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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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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位頭發有些花白,帶著眼鏡,年紀估計得有六十歲的老頭。他板著一張臉,就像是有人欠了他五百萬沒還,徑直走進了蔣飛的診所。

這時候蔣飛剛給一個病人看完了病,見狀笑著招呼道:“老人家,看病嗎?來這里坐下,我給你把把脈。”

老頭就像是聾子一樣,似乎沒聽見蔣飛說得話,而是雙手背負著,一副級別很高的領導巡視下級的神態。在打量了一圈蔣飛的診所之后,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診所正墻壁上掛著的那塊牌匾上。

這塊牌匾,自然就是那些被蔣飛治療好了多年舊疾的患者們,給他送來寫有‘中醫針王’幾個鎏金繁體大字的牌匾。

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但卻是意義珍貴,分量很重,是對于醫生來說的一種無上榮耀。

看見這老頭子眼睛盯著牌匾看個不停,蔣飛再一次的忍不住笑得瞇了瞇眼。反正每一來一個病人,如果注意到了這塊牌匾,對于他來說就是一種無聲的夸獎,讓他甚為得意。

蔣飛看著老頭望著這塊匾額久久不說話,臉色不怎么好看,還以為他不認識字。

于是出于好心,笑瞇瞇很善意地提示道:“老人家,那幾個字是‘中醫針王’,其中‘醫’和‘針’兩個字是繁體字,你可能不認識吧?意思是我是神醫,堪稱醫王。這是我治過病的患者們,在病好了之后聯合起來送給我的,表示對我的敬佩,大家都覺得我的醫術很高明……”

蔣飛自顧自的解釋著,但是話里面怎么都帶著一股嘚瑟的意味,放佛自己將自己給夸獎醉了,“老人家,你有什么病,來我給你把把脈。我既然被人稱為中醫針王,醫術自然是不錯的……”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這名老頭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不再像是別人欠了他五百萬沒還,而是像有人欠了他一千萬!

“夠了!”老人忽然轉過頭,一雙老而有神的眼睛炯炯地盯著蔣飛,低喝了一聲,就像是蔣飛剛才的言語侮辱了他的耳朵一樣。

蔣飛也被這老頭這幅樣子弄得一愣,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旁邊的林茉莉也是如此,她有些擔憂地站起來,準備扶老頭坐下在說話。

不過她剛走進一看,頓時就臉色一變,詫異道:“秦醫生?你怎么來這里了?”

“你認識我?”老頭皺眉看了一眼林茉莉。

蔣飛幾乎也同時也問道:“你認識他?”

林茉莉點了點頭,有些高興地轉過頭看著蔣飛,有些興奮地介紹道:“這位是第二醫院中醫針灸科的秦正明秦老醫生啊!當時我在第二醫院當護士的時候,有幸見過秦醫生一次!”

“秦正明醫生?”蔣飛聞言也是一驚,立馬想起來。

錦城第二人民醫院在在04年的時候,在政府的主持下,和錦城中醫藥集團合并,所以第二醫院的中醫科是特別厲害的。

在中醫科之中,針灸科又是最厲害的。如果要在針灸科舉出最德高望重,針灸技術最強的醫生,外人或許還不知道,但是在第二醫院工作的內部工作人員,恐怕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說出一個名字,那就是秦正明!

秦正明是真正的出自于醫學世家,父母都是十分有名望的中醫,比蔣飛這個半吊子醫學世家來的有分量多了。

不過秦正明雖然在第二醫院掛了職,但是很少真正的到醫院坐班,畢竟他年紀不小了,已經到了退休的時候。只是偶爾有時候他心情好了,才會去醫院一趟。

蔣飛雖然畢業后在第二醫院工作了三年,但并不在中醫科室,對于這位秦正明老醫生也只是聽說過名頭,卻沒有真正的見過面。

秦正明聽見林茉莉的話,眉頭皺得更深了,臉上不悅的表情倒是沒有絲毫的減退,問道:“你們兩人也曾是第二人民醫院的醫生和護士?”

蔣飛這一下趕緊站起來,以表示對這老頭的尊敬。畢竟人家這么大年紀了,又是在醫學上的前輩,在第二醫院是很德高望重的。

走到柜臺外面,蔣飛很禮貌的想伸出手去和這老頭握手,笑著說道:“是啊。我幾個月前就還是第二醫院的醫生。不過我是眼科室的,所以沒有見過您老,剛才沒認出你來,還請秦老醫生不要介意。”

蔣飛此時心里那個高興啊,就別提了。

這位秦正明醫生,可是一位醫術很高明的中醫,也是主攻針灸這一方面。但是現在他卻主動來自己的診所看病。難道說,他的聲名已經在錦城內流傳開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嗎?

連這種級別的醫生,都覺得他的醫術已經登峰造極,可以稱得上‘神醫’二字,蔣飛忽然心生感慨,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這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至于這老頭來的其他目的,蔣飛根本就沒有想過。來他這里,不是來看病的,還是來干嘛?找茬啊!

這個老頭六七十歲了,一把老骨頭,也敢來找茬嗎?顯然不可能。

可是,很多事情總是出人意料的。

當蔣飛友好的伸出雙手時,這個老頭看上去脾氣還挺倔,看見蔣飛伸出手來,卻是冷哼了一聲,直接拂了拂衣袖,對蔣飛伸出來的雙手視而不見,根本就沒有和蔣飛握手的意思。

老頭卻是冷哼了一聲,再次愣著一張臉說道:“中醫針王?”

蔣飛一愣,雙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會兒,很自然的就收回去了,倒也沒有立即惱羞成怒,破口大罵,甚至連臉上都沒有多少尷尬,而是瞇了瞇眼,再次說道:“嗯。這是患者們送給我的稱號,算是對我醫術的一種肯定吧。”

只不過,這次蔣飛瞇了瞇眼的含義,微笑就不是那么多了。

秦正明臉上的冷笑意味卻是更加的濃,冷哼道:“笑話!一個曾經毫無本事的眼科醫生,竟然在離開醫院后開診所,還敢堂而皇之的自封中醫針王的稱號,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你曾經好歹也是個醫生,竟然這點基本的醫生道德都沒有了嗎?這樣欺騙患者!怪不得有人看不過去,讓老夫來將你這匾額給拆下來!”

蔣飛聞言,臉上的和煦笑容終于消失不見了。

感情,這老頭真不是來看病,是來找茬的啊!

不對,看樣子應該是來踢館才對。

不過蔣飛還沒有說什么,一邊剛才還對這老頭很尊敬的林茉莉先不干了。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瞪著秦正明道:“秦醫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沒有醫德,什么叫做騙人?就算你是前輩,也不能這樣信口開河,胡亂辱罵他人吧?聞名不如見面,我今天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著憤憤不平的林茉莉,蔣飛對她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拉住,不讓她太沖動。

“首先,這中醫針王的稱號不是我自封的,是患者們送給我的。這一點可以證明,但是我不需要向你證明。其次,我有沒有醫德,患者也是最清楚,就算秦醫生你是前輩,也沒有資格來評價我。還有……”蔣飛聲音一頓,盯著這名老頭看了半響才說道:“我倒是很好奇,是誰讓你來拆我匾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