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錄

第一百三十五章 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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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都市言情作者:蘇鏡回本章:

為什么要把錦姐兒攔在風波樓?

徐其錦和徐其容面面相覷,腦子里都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有什么平泰公主不想徐其錦見到的人上徐家來了。還有可能,那人是專門來找徐其錦的。

徐其容皺了皺眉,徐其錦倒是寬心,笑道:“先用午膳吧,抓緊時間,趁著先生沒來,還可以小睡一會兒。”

徐其容點點頭,平泰公主攔著錦姐兒,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自己就算是擔憂也沒什么用。

用完午膳之后,才小睡了一炷香的時間,兩姐妹就被秋濃喊醒,然后韻兒和虞夏端著水進來,徐其錦和徐其容由著丫鬟替自己洗漱了,然后才收拾了幾本書,打算往花園里面走。

最近天氣還算好,秋光明媚的,這些日子奕憑知都是在花園的石凳那邊給徐其容講學的。

誰知還沒有出風波樓的大門,綠染就迎了上來,福了福,小聲道:“二小姐,五小姐,易先生說了,今兒個就在屋里授課,小書房婢子已經收拾了,準備好了茶果,兩位小姐請移步吧!”

徐其容看了綠染一眼:“易先生已經來了?在什么地方?”

綠染愣了一下。

徐其容似笑非笑的又打量了綠染一番,然后拉著徐其錦的手往小書房走去。先生沒來,又如何告知綠染今兒個不在花園子里面授課?

到了小書房之后,徐其容隨手翻開之前的功課,掃了幾眼,徐其錦則自動自發的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足足兩寸厚的書,信口念著:“南陽宋定伯。夜行逢鬼。問之,鬼言:「我是鬼」。鬼問:「汝復誰」?宋定伯誑之,言:「我亦鬼」鬼問:「欲至何所」?答曰……”

“咦?”徐其容詫異了一下。

然后便見徐其錦合上書,站起身來,轉身一看,卻是奕憑知到了,忙起身相迎。奕憑知笑著點了點頭。卻對徐其錦道:“是「宋定伯捉鬼」。聽說前朝陳武帝崇拜鬼神,對「宋定伯捉鬼」這一則最是不耐,砍了十好幾個讀書人。書坊里的民間故事繪本中元節晚上堆在一起燒,火光照亮了大半個西京城。想不到你們這里還藏著這么一本。”

徐其錦笑了笑,道:“家父喜歡收集這些東西。”

是收集,而不是收藏。徐四老爺總喜歡扒拉這些東西隨手塞進兩姐妹的書房里。她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小書房里到底有些什么。

易先生伸手從徐其錦手里接過書,在手里掂了一下。然后才摸了摸書脊,笑道:“這是前朝慧海書院編撰的啊,現在可是珍本呢,說不定不僅是珍本。還是孤本。”然后繼續用手摩挲著書脊,“果然是慧海書院編撰的啊!”

舊陳國的開國皇帝陳高祖是個神奇的人物,當時明明是個將軍。卻偏偏想做一個咬文嚼字的讀書人,奈何腦子記不住那些之乎者也。只能一直當一個武夫。后來起兵成功,黃袍加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免了當時最大的書院慧海書院的院長職務,自己親自擔任這一職。

天下讀書人引以為恥。陳高祖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物,愣是拿著自己戰場上的長槍監督慧海書院的先生們編撰整理出好幾部書,這本包含了「宋定伯捉鬼」的《神鬼志異錄》就是其中之一。加上舊陳國在陳高祖的帶領下,打了幾場對上蠻子的勝仗,天下的讀書人這才對他心服口服。

后來陳高祖去世,慧海書院就改名為四海書院了,里面的先生也只教學子念書,不再編撰整理書籍。

直至昏君陳武帝上位,四海書院一個年輕斯文的先生因為不肯做他的禁臠在書院投湖,陳武帝說書院的人沒有在得知他心意的第一時間把那位小先生送到他面前來,是欺君。于是先生們被下了大牢,學子們被取消了參加科考的資格,一把火把四海書院燒得干干凈凈。

再加上后來的焚書事件,這本慧海書院編撰的《神鬼志異錄》還真有可能是孤本。

徐其容見奕憑知面露歡喜之色,忙道:“承蒙先生厚愛,撥冗前來給小女子授課,以先生之才,這實屬牛鼎烹雞。這本《神鬼志異錄》,既然先生看得上眼,就贈與先生了。就當是學生的一點心意。”

聞言,奕憑知笑了笑,挑眉看向徐其容,道:“我看得上眼你就送給我了?這可是令尊為你尋來的,你再贈與我,豈不是辜負了令尊大人?”

約莫是因為還年輕,約莫是因為還沒有經歷前世經歷的那些變故,此時的奕憑知比起前世來,要更加會說笑一些。

徐其容抿了抿嘴:“爹爹要是知道先生喜歡這本《神鬼志異錄》,只怕送給先生的就不是這本《神鬼志異錄》,估摸著慧海書院遺留下來的珍本,爹爹能搜羅幾件出來,便贈送幾件給先生。”

奕憑知對徐四老爺的性子也有所耳聞,聽徐其容這么一說,也跟著笑了。然后對徐其錦道:“二小姐怎么在這里?我來的時候遇到杜家的人,說是不見到二小姐不肯走呢!”

徐其錦和徐其容瞬間明白過來平泰公主為什么要把徐其錦攔在風波樓。

既然杜家人在蘭芷院,徐其錦離開風波樓回風和院勢必跟他們撞上。只是,徐其錦和徐其容不明白的是,既然杜大公子之前跟平泰公主都對婚事已經達成了共識,杜家人還上徐家來干什么?

在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獨家人上門豈不是更加坐實了訂婚的傳言?

徐其錦臉上帶了些怒火。

徐其容也拉著一張臉。

奕憑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也不提醒兩姐妹該開始授課了,只捏著那本《神鬼志異錄》,自己挑了張靠窗的桌子,靠在上面開始翻閱。

徐其錦抬腳就往外走。

“姐姐!”徐其容喊了一聲:“你去哪里?”

徐其錦后過頭來,安撫的拍了拍徐其容的肩膀,咬牙道:“他們既然想見我,我就去跟他們見一面,我徐其錦也不是好欺負的。”

徐其容勸道:“祖母會處理。”

徐其錦搖頭:“灼灼,再過一個多月我就十四了,再過一年多,我就及笄了。”

霜憐郡主十六歲了還能挑挑揀揀是因為她的身份,再加上,霜憐郡主母族那邊一大堆的表哥心里都盼著能迎娶霜憐郡主,別說是十六歲了,就是十八歲還不訂親,霜憐都還是有底氣。可饒是這樣,大家在背后也沒少議論霜憐郡主。

她徐其錦不一樣,有官職在身的叔祖父和大伯父跟她們四房鬧僵了,爹爹又是個布衣白身,及笄之時還沒有定好人家,只怕以后日子就艱難了。

徐其容心里嘆了口氣,也不攔著徐其錦了:“我陪姐姐一起過去。”

徐其錦搖了搖頭,見易先生抬眼往這邊看,苦笑道:“先生還等著給你授課呢!乖,好好跟著先生念書……你要是跟著一起去了,祖母肯定更生氣。”

聽到后面一句,徐其容一猶豫,徐其錦已經轉身走遠了。然后傳來綠染勸阻的聲音以及徐其錦厲聲呵斥的聲音。再然后便什么也聽不到了。

徐其容嘆了口氣,皺著眉轉頭去看奕憑知。

奕憑知搖了搖手里的書,笑道:“今兒個咱們就講這個「宋定伯捉鬼」。定伯復言:「我新鬼,不知有何所畏忌」。鬼答曰:「惟不喜人唾」。”念到這里,見徐其容還是一臉茫然,嘆了口氣,道,“我剛剛來的時候,遇到的人是杜大公子。觀其面相言談,也是個好兒郎。”

徐其容嗤笑:“天下的好兒郎多了去了。”上一世云嵐在別人口中也是好兒郎,光風霽月的才子,全西京城的小娘子夢中的如意郎君。更何況,姐姐現在的麻煩,根本不在于杜大公子是不是什么好兒郎上。

奕憑知又道:“錦姐兒不是這只鬼,也不是這宋定伯,又有公主殿下回護,五小姐還擔憂什么?更何況姻緣之事本來就是天定。”

徐其容一聽這話,立馬想到奕憑知充滿岔子等到一把年紀了還沒有落實的婚事,心底嘆了口氣,不知如何把這話接下去,只好打起精神來,道:“先生,開始授課吧!”

等到日薄西山奕憑知告辭離去,徐其容這才松了口氣一樣起身送奕憑知出門。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們神色怪異,徐其容低聲打發了秋濃去打聽。一直把奕憑知送出了二門,徐其容這才轉身折返。

沒走幾步,卻見徐其玉捏著一塊蘇繡的手絹站在小徑上,身后跟著一個沒什么印象的丫鬟,丫鬟低眉垂首的模樣倒跟以前的徐其玉有些相似。

徐其容并不想搭理徐其玉,徐其筠到現在還沒有好徹底呢!

“五妹妹,”徐其玉卻開口喊道。

徐其容只好停了下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道:“四姐姐身子大好了?傍晚天涼,可別吹了風著了涼。還沒有恭喜四姐姐好姻緣呢!”

徐其玉臉紅一陣白一陣,等徐其容說了聲“妹妹還有事,先告辭”抬腳走了,才咬牙切齒提高聲音說了句:“正巧了,五妹妹替四姐姐向二姐姐帶句話,就說我向她賀喜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