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善不好欺

第043章 禁足

生辰那日夜晚,由于柳雯綺安排的愚蠢陰謀,被攪得凌亂不堪。好在文李氏知道后,為了文府的名聲,低調行事。先是笑意陪著女眷客人們看完了戲劇,歡送女眷們回各自院子之后,方滿臉厲色地攜了丫鬟婆子前來事發現場。

當時文伯陽因心疼愛女受傷,早已借著生意上有急事退了席趕來,見文李氏匆匆趕來之后,只沒好氣地斥了文李氏一句:“看看你選的好兒媳,如今做出了多么丟人愚蠢的事情來!”

文李氏微愕,文伯陽雖然對自己無甚感情,但是多年來,他一直待自己客客氣氣,不予為難。如今柳雯綺那個蠢婦的一時失足,竟害的自己與文伯陽之間的關系出現了裂痕。當是時,文李氏對柳雯綺的怨恨不止一點點。

不過,文李氏再怎么埋怨,都必須先做出個主母樣子來。她先是等大夫給文君華清理了傷口,又對文君華好一陣噓寒問暖。待文君華被丫鬟們攙扶著回院子之后,才雷厲風行地處理起這件事來。

春桃的內心早已坍塌一片,此時面對眾人的質問,便絲毫不反抗,點頭如搗蒜般將事情的原委一一招了。言辭作句,聲聲直指柳雯綺是元兇!

人證物證俱在,柳雯綺不僅被落實了妒忌謀害藍泱的罪名,還被牽上了縱奴傷人的惡名!

這讓剛才慌慌忙忙攜了丫鬟回院子的柳雯綺得知后,驚得頭皮發麻!這也是她頭一次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行為造成的后果是多么地可怕!

文伯陽和文赫林大火,素日里只覺得柳雯綺此人大小姐脾性惡劣了些,竟想不到,她對藍泱是起了殺心的!

當時文赫林就說要休了柳雯綺,嚇得柳雯綺臉色煞白,跪在地上對文赫林和文李氏大家是求了又求,在場的丫鬟婆子們看得驚奇萬分,這還是曾經的那個雙眼傲然自命不凡的大少夫人么?

柳雯綺這個兒媳是文李氏親自選擇的,她若是被休下堂,文李氏也是顏面掃地。當下,文李氏在心里啐了口柳雯綺蠢鈍之后,便開口為柳雯綺求情。

這件事一直拖延到午夜子時,大家都疲了,文伯陽也終是松了口,罰柳雯綺禁足半年,月銀扣半!這個懲罰于柳雯綺而言,雖然很重,但是比之被休下堂,卻是輕于鴻毛。柳雯綺無法,只好認了。但心中對藍泱,對文君華的怨恨,卻是又加深了幾分!

至于春桃和那個傷了文君華的婆子,本欲擒住見官的,但是礙于文家的家風,文李氏便下令,秘密杖斃她們兩個。文伯陽沒有反對,那婆子當時若是傷了春桃,倒也罷了,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她動了文君華。任何人,若是敢動文君華一根頭發,便是跟他文伯陽過不去!

此事驚動可不止一點點,念及府里尚且還住著外客女眷,為了文家的聲譽,文李氏下令今夜知道此事的任何人不得透露出半個字出去。倘若今后她聽見有人再提此事,便是跟春桃和那婆子一樣的下場!眾人得令后,唏噓不已,皆紛紛領命。

子時過后,該領罰的人領了罰,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柳雯綺哭著喊著煞白了一張臉,聲稱自己錯了請求文赫林的原諒,但是文赫林看也不看柳雯綺,只徑直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不予理會。文李氏見狀瞪了柳雯綺一眼,心道今夜,這個兒媳婦可真是給自己“長臉”啊!她明明叮囑過柳雯綺,沒有自己的吩咐,不準她對藍泱亂來。當時之所以這般叮囑,就是為了防止今日這樣的局面!可曾想,這個蠢兒媳,還真是沉不住氣啊。

思及此,文李氏十分后悔自己當初選擇柳雯綺做自己的兒媳。

文伯陽因了柳雯綺的事情,對文李氏也生出幾分嫌隙來。故而沒有多說什么,只徑直去了文君華的毓秀院看看情況,剛才見她肩上流血不止,他可是嚇壞了!

夜越來越深,寂靜的夜里,秋風輕輕掠過,涼意浮動。有人痛苦地在求饒著,有人悲戚地在哭喊著,但是這一切,卻全部被那深沉濃烈的夜色掩去。

直至次日清晨,文府上下一切照舊,好似昨日的生辰宴真的辦得十分美滿一般,并未有任何事發生。昨夜發生的那件事,若不是文君華肩上的傷痕作證,文君華還真要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了。

肩上的傷被包扎嚴實了,但依舊沁著絲絲疼痛,令文君華昨夜睡得并不踏實。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她肩上的傷雖然未及骨頭,但是也不算是小傷了。昨夜文伯陽來看望寬慰自己的時候,就囑咐過了,讓她這些日子在房里好好養傷,免去了她平日里的晨昏定省,以及府上的一切應酬。

這倒是讓文君華好生清閑了一陣子。

此時,正在享用早飯的文君華,正瞇起了雙眼聽白露一一地將昨夜的處置經過稟報而來。末了,白露還不忘說了柳雯綺的動向。不得不說,柳雯綺此人真是恬不知恥。昨夜被禁足之后,她竟哭著嚷著說藍泱是狐媚子,確有奸夫存在,只是大家不知道罷了。又說自己是被陷害了,那些下人們做的事情,她根本不知情,是藍泱買通了她身邊的下人來害她……

小寒撅著一張小嘴,終是忍不住上前一句:“小姐,您下次可別再這樣嚇奴婢了,您是貴體,怎好去為春桃,呸!”說及已死的春桃,小寒稍嫌忌諱,頓了會兒,又接著道,“總之,下次您可別再這么想不開了,那樣的人,有什么好憐惜的!”

白露自是清楚文君華昨夜的用意的,此時聽了小寒的擔憂,白露便與文君華相視一笑。

笑過之后,文君華忽地正色看向前方,腦海里想起了昨日深夜與藍泱的淺談。心里的驚恐不止一點,還好自己發現得早,叫了文赫林前去,否則出了什么事,她真是不敢想象!思及此,文君華忽地冷聲道:“讓她禁足半年已是寬待,她竟還不知足,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冤枉的。哼,她果真蠢得可以,以為嘴上那樣說,大家就會憐惜她。實不知,她那般做,只會令爹爹,大哥,更加嫌棄她。”

這廂,柳雯綺的院子里,寂靜得好似沒有人在此居住一般。全然沒了以往的生氣與囂張,不過這臥房之內,卻是跟外邊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文李氏滿臉怒色地站在柳雯綺的面前,此刻的柳雯綺,不復昨日的囂張,反是變得柔弱可憐起來。因在禁足期間,她索性蓬頭垢面,滿臉哀色,以為這樣可以打動別人。豈不知,她這番樣子,令人瞧見了,只會覺得她更加可惡。

“母親,救救兒媳,真是那狐媚子陷害兒媳的,兒媳從來也就沒想過要害她啊!”柳雯綺哭嗓著,雙眼通紅。

“哼!”文李氏忽地撇開柳雯綺緊拉住自己衣裳的手,滿臉嫌惡地看向柳雯綺一字一頓咬道,“這話你對老爺,赫林說說,也就罷了。你竟還拿這話來蒙我?”

末了,文李氏繼而道:“你做的那些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夜那死丫頭來報的時候,我就知是你在暗中做手腳。礙于有外客在場,我不好發作,便應允了你前去辦事!怎料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竟失敗了。你自己出丑不要緊,卻險些誤及文家的名聲!媛兒赫元兩個都尚未婚嫁娶親,若是這件事被傳了出去,他們日后對外要怎么做人!”

“母親,兒媳錯了,兒媳這次真的錯了!母親,您幫了兒媳這次罷,兒媳日后都聽母親的話,再也不亂來了!”柳雯綺忙地一抹臉上的淚痕,砰砰砰地朝著地上叩頭道。

文李氏走到軟椅上坐下,沒好氣地看了柳雯綺一眼,隨后冷聲道:“幫你?你做了那么多愚蠢的事,如今卻只是罰你禁足,扣月銀,你應該感天謝地了。竟還不知足?”頓了會兒,文李氏忽地又厲色看向柳雯綺,“你可知,因了昨夜你的丑事,我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了。老爺待我素來客氣,今卻因為你的事而遷怒于我。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讓我平白無故地惹了一身腥。”我真是悔,擇了你這么個兒媳!這句,文李氏沒有說出口,但是剛才字里行間的意思,卻早已將這句囊括在內。

聞言,柳雯綺忽地像是沒了氣力一般,癱坐在地。

看著柳雯綺這副樣子,文李氏復又想起了文君華和藍泱兩個,心里恨意更甚。昨兒文伯陽這么生氣,源頭應還在文君華身上。藍泱雖然被害,但畢竟沒事,了不起,就是罰了那群做歹的下人便罷了。但壞就壞在文君華受了傷,故而文伯陽才會大怒,甚至允了文赫林要休了柳雯綺。若不是自己在場一求再求,只怕柳雯綺此刻早已被休下堂。

思及此,文李氏緊攥雙拳,嘴唇氣得發白。文君華,藍泱,這兩人,自己早晚要收拾得一干二凈,留她們在,只會阻礙自己。

“現你在禁足期間,我不好在此多留,你自己好自為之。”隨后,文李氏便起身攙著丫鬟離開。

柳雯綺一人伏在冰涼的地上,淚水止不住地落了下來,但是眼里卻不時地掠過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