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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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小玉道:“正是呢!姑娘不說,奴婢還沒覺著什么,姑娘一說,看樣子確實不像是軒轅人士。”

小蓮也道:“那三人看著身形粗壯倒還真有幾分蠻族人的樣子。”

小玉想了想,神色驚詫:“方才侯爺的馬車駛得那樣快,難道也跟那三人有關?”

小蓮道:“必是了,奴婢聞得最近蠻族和軒轅之間頗有干戈,不大太平,偏生這個時候安國侯府門前來了那三個怪人!要說沒干系,奴婢第一個不信!”

話音未落,晉楚染就道:“回府。”

小玉、小蓮忙點頭。

但待得晉楚染回去的時候三人已經不在了,北堂熠煜正歪身躺在濯染閣的小榻上頭,滿面閑適,左手將紙張舉在半空中,右手卻握著一支毫筆就在紙上寫寫畫畫,晉楚染站在門邊看不清北堂熠煜在鬼畫符什么,于是她就摒退了小玉、小蓮,自己躡手躡腳的步進去走至北堂熠煜的身后,貼過臉去看了一眼紙上,晉楚染這才曉得原來北堂熠煜是在作調,晉楚染不免輕嘆一聲,也不知道北堂熠煜又在發什么瘋,雖然晉楚染的這一聲輕嘆微若清風卻也是十足的驚動了北堂熠煜,但他卻也不驚惶,不失措,口里只是淡淡道了一句:“舍得回來了?”

晉楚染聽言不免轉身過去一屁股坐在小榻上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在責怪我嗎?”

北堂熠煜看著晉楚染道:“我方才在馬車里其實看到你了。”

“什么?”

晉楚染不免睜大眼睛抬手捶了北堂熠煜一下:“你看到我了居然還就這么過去了?”

北堂熠煜一挺眉:“不然呢?”

晉楚染掙眉道:“幾日沒給你顏色了,你居然就視我為無物!”

北堂熠煜反問:“難道不是你視我為無物?”

晉楚染雖也見過不少人,但卻從來沒有見過像北堂熠煜這么能黑白顛倒的人:“事實勝于雄辯。你看見了我卻故意跟我擦肩而過。分明是你的錯。”

北堂熠煜卻道:“可你不是也看見我了?”

北堂熠煜這話說得確實讓晉楚染啞口無言。

于是晉楚染就換了個話題:“方才我出府時看見門口站了三個人。”北堂熠煜聽言眸光一凜,他沒有想到晉楚染也發現了這事,他以為晉楚染是不會知道的,話正說著,晉楚染就又抬眸看了看北堂熠煜道:“是蠻族的人對嗎?”

北堂熠煜點了點頭。

晉楚染問了,他就不會再刻意隱瞞晉楚染的。

因為沒有必要。

他也承諾過。

隨后晉楚染卻又道:“其中有一個是赫連天對嗎?”

北堂熠煜低眸下去輕“嗯”了一聲。

晉楚染隨即憂慮:“他是沖著你來的?”說著,晉楚染就一把拽過了北堂熠煜的胳膊。

北堂熠煜輕笑著搖了搖頭:“怎么可能!若果真如此,他之前就絕不會輕易的歸降!”

晉楚染輕吁出一口氣,朝左右稍看了看:“那他現在人呢?我回來的時候并未再見到。”

北堂熠煜語氣云淡風輕:“走了。”

晉楚染不解:“你居然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北堂熠煜反握住晉楚染的手笑了笑道:“不然呢?”

其實赫連天低調來到京都城一是為了歸降之事,二是想要體驗一番京都的風土人情,因著歸降的事情赫連天就不得不首先來到安國侯府找一趟北堂熠煜,赫連天一路上早有耳聞京都安國侯府是怎樣怎樣的受軒轅澤粼器重,安國侯爺手段是怎樣怎樣的厲害,因而赫連天就覺得過來安國侯府找北堂熠煜一定沒錯,彼時晉楚染剛離開了一會兒,小廝就出來了,跟赫連天說北堂熠煜不在府邸中,要他過一日再來,小廝說完就回身入了府邸中去,赫連天抬眸望著安國侯府的熠熠牌匾不免沉沉嘆息一聲,他左右的使者面色也很是難看,極度不爽的樣子,于是站在左邊的使者道:“這安國侯府看著雍容華貴,卻不想竟是這般待客之道!”

“就是!把訪客直接拒之門外太沒道理!況且皇……”話還未出口,赫連天就朝右狠覷了一眼,隨即道:“畢竟安國侯乃是軒轅皇帝器重之人,架子大些也很正常!咱們明日再來就是!”說完,赫連天就要回身離開,卻不想北堂熠煜的錦繡馬車剛好駛到了府邸前,北堂熠煜匆匆從宮中趕回來,也是因為臨時曉得了赫連天的蹤跡,北堂熠煜在半路上看到了晉楚染卻沒有停下也是因為不想晉楚染也攪和進來,畢竟前朝紛爭,波詭云譎,瞬息萬變,北堂熠煜一把掀起車簾目光輕輕然落在了赫連天的身上,面色平和宛若尋常,赫連天的目光也同時落在了北堂熠煜的面上,待得赫連天看清了北堂熠煜的面貌后,身子不免一震,蹙眉道:“你是……”但仍舊夾雜著幾分質疑。

北堂熠煜卻道:“我是。”語氣里沒有一點兒拖泥帶水。

赫連天小退一步:“原來你騙我!”

北堂熠煜已經從馬車上頭下來步至赫連天的面前道:“不若進去說。”

赫連天深吸一口氣,視著北堂熠煜點了點頭。

一時兩人入了府邸前廳,北堂熠煜遣了丫鬟來給赫連天上了一盞碧螺春,赫連天低眸看一眼小桌上頭的碧螺春卻未坐下,直接轉頭望著北堂熠煜道:“居然是你。”

北堂熠煜微微一笑道:“那時我也是沒有辦法。”

赫連天蹙眉問北堂熠煜:“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故意設計的?”

北堂熠煜不愿再騙赫連天,因而也就點了點頭。

赫連天十分不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北堂熠煜卻也看住赫連天道:“這也是我想要問你的。”

“什么?”赫連天緊緊盯住北堂熠煜。

他不大明白北堂熠煜這話的意思。

北堂熠煜也看出來了赫連天神色中的不解,因而依舊視著赫連天問:“為什么要這么做?蠻族并不至于要望風而歸的地步。”

赫連天不免笑笑:“不歸降又如何?終有一日照樣是這樣的結果?”

北堂熠煜蹙眉:“何以連抵抗都不抵抗就直接歸降?蠻族而今勢力足以自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赫連天卻道:“抵抗?自守?要不要流血?有沒有死亡?”

面對赫連天的質問,北堂熠煜一時倒是無話可說,畢竟一場戰事中是絕對免不了傷亡和犧牲的,稍過了一會兒,他才輕吁出一口氣來道:“你既是這樣想的,就也應該能夠理解我之前為什么會設計于你了。”

赫連天聽言卻搖頭:“恕我不能理解。”

北堂熠煜道:“于我來說,不損軒轅一兵一卒就能達到目的已是最好的結果。”

赫連天笑哼一聲,看著北堂熠煜:“不損軒轅一兵一卒!”隨后,他又質問:“那蠻族算什么?蠻族士兵、蠻族百姓就該死?”說著,他稍頓了一下:“還有我……又算什么?廢子嗎?安國侯爺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當時你的設計才讓我親手殺了母后!那是我的至親!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你不會知道后來我時常會在夜里做噩夢驚醒,你更不會知道我總能看見母后絕望而失落的眼神!”

北堂熠煜沉默。

因為他確實利用了赫連天。

也確實設計了赫連天。

才讓他犯下了足以后悔一生的罪過。

這一點他無可辯駁。

于是他微微低眸下去問:“你想怎么樣?”

過了一會兒,赫連天卻只是淡淡望著北堂熠煜道:“其實從我一開始遇上你就已經落入了圈套,這是你精心的一個大局,這也是一個我當時根本就解不開的局。”

北堂熠煜看赫連天一眼道:“但好在你現在終于解開了。”

赫連天卻輕笑著搖頭:“不是我解開了,而是你想讓我解開。”

北堂熠煜又一次陷入沉默。

隨后赫連天盯住北堂熠煜道:“你太可怕了。”

北堂熠煜緩緩搖頭:“我之前欠你的,我可以補償。”

“你怎么補償?你用什么補償?權力?還是地位?”說著,赫連天就不免笑哼一聲,搖了搖頭道:“我不要你的補償,我只愿日后歲歲年年不再遇見你,這便已是我的平安喜樂,”說完這話,赫連天就轉身欲要離去,但就在他將要跨出前廳門檻的時候,赫連天不禁又駐足下來道:“最后勞煩侯爺一次。”

“什么?”

北堂熠煜回身過去。

赫連天冷聲道:“勞煩侯爺替我引薦皇上。我要見他。”

北堂熠煜卻道:“我可代傳。”北堂熠煜害怕赫連天孤注一擲。因為一旦赫連天孤注一擲最后死的一定不會是軒轅季風。

赫連天無論是跟軒轅季風比城府還是比武功都差了不止十個北堂熠煜。

那是十萬八千里。

赫連天緩緩搖頭道:“不必。我跟他之間現在還有些事情未了。你無法插手。”

北堂熠煜蹙眉問:“你想做什么?”

赫連天冷笑:“侯爺不必掛懷。面對他,我有分寸,也很冷靜。”

北堂熠煜想了想終還是應了聲:“好,我替你引薦就是。”因為北堂熠煜最后見赫連天這樣說,態度又是這樣堅持,才改變了決定,北堂熠煜覺得不若干脆就遂了赫連天的心意。畢竟他不是赫連天,或許赫連天覺得是值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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