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演砸了
楊守正恨的牙根癢癢，一把扯過個小沙彌咬牙道：“誰讓你們進來開窗子的？”
小沙彌嘴里含著糖，一會兒說是進來趕老鼠，一會兒說是進來找東西，東扯西扯問急了就抹眼淚。
“都差不多，快點說！”楊守正咬牙道。
‘娘’和‘奶娘’一字之差意義可大不相同，奶娘逼迫竇氏，符家最多擔個御下不嚴的罪過。可符老夫人出面威逼竇氏，那就是仗勢欺人，而且欺負的還是個身懷六甲的婦人。
靖國公府有多少忠烈的好名聲，也抵不過這記臭名的糟蹋。
“說竇氏的事兒！”
“竇氏什么事兒？”符氏傻愣愣的看著楊守正，顯然是把他昨天交教的那些話都忘凈了。
楊守正險些氣死，暗罵自已蠢，本想嚇唬嚇唬符氏，讓她不敢起妖蛾子，沒想到嚇過頭了。知道錦熙肯定安排人暗中聽著，楊守正只好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給她提醒。
楊守正越想越覺著自已實在是聰明，昨天想出這招的時候還只是為了自保，沒想跟靖國公府撕破臉。如今……招還是那個招，只偷偷換個字眼，就把靖國公府毀了，還能在魏王跟前露個臉。
最重的是關起門窗偷著干，完全撇清了自已，后面怎么鬧騰那是魏王的事兒，誰也抓不住他什么把柄。嘖，我他娘的簡直就是個天才！
符氏剛要照著他的話說，外頭突然一陣鐘聲響起，緊接著進來幾個小沙彌把后殿的窗子全打開。天氣情好，幾縷陽光照進來，昏黑的后殿突然間明亮不少，再看周圍那些猙獰恐怖的鬼神，都是些泥塑。
再看那些血淋淋的東西，都是些紅染料……
符氏一下坐直身子，惡狠狠的瞪著楊守正。
楊守正拖死狗一樣硬拖著符氏游了五重地獄，一團血肉模糊胎兒樣的東西突然從房頂掉下來，砸到符氏腳前，凄厲的叫著‘符氏，賠我命來’。
符氏徹底崩潰，死死抱著楊守正的大腿嚎啕大哭，一步都不往前挪。
“不想看了也行，把你這些年做的歹毒事兒全說出來，我就放你出去。”
“我說、我說。”符氏哪還敢說個不字，一把鼻涕一把淚，從她嫁進楊府那天開始說起。如何欺負楊守正，如何殘害妾室，如何克扣府中下下的月例，絮絮叨叨說了半晌沒一句說到點子上。
這些話與其說她在說自已的丑事，不如說在揭楊守正的短兒。楊守正越聽臉越黑，一腳踹過去。
“就是你怎么看上我，你娘怎么逼著竇氏收下休書的事兒……”
符氏迷迷瞪瞪的看著楊守正，“‘我娘？’不是‘我奶娘’嗎？”
楊守正差點氣死，稍沒留神，小沙彌像條魚似的哧溜從他腋窩下鉆過去，眨眼就跑沒影了。
“姓楊的……老娘跟你拼了！”
符氏本想一頭撞死楊守正，可頭暈眼花站都站不起來，哪還有力氣撞人。抬頭看見窗外有幾個锃亮的小光頭在聽窗根，索性一屁股坐地上，拍著大腿扯開嗓子開嚎。
楊守正又急又氣，撲上去一把捂住符氏的嘴。符氏一口狠狠的咬下來，一下把他手心咬掉塊肉，楊守正疼的嗷一嗓子，趕緊松手。
符氏趁空緊嚎幾句，直接說楊守正怎么一邊逼竇氏接休書，一邊安排人殺人滅口……這一嚎不要緊，窗外突然冒出來一堆香客模樣的人，扒著窗框瞧熱鬧。
“胡說八道！”楊守正氣極敗壞，顧不相琢磨從哪兒冒出這么多閑人，跳到符氏跟前劈手就要抽她。
“你敢！”符氏往前一抻脖子，咬牙叫道：“你動老娘一根寒毛試試！”
日頭照著，幾十雙眼睛看著，她就不信楊守正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殺了她。
還真被符氏猜對了，她這么一叫，楊守正那只手還真不敢抽下去。這可不是在私底下沒人的時候，靖國公府也還沒倒呢。他敢在背后玩陰的，當眾和靖國公府撕破臉，還沒那個膽子。
這下符氏嚎的更響了，生怕外頭的人聽不清楚，翻來復去把楊守正怎么殺人滅口的事兒來回說了幾遍。王八蛋個楊守正，想撇清你自已把屎盆子扣老娘頭上？門都沒有！
要死大家一塊死，誰都甭活！
楊守正又驚又怒，顧不上多想，指著符氏脫口罵道：“明明是你派人追殺竇氏！”
符氏不甘示弱，“你要不告訴我竇氏的行蹤，我上哪兒殺她去？”
窗外看熱鬧的齊齊倒吸口冷氣，不管是誰動手，追殺竇氏這種事兒總歸是真的！
就憑這一條口供，就夠給這倆混帳治罪了。
楊守正猛地醒過神，趕緊岔開話題，“你們靖國公府以勢壓人，逼著竇氏收下休書……”
“是又怎么樣，我娘給她寫信勸她接休書是看得起她，一個賤婦給臉不要臉！”符氏紅著眼破口大罵。
老子要的就是這句話！楊守正突然閉上嘴一句話都不說了，符氏沒琢磨明白，拍著大腿繼續嚎喪。
窗外看熱鬧的已是罵聲一片，靖國公府不是滿門忠烈嗎，怎么還干這種缺德事兒？逼著大肚子婦人收休書這種事兒都能干出來，還有什么缺德事兒干不出來？
難怪死絕戶了，抱養個孩子續香火，都是報應啊！
看熱鬧不怕事兒大，你一言我一語，眨眼間把靖國公府罵的豬狗不如。
符氏終于咂摸過味，可也晚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來。萬一這些話傳到京城……老娘非親手撕碎她不可，符氏兩眼一翻，直接嚇暈。
楊守正啐了她一口，轉身就走。戲演成這樣，目地是達到了，可他也跟靖國公府撕破臉了，既然如此，他還管這婆娘的死活？
最后還是智海法師叫楊家的下人進來，用原來那塊門板把符氏抬走，至于抬哪兒去……你們自已看著辦吧。看熱鬧的都散盡了，李師爺才從一尊高大的雕像后頭鉆出來，轉身進了旁邊的一個小隔間。
隔間中，剛剛離開的楊守正坐在下首，正帶著一臉討好的笑容看著上首位的錦熙。
瞧見李師爺捏著一疊紙進來，楊守正神色一僵，馬上又是一副笑模樣。
更加認定錦熙是魏王的人。
要不然，堂堂知府的師爺怎么會隨叫隨到，還任由那丫頭差遣？
他做夢也想不到，李師爺是錦熙花銀子雇來……要他命的！
“沒法活了……”
調門雖俗卻足夠吸引人，亮開嗓子之后就從楊守正怎么勾引她，騙她說還沒娶親，一路嚎到她懷了身子才知道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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