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善不好欺

第181章 良吟

妻善不好欺

月末了,果果在此求粉紅票票

文君華望了齊氏一眼,見她臉上也是透著不解,更多的,還是對自己的畏懼……想是上次自己對她的警告起了效果。

點點頭:“娘,事情都過去快一年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呢,就當是為了新生的姐兒,和我肚里的這個積點福呢,我想三弟妹此時心里也是寬敞了,不會再像當時那般不懂事兒了呢。”

蕭瑛眼前一亮,也似不認識一般地看著文君華。

屋子里的人,或驚奇,或不解,或為了齊氏而高興。

蕭瑛蕭旁眾人覺得文君華說得也不無道理,便是紛紛為齊氏求了一通情。

蕭王氏最終允了,齊氏終也舒了一大口氣,卻還是用不解的目光去看文君華,似在揣度,她做這事兒,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文君華也心頭一松,其實她此番舉止,根本沒打什么壞心思,只想著,齊氏算是文靜媛的一顆棋,橫豎自己抵擋不住文靜媛的攻勢,不若讓這顆棋多欠自己些人情吧,也當是為了自己的孩子積點福德。

雖說齊氏生了個女兒,她本身也只是個庶媳身份,但關于蕭府大小姐的洗三兒禮,一應禮數待遇,蕭王氏等人還是不曾虧待的。

整個四月里喜滋滋咋呼呼的,蕭府盡沉浸于安樂溫暖的氛圍當中,齊氏近來也無什么大動靜,只安心地呆在自己的屋里坐月子。

文君華將手頭上的事情順了順,才是想起江掠衣那檔子閑事兒來。

叫上白露,備了車馬,準備出府去江掠衣那兒一趟,將之前欠他的人情一類的,與他商量商量,看看該怎么還,她不喜歡欠人家的。

沿途文君華都戴著帽幃,幸而江掠衣現居住的地方跟蕭府距離不遠,否則一路上車馬勞頓,她骨頭都會被顛散架。

好容易抵達了,文君華被扶著下了馬車,透著帽幃的輕紗朝前望去,只見大小適宜的宅子前掛著一塊兒寫有“棲鳳居”三個灑金大字兒的匾額。

輕抿起唇角,心說這三字果真配鳳鳴班一干人等。

再往近走幾步,文君華忽然頓下了步子,白露的表情比她還要驚訝憂心,直接脫口問了句:“怎么會這樣?”

文君華心一跳,望著大門前掛著的白幡與白燈籠,心里也很是莫名,這好端端的,怎就忽然辦起喪事來了?

蕭嵐與樂恬梟成親那日,鳳鳴班還來蕭府上獻藝了呢,那時不曾聽聞有何人出事兒或以不妥呀

白露扶著文君華一路走去,步子緊了些,文君華心里莫名白露心里的擔憂從何而來,卻也沒有脫口問出。

尋了大門前當值的一個小廝問了,那小廝聽文君華自報身份,便了然文君華是江掠衣的客人,恭敬有禮地對著文君華施了一禮,爾后方慢條斯理,言語間帶著些微凄涼味道地說著:“哎,這喪事是為家里的良吟姑娘辦的,昨兒夜里沒的。”又添言,“蕭夫人既然來了,也進去為良吟姑娘上柱香,表份兒心罷。”

文君華身形一晃,上個月還好好兒的人,怎地昨兒夜里就沒了?

白露小心翼翼地自心底里吐出一口氣來,眉頭微展,爾后卻又是皺起,直讓那小廝為她與文君華引路。

行至一半兒時,白露終猶豫著出口:“少夫人您現在有孕在身,怕是會沖撞到您,不若這禮兒由奴婢代您全了罷。”

文君華卻是搖搖頭,緊著步子:“我現已懷了五個月,胎位早穩住了,再而,我不信那沖撞迷信之說。良吟姑娘與我雖無甚交情,但我很是欣賞羨慕她的才華,如此紅顏,竟遭天妒,你叫我心里怎忍心。”

白露說不過文君華,只得沉默,扶了她一路來到了內府。

棲鳳居的擺設構造與尋常富人家的宅子很是不同,比之那些雕梁畫棟,織金鑲銀的富貴人家,這間棲鳳居更顯幾分雅氣與靈動。

只是這時文君華與白露二人的心思都緊在剛歿的良吟身上,無心觀察四周的獨特美景。

靈堂設置在棲鳳居西上房的大廳里,鳳鳴班里如白鸞,蝶呤等人都在,唯獨不見江掠衣的蹤影。

眾人見文君華挺著個大肚子前來吊喪,皆是一訝,不過大家這會兒都沉浸在悲傷之中,并無過多心思去在意文君華的異常舉止。

他們都見過文君華,也算認識,白鸞立時上前取了三根檀香點好,有禮地遞于文君華,又回身點了三根,遞于白露。

文君華看著靈堂四周凄冷的擺設,再看看那塊兒黑色的牌位,以及橫立在廳堂內的那口紅漆大棺木,心下猛抽,澀澀難受。

手執檀香上前,對著死者拜了三拜,爾后恭敬得體地上前將檀香插于香爐,又拜了三拜。

白露亦是如此,做完一切之后,又上前去扶了文君華。

靈堂內靜得驚人,不似別家辦喪事那般,有人撕心裂肺地哭喪,有人前來吊唁勸慰。這倒讓文君華站在一旁略顯尷尬,不知該怎么安慰眾人。

早知如此,她應先遣個人過來知會一聲兒,再行前來。今日如此,實是冒昧。

鳳鳴班畢竟與別個不同,他們傾心相伴的同伴兒歿了,定只會自己人將這喪事辦起來,自己內部的人團結在一起,默默哀悼。

而文君華這般,卻像是個尷尬的外人了。

瞧著每個人臉上蒼白而冷涼的神情,美麗而溫潤的嘴唇此刻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甚至還有人因隱忍不住而握拳發泄的。

文君華自覺自己與白鸞還算熟識,便是靜靜地上前走了幾步至他跟前兒:“良吟怎么沒的?”

白鸞緩緩地抬起頭來,文君華駭然,方才不細看未發覺,現在離得近,仔細一瞧,才是發現白鸞原本清澈好看的眸里,沁著駭人的血絲

該是要不眠不休或以哭成什么樣兒,才能有這副光景?

“她生病了……但一直未說,暗地里還偏生用著猛藥,那丫頭,倔。”白鸞說話的時候不復往日的神韻,聲音死氣沉沉的,靜得可怕。

文君華心里突突的,再看看其余幾位,皆是不言不語地盯著良吟的棺木瞧。

“少夫人……”白露覺得這樣的場景怪滲人的,便是悄悄地拉了她的衣袖說,“咱們今兒好像不適合來。”

文君華點點頭,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又問白鸞:“那你們公子這會兒在哪兒呢?”

白鸞依舊是面無表情:“在他屋里呢,整整一天了,不說話也不吃東西。”白鸞說完,眼里浸著無力,似江掠衣現在是不能惹的野獸般,不敢提及。

“麻煩帶下路好么?”文君華的這句話讓靈堂內的所有人都訝然地抬起了頭來,白鸞亦是一臉驚愕地看著文君華。

白露立于文君華身后,也突然很是緊張地捏了捏自己手里的帕子。

白鸞似在內心掙扎了一會兒,后想著江掠衣跟文君華二人的交情似不錯,便終是點頭:“夫人隨我來。”

江掠衣居住的地方是與之相反的東上房,那兒不大,比之西上房要小三四倍的樣子,僅居江掠衣一人。

其余人則住在西上房與北廂。

一路穿堂過門,文君華無心沿途風景,只在心里緊著話兒,想著一會兒該怎么跟江掠衣說話。

終于到了,文君華深吸一口氣,朝前兒邁開了步子。

白露難得要與自己同進,而且很堅持,文君華心里莫名,卻也沒多想,只覺得她大概是擔心自己肚里的孩子。

白鸞送她們二人至這里,便是遣了個童子在外候著,以便文君華使喚,自己則又是返身去了西上房吊唁良吟。

行至門前,白露上前去為文君華叩了門,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伸手輕輕一推即開了。

里頭昏暗一片。

文君華皺著眉頭,聞著那里頭甜膩而厚重的熏香氣,心里正莫名著,與江掠衣來往的時候,好像沒聞過這種味道呀。

“江公子,你好,我是蕭府的大少夫人。”文君華站在門外有禮地問候了一句。

里頭靜悄悄的,似無人。

就在文君華納悶兒的時候,里頭傳來了一個無力的低聲:“進來罷。”

侯在外頭的童子心頭一松,還以為文君華要被拒于門外了呢。

室內光線很暗,窗戶都被緊閉著,落下了厚重的窗帷,不透光線。愈是往里走,便愈發聞見一股子甜膩的熏香氣,文君華雖早過了害喜期,但聞著胃里依舊不舒服。

再往里走,她看見一個著白衣的男子,伏在香案上,不言不語,只靜靜地閉著雙眼。

以前任何時候見江掠衣,都是一副妖孽模樣,帶著妖冶或以誘人的笑容,擺出一副好像永遠也不會悲傷的姿態。

而如今……文君華細細觀察著伏在香案上的江掠衣,死氣沉沉,面無表情,似若死物。

白露僅看了一眼,便別過頭去,眼里浸著淚。

江掠衣無意瞥見,勉強自臉上擠出個笑容來:“你們來啦?”

“對不起,今天來得不是時候……”文君華的聲音也低低的,似受到了這沉重氣息的影響,心情郁郁的。

江掠衣看了一眼白露,爾后言說:“勞煩你了,將門掩了,這香是良吟生前最愛的冷霧,散了可惜。”

白露眼眸微訝,爾后默默上前去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