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端

第327 出宮只為保平安

當氣喘吁吁的清池奔向觀德殿的時候,他并未想過,這時節,云妃娘娘已經起身離開了。

太廟祭祀本就是男丁的事情,女人是從來不出席的。

即使是皇帝無比寵愛的云妃娘娘,也是不能破了先祖的規矩,何況她根本不在乎那些太廟里的牌位。

鴻音王朝的先祖又不是她的先祖,她在玉芝山祭祀的是天地,那才是整個婆羅洲真正的主導。

大總管清池撲了個空,這才想起,皇帝怕是已經到了太廟,一陣子后怕,他只覺得天旋地轉,就要在殿前的階下暈過去。

旁邊的小太監眼尖,立即扶了一把,他這才站穩了。

“大總管,現在怎么辦呢?”

“怎么辦,怎么辦?我要是知道怎么辦,還用跑這一趟嘛。

哎,真是越忙越亂。”

清池胡亂收拾了一下亂糟糟的心情,雖然晚了,總比不報的好,還是追問了旁邊伺候的宮人,“云妃娘娘是回碧霄宮了嗎?”

那個宮人微微紅了臉,她從未想過大總管會親自向她一個小小的宮人問話。

她的服色還是綠衣,只比那些粗使打掃的仆婦們略高一等。

清池見她半響不回話,還在發愣,就有些氣惱。

“怎么,不知道云妃娘娘的去處嗎?”

那宮人聽見清池的語氣不善起來,立即答道:“云妃娘娘并沒有回碧霄宮去,是特意吩咐了德公公帶她去中安宮,說是要在增喜觀里幫陛下祈福。”

清池一愣,他沒想到,云妃娘娘竟然提這種要求。

“你是說,云妃娘娘去了中安宮,那可先皇后的居所啊,這幾年都一直空著呢。

她怎么忽然想著去那里呢?”

那宮人恭恭敬敬磕了個頭,“大總管就不要難為小人了,我們哪里能知道的那么清楚,不過是剛好在這里值守,聽見云妃娘娘都出來了,這才要了德公公陪她去,我們這才聽到一二。”

“那陛下就直接允了嗎?”

清池當真不相信,別人不曉得,他還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先皇后并不是什么病逝,而且那個增喜觀就是當年的事發地。

皇帝這幾年從不踏步中安宮,也不許其他人踏足半步。

那里仿佛成了宮廷中被遺忘的一部分,雖然曾經富麗堂皇,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的居所,但如今已經荒涼冷僻,比冷宮還缺乏人氣,幾年來,那里都沒有一個人。

皇帝將宮室封了,里面連打掃的人都沒留下。

就每年臘月里,去集中打掃一下。就這還要背著皇帝,趁著他出宮的時候,悄悄的料理了,不然又不知要惹出多少閑氣來。

今年也是剛剛打掃過,好在今年皇帝在外面,清池總算是正經開了中安宮的大門,讓人進去好好收拾了一番。

這會子,云妃娘娘趕過去,倒是可以看到個清凈敞亮的中安宮,倒也算合宜。

那宮人卑微的點點頭,“陛下當即就允了,說讓德公公好好陪著,不要有什么閃失。”

“那德妃娘娘呢?也跟著去了嗎?”

那宮人訝異了一下,“大總管,德妃娘娘剛才殿前失儀,被送回重華殿禁足了。這會子,怕就要通傳各宮了。”

清池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小宮人來,看她只是穿著綠衣,卻對答的如此清楚,而且姿態不卑不亢,不由得有點好奇起來。

“你且抬起頭來,叫什么名字,平日里就在觀德殿嗎,我怎么好像沒有見過你。”

那宮人依言抬起頭來,只是一副平平無奇的樣子。

清池有點失望,這女子看著平頭正臉說不上好看,但也不難看,只是當真是全無印象。

這不該啊,只要是在重要的地方值守,他作為大總管都是親自過目挑選過的。

這樣一個女子,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那宮人看大總管狐疑的眼神,連忙解釋道:“我是御膳房的低等宮人,今日觀德殿要傳早膳,說景云公公也在這里,特意吩咐了又要上白粥。

我就是送白粥來的,剛在收拾盤碗,這會子還沒回去,恰巧碰上了大總管。”

清池瞪著那宮人,只見她說的自然,也不像是做假,這樣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畢竟皇帝平日里的早膳都是簡單的多,今日里忽然間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都過來一起用膳,還有那個一直得皇帝青眼的景云公公,自然是要多加人手伺候的。

“嗯,你且去吧。”

清池扶著隱隱作痛的額角,真覺得這一日都不得好過了。

怕是要問了里面的人,才能知道德妃娘娘又怎么殿前失儀了。

按理說,她也是大家閨秀,怎么能犯這個失誤呢?

清池這會子已經顧不上太廟的那個豬頭了,只要皇帝不用手去碰他,想必也是無礙的。

只是出了這么妖異的事情,還是必須知會云妃娘娘的。

但也不急在這一時了,他覺得腦子里好亂,中安宮,增喜觀,他覺得云妃娘娘莫不是瘋了,若是她也要人間蒸發,他們這些跟隨的人,忙亂這一場到底是為哪般呢?

清池只覺得腳步也沉重起來,他甚至已經不想去打聽德妃娘娘的事情了,反正早晚也會滿宮傳遍的。

他拖著疲沓的步子,往碧霄宮去,早晚間,云妃娘娘都是要回那里的,不管怎樣,還是在那里侯著的好。

話說云妃在小德子的引領下,進了中安宮之后,她就直奔增喜觀而去。

小德子在后面緊緊跟著,“云妃娘娘慢著點,您怎么就知道是那邊呢?”

衡英并不打算回答,因為事實證明,她的方向感準確無比。

整個中安宮的布置都是按照青城山的規矩來的,哪里會布置增喜觀,她能猜不到嘛。

當她推開增喜觀的那兩扇塵封已久的雕花木門時,吱呀吱呀的聲音仿佛一下子把時光拉到了三年前,她的眼前不是空蕩蕩的宮室,而是許曼殊那沉靜喜樂的面容。

只是跟那時候的許曼殊不同,衡英覺得玉姒只有在此刻出宮才能保得平安。

許曼殊是一心求自由,而玉姒如今卻是朝不保夕,她能為表妹做的,也就是暫時保得他們母子的性命在了。

至于后日,她已經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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