,你要明白,這次的機會,是姑姑叔叔和云姑姑我們三人為你爭取來的,男子漢大丈夫,若想頂天立地,就必須要事事做在人的前面,要比別人優秀,姑姑相信費雍,一定會是我們費家的驕傲。”

費雍鄭重的點點頭,“姑姑放心,我會學好文武藝,也會照顧初陽,我不會和他打架。”

“娘親,我也不會和費雍打架。”

“好,娘親相信你,初陽,從現在起,你和費雍就是最好的朋友,好朋友之間,要相互信任,相互扶持,也許現在你不懂,但娘親希望你記住,牢牢的記在腦海里,如果你想以后的路不在艱難,就一定要有一個信得過的朋友,一個人的一生,只要有一個信得過的朋友,足矣。”

初陽牢牢記住了這句話,在他走出滴翠谷的時候,費雍已經成為他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伙伴,后來,當他成為一國的皇上,費雍是他最信任的臣子,初陽做了五十五年皇上,對費雍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而費雍,也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皇上的事情。

費嬌嬌的心情久久沒有平復,她也不能確定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初陽,費雍始終要留在滴翠谷,她早走一年,會不會對他

們產生影響?這一個月,她會盡量把時間留給他們。

和孩子們說清楚這件事,就是六指毒簫了。

六指毒簫的態度讓費嬌嬌大感意外,“丫頭,你就是現在走,我都沒有意見,只是,你一定要帶著笛生,不能半路拋下他一個,還有,我覺得慕容天楓不能跟著,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太困難了。”

“我和笛生走?”

“對啊。”六指毒簫的皺紋笑得更深了。

費嬌嬌搖頭,慕容天楓的江湖經驗,遠比笛生強太多了,她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笛生比她強不了多少,兩個人出去,兩眼一抹黑,什么都做不了,那她提早出去一年還有何意義。

費嬌嬌斂起笑容,露出凝重的神色,沉聲道:“六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出去,不是游山玩水,我需要的是幫手,所以,笛生一個人幫不了我,但我可以答應你,日后我賺的銀子,有兩成是滴翠谷的。”

六指毒簫思忖片刻,點點頭,笛生的情況,他也知道,費嬌嬌說的的確有道理,“丫頭,這是你說的,銀子,分成我不在乎,你不能偷偷走掉。”

費嬌嬌失笑,六指毒簫為了笛生,都已經彎了腰,她怎么會做出讓他失望的事情,更何況,滴翠谷還有兩個孩子需要他的照顧,教導。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一個人走。”

六指毒簫放了心,這就行了,別的他不在乎,費嬌嬌一向言而有信,只要她答應的事情,絕對不會反悔的,他能幫笛生做的,只有這么多了,以后的路,還需要笛生自己去走,現在的費嬌嬌,太優秀了,沒有哪個男人會甘心放棄守候這樣的女子,假如燕長卿寫休書的時候,費嬌嬌是現在這個樣子,他一定不會痛痛快快的寫下休書。

這一個月的時間,很緊張。

不用減肥,費嬌嬌都瘦了,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

這天,終于把書籍整理完畢,她也聽了幾堂東山先生講的課,想不到,這人竟是齊國的大儒,滴翠谷,還真是藏龍臥虎的地方。

碧瑤端了水進來,放在盆架上,笑道:“姐姐,洗把臉吧。”

費嬌焦點點頭,微笑著道聲謝謝。

“姐姐,你提前出去,真的不能告訴王爺嗎?”碧瑤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告訴費東海和燕長卿,奈何,費嬌嬌一再告誡她,不許將此事告訴費東海。

她的職責所在,就是保護費嬌嬌和幾位公子小姐,現在把他們留在滴翠谷,幾位主子相繼離去,只剩下他和碧云,以后真有事情怎么辦?

“碧瑤,這一年內,你絕對不能把我不在滴翠谷的事情告訴他們,你告訴大哥,就等于對手也知道了,大哥的身邊,應該不是很安全。”

碧瑤點點頭,這段時間,她和費嬌嬌的相處,很愉快,費嬌嬌是她見過的最有胸襟,氣度,謀略的女子。

“兩個孩子就拜托你們照顧了,或許,不是一年的時間,要很久,如果一年之后想離開,我會跟大哥商量,讓他再派人來。”

碧瑤點點頭,一年之后,他們會聽從費東河的吩咐行事,做暗衛,第一守則就是忠誠聽話。

費嬌嬌已經教了她們十幾道菜肴的做法,只要稍加變化,就是一道新菜,費嬌嬌說他們二人的手藝,足夠應付六指毒簫。

滴翠谷的事情,基本上打理妥當,只等著秦良成再次露面之后,他們就可以離開了。

每當想起慕容天楓的手段,費嬌嬌就想笑,段家也是煞費苦心的,只是,她現在還不明白,段家與秦家聯手的事情,為何要透露給她,這其中,一定有事情。

這次,她會親自去會秦良成,相信見識過慕容天楓的手段之后,秦良成會有所收斂,下毒行刺的事情,這次不會有了,而這一次,秦良成應該會說出他的另一個意圖。

谷口來報的時候,費嬌嬌并沒有驚訝,秦良成很準時,真的忍住了一個月才來,這個時候,費嬌嬌有些佩服起他的忍性來了,血氣方剛的男子,能忍住一個月,在這個世界,實在不簡單。

笛生和慕容天楓陪著她走到路上,還是那輛馬車。

笛生走上前,淡漠道:“秦良成,下來,我們在路邊談。”

秦良成掀開了車簾,走下來的,還有一個人。

費嬌嬌只認識秦良成,那個人,她不認識,但可以斷定,那是段家人。

費嬌嬌站在路邊,默默的看著他們二人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秦良成雙手抱拳,笑著行禮:“嬌嬌妹妹,別來無恙。”

費嬌嬌淡淡道:“秦良成,我只有一個哥哥,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還是說出你來滴翠谷的所有目的!對了,十萬兩銀子帶來了嗎?沒有銀子,就沒有解藥,想必這一個月,你過得很辛苦吧?”費嬌嬌似笑非笑的表情,明白的寫著譏諷二字。

一語中的,秦良成和那人都很震驚,他們到底還是低估了費嬌嬌。

那人大約四十歲左右年紀,個子不高,身體微胖,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于算計的生意人,費嬌嬌知道,他不是段大老爺,也不應該是段斯然。

遞上銀票,慕容天楓伸手接過去,那人笑道:“嬌嬌,你不知我是誰嗎?”

費嬌嬌搖搖頭,一臉漠然,“沒興趣。”

那人有些尷尬的笑笑,“我姓段。”

“姓段怎么了?”

“你……”那人沒有想到費嬌嬌會是這個態度。

“我是你的娘舅段斯元。”

費嬌嬌笑道:“對不起,我前段時間受傷,失去了之前的記憶,所以,任何人對我來說,都是陌生人,包括你這個沒有聽說過的娘舅,不過,既然你說你是我的娘舅,那我們也就不用拐彎抹角了,就說你們千里迢迢來找我的目的吧。”

“我們做到馬車里談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費嬌嬌冷笑道:“下毒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這個所謂的娘舅算賬,怎么敢再上車等著別人下毒害我!”

費嬌嬌的話,著實不給他們面子,段斯元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在楚國,只要說你是姓段,那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每個人都會沖著你諂媚的笑,跟你說好話,溜須拍馬哄著你。

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突然出來一個人對他冷言冷語,他有些惱怒,秦良成輕輕咳了一聲,這才讓他端起長輩的架子,直起腰說道:“嬌嬌,既然你失去記憶,娘舅也不怪你,娘舅千里迢迢來找你,是為了兩件大事,希望能跟你好好商量一下。”

費嬌嬌笑道:“洗耳恭聽,不過,第一件事就不要說了,沒得商量,第二件事,我可以勉強來聽聽。”

秦良成笑道:“嬌嬌妹妹,不要拒絕的那么快,你還是先聽我們說完然后再答復我們,你看可好?”

段斯元動了動身子,春末夏初的日子,大太陽底下,實在不好受,而且,拿太陽一曬,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我喜歡太陽底下談事,兩位如果覺得受不了,可以把想說的話寫下來,一樣的。”

費嬌嬌并沒有行禮,更沒有打算去馬車里跟他們談,從氣勢上,他們已經占了上風。

秦良成強壓著怒火笑道:“嬌嬌妹妹,我想請你考慮一下,把那塊布賣給我們,隨便你出什么價錢,我們都會答應。”

費嬌嬌揮了揮手上套著的戒指,笑道:“你是我的娘舅,當然認識這個東西,是不是?你說,我需要錢嗎?”

段斯元咬著牙說道:“嬌嬌,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直接說出來,只要娘舅能夠做到的,一定答應你。”

“娘舅,我想問你一件事,我在來齊國的路上,遭遇追殺,與你有關嗎?”

段斯元點點頭,“嬌嬌,我們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到要殺了我?”

“那不是我的主意!”

“是誰?可是舅姥爺?呵呵,娘舅,我們這種拐了彎的親戚,還不如街坊鄰居呢吧?如果你們想跟我談,就痛痛快快的拿出你們的誠意,不要總是動那些小心思,說起來你們已經夠本事了,能一路跟蹤到這里,得到我的行蹤,能夠探聽到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實在了不起。”

慕容天楓把水囊遞給費嬌嬌,“喝口水,一口氣說這么多,不熱嗎?”

費嬌嬌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眼睛一直盯著秦良成,冷笑連連,“娘舅,費家與段家,本來就是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料想,你們還存了別的心思,看到朝廷局勢不穩,就又聯合七秦家,回去以后娘舅代我問一問舅姥爺,與虎謀皮,可能嗎?”

段斯元忙說道:“嬌嬌,良成跟別的秦家人不一樣,他

是我的女婿,你的姐夫,而且,我們來齊國,父親不知道。”

費嬌嬌的唇角擰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娘舅說的話,自己都不會相信吧?我們不要再說那些廢話了,就請娘舅直說好了!”

費嬌嬌的身高比段斯元還要高出一點,犀利的眸子,如刀鋒掃過他時,段斯元竟起了冷汗,父親說,如果費家的丫頭不能為他們所用,一定是他們的敵人,所以,這次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段斯元勉強的笑了笑,“嬌嬌,第一件事,關系著我們大楚的國運,還有我們段家,你們費家的命運,良成雖然是秦家的人,但是和秦家早已經劃清界限,秦家的所作所為,與他毫無瓜葛。”

“如果是太子殿下坐穩了皇位,秦良成和秦家就會有關系,對不對?娘舅,我雖然年紀小,但也熟讀經史,這種事情,歷史上有很多例子,比如說前朝的首富易家,也曾在改朝換代的時候,起過推波助瀾的作用,現在天下三分,段家雖然不能與前朝易家相提并論,可在三國之中也是響當當的富商了,是不是?秦良成,我就這樣說吧,這件事,我不會答應。”

秦良成嘆了一口氣,費嬌嬌伶牙利齒,他猶有不及。

“嬌嬌妹妹,第二件事,就是想讓你和表兄取得聯系,我們知道,你一直跟他都有聯系,只有你能跟他聯系上,我們知道,他身邊藏著一個大秘密。”秦良志一直看著費嬌嬌的表情,他不相信自己這番話引不起費嬌嬌的波瀾,他失望了,費嬌嬌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根本不在意他說什么。

而此時,費嬌嬌的心里,的確是掀起了滔天巨,聽秦良成的意思,楚容已經暴露了,他們是沖著楚容來的,或許,他們認為楚容就藏在滴翠谷。

秦良成接著說道:“或者你給表兄帶個話也行,秦良成永遠都是楚國人,不管誰做皇帝,秦良成都會忠于皇上。”

費嬌嬌‘噗嗤’一聲笑了,“秦良成,我不是皇家人,誰做皇上,也跟我無關,至于大哥,我遠在齊國,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下落,你若表忠心,應該去找上京城里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或者跟太子殿下說也可以。”

秦良成沉下臉,鄭重說道:“嬌嬌妹妹,你也知道太子殿下一直受制于太子妃,太子妃不是我們楚國人,一旦太子殿下登基,我們就會成為越國砧板上的肉,隨人家怎么切都不能反抗。我雖然是秦家人,但若是做個奴才一樣的楚國人,我寧愿不做秦家人。我的話,想必妹妹已經聽明白了,既然妹妹飽讀詩書,就應該知道家國天下之大義,請妹妹幫我們這個忙!”秦良成雙手抱拳,深深的彎下腰去。

他誠摯的話語和態度,差點讓費嬌嬌動容。

只一瞬間,費嬌嬌就清醒了,她不動聲色的閃到一旁,淡淡道:“我是女子,這些道理,與我而言,沒有意義,我費嬌嬌從來都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家國天下的大義,與我無關,娘舅,秦良成,今天恐怕會讓你失望了。本來是想讓你們把戒指給舅姥爺捎回去,又覺得不妥,過幾年吧,我們最少還要在這里住上三五年,三五年之后,娘舅真是有心,可以來接我,嬌嬌自當感激不盡。”

“嬌嬌,你等等!”段斯元緊跑兩步,追了上來,“你真要在這里呆上三五年嗎?”

“那是自然,三五年我可能都說少了,我現在是六指毒簫的干孫女,正跟他學藝,尤其是學制毒,如果娘舅有興趣,我可以送給娘舅一顆毒藥,保證吃下去就會到陰曹地府。”費嬌嬌一本正經的說道。

段斯元訕訕笑道:“嬌嬌,既然你不愿意,這件事就暫時不提,我們過段時間再來,你也再好好考慮一下,不要一下子說死了。”

費嬌嬌也是一臉嚴肅,“娘舅的話,我會考慮,不過我現在喜歡上制毒,所以,對其家國天下類的大事不感興趣,所以,娘舅以后盡量少來這里,六指毒簫的名聲,您大概也聽說過一些,如果他不高興了,我也保不住您的性命。”

段斯元變了臉,說不害怕是假的,“嬌嬌,其實還有一件事,是舅姥爺托我問你的……”

費嬌嬌睜大眼睛,故作驚訝的問道:“母舅不是說您來的時候,舅姥爺不知道嗎?怎么會舅姥爺托您問我事情?”

段斯元極不自然的笑了笑,“嬌嬌,不是,是很早以前你舅姥爺說的,你舅姥爺想問你,齊國的太子殿下公孫成田是不是和你很熟?”

“公孫成田?”費嬌嬌搖搖頭,“沒印象,我以前見過他嗎?”

段斯元知道,沒戲了,只得擺擺手跟費嬌嬌告別。

三人走出很遠,才聽見他們上了馬車,然后一聲吆喝,馬車掉頭而去。

費嬌嬌冷笑,“段家還真是會利用我,難道親戚之間都是這樣的嗎?”

面對憤怒的費嬌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是孤兒,沒有三親六戚可以做比較,只是心里都在想,如果是這樣的親戚,不要也罷。

秦良成坐在馬車里,心中萬千思緒。

這個女子,是他見過的女子中最美麗,最睿智,最大氣的,她冷靜的頭腦,就是男子也相形見絀。

這是一個比男人還要可怕的對手,如果不能和她成為朋友,一旦落敗,下場一定很慘。

秦家這步棋,不知道走的對也不對。

種種跡象表明,齊國太子和燕長卿已經聯手,這兩人聯手,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爺爺懷疑楚容并沒有死,如果楚容不在了,燕家父子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不遺余力的頻頻動作,與他們秦家誓死對抗。

監視了這么久滴翠谷,就這樣功虧一簣了,回去之后該如何說?

他瞥了一眼自己所謂的岳父,心中恨恨,為何他不是費嬌嬌的父親,那個胖女人減肥以后,竟然如此的傾國傾城。

費嬌嬌,費嬌嬌……秦良成嘆了一聲,但愿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再交鋒。

三人回去的路上,慕容天楓笑道:“嬌嬌,你也太不孝了吧,怎么能對你的娘舅如此兇狠,萬一他跟你母親告狀,你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費嬌嬌俏皮一笑,莞爾道:“我才不怕,你沒有聽東海說,我在費家是最吃香的,爹娘最寵我,要星星絕對不會給摘月亮。”

慕容天楓神色一黯,低下頭,默不作聲。

費嬌嬌歉然的一笑,“慕容,對不起,不過我敢擔保,以后你的孩子會和我一樣幸福。”

慕容天楓悵然的笑了笑,他的孩子,以后有機會有孩子嗎?看到費東海和云翹楚,他才知道這世上的愛情究竟是什么樣子,遇到費嬌嬌,才知道愛上一個人是什么樣子,他總是比別人遲到一步。

費嬌嬌了然的笑道:“慕容,有句俗語,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蘿卜一個坑,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屬于你的蘿卜。”

“借你吉言,但愿我能找到一個真正心屬于我的女子。”

“慕容,兩情相悅才是愛情,陪你一生的人,一定是你愛的也愛你的,以后出去我會留意,如果有好的,我會給你留著,不讓別人搶走。”

“好。”

笛生充耳不聞,良久才說道:“嬌嬌,我的心里只有你,不管你心里有沒有我,你都是我的。”

“笛生,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不會不顧我的感受,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說過,這段日子不提這個的。”費嬌嬌的好心情頓時一落千丈。

到了谷口,三人的步子加快,只見六指毒簫帶著幾個孩子都在谷口等著他們。

費嬌嬌走過去抱起初陽,“初陽,你們等好久了嗎?”

費雍撅起了嘴,明明是他和出洋站在一起,為什么姑姑看不到他,他不過是比初陽大了一點而已。

幾個人一人抱一個,只有長錦跟在費嬌嬌身邊。

費嬌嬌走了幾步,初陽就掙扎著下來了,“娘親,不要抱了,你看你都出汗了。”說著把自己的帕子掏了出來,遞給費嬌嬌,費嬌嬌心中一暖,蹲下身子柔聲說道:“娘親真的很高興有你這樣一個好兒子,初陽在這里一定要聽話,娘親會年年都來看你。”

“娘親,你們這就要走了嗎?”初陽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五年多的人生,對他最好的就是費嬌嬌了。

“不是,我們過兩天才走,這兩天娘親會給你多做一點好吃的。”

費雍拉了拉費嬌嬌,“姑姑,我今天想跟你睡。”

“我也是。”初陽的聲音。

“還有我。”初晴的聲音。

費嬌嬌笑道:“那好,今天你們都到我的房間去睡,等我走了,房間就歸初陽和費雍。”

“書房也是!”

“好,全都是你們倆的,但是你們要自己鋪床,打掃,書籍的順序也不能放亂。”

初陽和費雍異口同聲的答好,人人都羨慕費嬌嬌的房子,六指毒簫撇了撇嘴,他還想著等費嬌嬌走了,他去占了那房子,想不到兩個小鬼比他還早。

眾人回去,費嬌嬌簡單的沐浴更衣后,

帶著碧云,碧瑤去了廚房。

晚餐很豐盛,擺了滿滿一桌子,還有費嬌嬌平日里釀的各種果子酒。

最高興和最不高興的,都是一個人,六指毒簫。

一年多的時間,他真的已經把費嬌嬌當作自己的孫女一樣看待了,想不到她說走就走了,她的到來,讓滴翠谷有了生機,像個家一樣,沒想到活了一百多歲,才體會到什么是家的味道,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就此永遠的留下費嬌嬌。

只是現在還不能,費嬌嬌是一個有主見的女孩子,她想做的事情,沒有人攔得住,如果阻止,得到的唯一結果,就是她的遠離。

所以,六指毒簫放她走,只要兩個孩子在滴翠谷,她就一定會回來,那個兒子雖然是假的,侄子卻是真的,費雍這個孩子,很有天分,他愿意把他跟別的孩子同等對待的教導。

費嬌嬌端起酒杯,“六兄,我一向不喜歡飯桌上說話,但是今天我破例,謝謝你這一年多來的照顧,我先干為敬!”

費嬌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六指毒簫大笑著回敬了一杯,此時,序幕拉開,一個個都舉起了酒杯,互相敬酒。

坐在費嬌嬌對面的笛生舉起酒杯,“嬌嬌,這杯是替我娘敬你的,沒有你我不會有今天。”第一杯酒落肚,笛生再倒了一杯,“這杯是我和爺爺一起敬你的,感謝你又讓我和爺爺在一起。”

費嬌嬌苦笑著端起酒杯回應,一連六杯酒,他都有理由讓費嬌嬌喝下去。

慕容天楓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這樣喝下去,就是再好的酒量,也撐不住,笛生一杯又一杯的灌費嬌嬌,意欲何為?

“好了,大家吃菜吧,今天已經喝了不少了,費雍,把你姑姑的杯子拿走。”

費雍點點頭,一把搶走費嬌嬌的杯子。

因為醉酒,費嬌嬌的雙頰緋紅,一雙秋水雙眸光彩熠熠,慵懶的神情如同一幅海棠醉日,玉貌珠輝,姿容絕艷,端的是人比花嬌。

慕容天楓暗叫不好,這樣的嬌容月貌,無疑是一種誘惑,笛生的眼神自她喝醉,就再也沒有轉過視線。

慕容天楓對身邊的長錦低聲道:“快去找碧云碧瑤,讓她們攙你嫂嫂上樓。”

長錦何等機靈,一下就看出其中端倪,趕緊起身喚了碧云碧瑤過來。

碧云碧瑤兩人攙著費嬌嬌上樓,給她擦了擦臉,脫掉外面的裙子,蓋上薄被,碧瑤守著費嬌嬌,碧云下樓去照顧眾人。

六指毒簫嘆了一口氣,最后的機會怕是沒有了,但愿笛生在以后的日子抓住機會。

費嬌嬌酒品很好,沒有吐,也沒有說胡話,只是一味的睡覺。

晚上,初晴躺在她的身邊,初陽和費雍每人占了一個毯子,陪著費嬌嬌睡了一晚。

費嬌嬌醒來的時候,幾個孩子已經起床。

溫暖的陽光穿過窗欞照射進來,費嬌嬌用手擋住陽光,迷糊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四處看了看,原來又是做夢了。

穿上衣服,費嬌嬌開了門。

“姐姐,你醒了。”是碧瑤。

“嗯,現在什么時辰?”

“巳時初吧。”碧瑤笑了笑,“姐姐昨晚喝醉酒了,不過,姐姐醉酒的時候,比平時還要美麗,我們倆都看得迷醉了,幸好慕容讓我們把你攙進房間,昨天笛生的那雙眼睛,恨不得把你吃了,姐姐以后出去,可要多加小心。”

碧瑤笑著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費嬌嬌的心里一沉,換了身體以后,酒量明顯不如從前,這次算是一個教訓吧,以后,再也不能喝酒,尤其是身邊還是兩個男人。

自己只是會一套充其量算是健身的拳法,根本不能與兩個高手相比,出去的路,并不好走。

只是,現在必須走了,外面的世界,變的太多,而且,她不放心費東海等人,她要去高密看一看。

費嬌嬌下樓,慕容天楓和笛生坐在沙發上,一人捧著一本書,一看就知道是在等著她。

碧云首先看到她,“姐姐醒了,我去給你準備早膳。”

費嬌嬌說了一聲謝謝,坐在二人的對面。

二人同時卷起書,看了一眼費嬌嬌,異口同聲的說道:“昨晚沒有睡好嗎?”

雖然是酒醉后睡著的,卻真的沒有睡好,連著做了兩個噩夢,一個是公孫成田和燕長卿打起來了,二人刀來劍往,只殺的鮮血淋漓,還不肯罷手,后來費嬌嬌大喊一聲,二人卻把刀劍只想了她,非要她在二人當中選出來一個,否則就同歸于盡。

第二個夢是公孫成田和她一起到了原來的時空,正好看到表哥,表哥和公孫成田打了起來,公孫成田一刀過去,傷了表哥的手臂,她惱羞成怒,沖著公孫成田開了一槍,公孫成田沒死,奪過手槍,打了表哥一槍,正打中表哥的胸口,她扶著表哥大哭的時候,卻發現表哥不知何時變成了公孫成田,正咧嘴沖著她笑。

兩個夢里,都有公孫成田,她很懊惱,如果沒有公孫成田的存在,她會慢慢忘記原來的時空,逐漸接受現在的生活,她就能夠靜下心慢慢融入費家,把費家的每一個人,都真真切切,誠心誠意的當作自己真正的親人來對待。

因為有了公孫成田,她的心里總覺得與費家人隔了一層,即便是沈凌的到來,也讓她無法完全的融入到費嬌嬌的世界里。

公孫成田每隔兩三天,肯定會讓小鷹來一次,雷打不動,想忘記他,真的很難。

費嬌嬌淺淺一笑,“可能是喝酒的緣故,沒事,以后不會再喝酒了。”

“嬌嬌,以后你真的不能再喝酒了,女兒家本身就不應該喝酒。”慕容天楓的語氣,真的很像一位兄長。

費嬌嬌感激得向他笑了笑,“以后不會了,出去以后,哪里還有時間喝酒,我想,以后我們會很忙的。”

“嬌嬌,我們先去哪里?”

費嬌嬌看了一眼笛生,笑道:“笛生,你想去哪里?”

笛生想了想,笑道:“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但我最想去的是襄京城,我只在襄京城呆過幾天,那時候年紀小,什么都不記得,但我記得襄京城有一種小吃,是用豬的五臟做的,里面放了燒餅,很香,那是我吃過的最好的一頓飯,因為在那之前,我已經五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費嬌嬌有些傷感,笛生說的那段日子,肯定是他出走尋找母親的時候,那時候的笛生,一定很苦。

心里想著,嘴里就說了出來,“笛生,那我們第一站就去襄京,在襄京呆上幾天,逛一逛,然后再決定去哪里。”

笛生興奮不已,連連點頭,費嬌嬌和他是同一種人,對自己人永遠心腸柔軟,一旦遇上對手,卻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費嬌嬌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碧云端了飯菜過來,費嬌嬌洗洗手,坐到椅子上吃早飯。

碧云做了兩張雞蛋餅,一碗米粥,一盤新鮮的涼拌薺菜。

費嬌嬌笑道:“現在野地里薺菜很多,我們一會兒去多采一些薺菜回來,中午的時候包餃子,不是說滾蛋餃子嗎,走的時候,吃餃子是最好的。”

“滾蛋餃子?”

“你們不知道嗎?不是說出門餃子進門面嗎?餃子代表著圓滿、團圓,一個人即將踏上旅途,遠走他鄉之時,家里人都會包一頓餃子為他送行,意思是盼望著他能夠早日回家和家人團圓。面條細細長長,似乎有繩子的意思在里面,一個剛剛從遠方歸來的游子,家里人希望他吃了這碗面條可以把在外漂泊的心收回來,牢牢拴在家里,踏踏實實過日子。”

一眾人都搖頭表示沒有聽說過這個典故,費嬌嬌想,看來這個時空不存在這樣的風俗。

“不管你們知不知道,我們都去摘薺菜,笛生,你先去廚房看一看,有沒有豬肉,薺菜豬肉餡的餃子,最香了。”

笛生起身去廚房。

慕容天楓慢慢踱過來,低聲問道:“嬌嬌,真的要去襄京城嗎?你不怕遇上公孫成田。”

“他是一國的太子,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忙,我想只要易容妥當,他應該不會認出我來的,而且,我很想在襄京城找一找商機,段家在楚國,一家獨大,對楚國,對百姓,對費家,都沒有好處。”

“翹楚家也很有錢。”

費嬌嬌搖頭笑笑,“翹楚家遠在建州,根本無意與段家一爭長短,云家我們到時候也要去的,但現在,我更想把這世界轉明白了,做生意,首先要了解市場的需求,你說是不是?”

慕容天楓搖頭苦笑,如果是比試武功,費嬌嬌絕對是手下敗將,說到做生意,他就不行了,七煞門的生意,都是人家上趕著,就和白送差不多,真要做起生意來,他怕是幫不上費嬌嬌的,只是能夠護著她安全罷了。

“慕容,你很聰明,做生意,并不是難事,主要是靠腦子和機遇

,一旦時機對了,就能掙到錢。”

頓了頓,費嬌嬌鄭重說道:“慕容,我現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你,相信我們在一起,一定能夠打敗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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