螓首蛾眉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休妻

第一百六十一章休妻第一百六十一章休妻

“啞婆?”何氏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遍:“啞婆告訴你的?怎么可能。”

秦娥也驚詫不已。

秦渙叫人去喊啞婆,啞婆佝僂著腰,眼珠渾黃,立在那不動,像一截干枯的木頭。

老夫人皺眉打量她,“這就是當年你和老太爺救回來的那個啞婆?”

啞婆看了老夫人一眼,沒表情,沒聲音。老夫人嫌棄道:“闔府上下誰不知道啞婆又聾又啞,神經不正常,她說的話你也能信?老三,我看你是糊涂了!”

“啞婆并非不會說話。”秦渙的話音一落,滿堂寂靜。

“啞婆怎么可能會說話?她若會說話就不叫啞婆了。”

秦渙道:“母親,啞婆的確會說話,只是甚少說而已。何氏偷大嫂嫁妝的事,就是啞婆告訴我的。”秦渙走到啞婆面前,客氣道:“啞婆,何氏可曾去過大嫂的院子?”

所有人都看向啞婆,啞婆依舊面無表情,張嘴道:“三夫人來過。”

啞婆的聲音有些老啞,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何氏仿佛見了鬼一樣,“你,你聽得見,也會說話!”

秦渙問啞婆,“她都做了什么?”

“三夫人帶著喜鵲丫頭,半夜悄悄進了大夫人的庫房,出來時提了一個包裹。”

“你可還記得她穿了什么戴了什么?”

“記得,三夫人穿了件深紫色的褙子,發髻上插了一支小鳳釵。喜鵲姑娘穿了身深綠色的褙子,頭發上戴了一支鎏銀的珠花。”

馮貴一早派人去芷蕪苑取來了鳳釵,秦渙拿著問啞婆,“可是這一支?”

啞婆抬起眼睛,渾濁的眼珠子盯著瞅了一眼道:“是這個。”

秦渙將秦娥手里的寶石鏈子和小鳳釵對比了一下,赫然是上面掉下來的流蘇。

秦渙冷哼一聲,將金釵丟到何氏跟前。

何氏頭暈目眩的看著那支鮮紅的鳳釵,她從未發現鳳釵上居然少了一根流蘇。

秦渙抬頭看向老夫人,“母親,這一回你可還要替她辯解?”

“她,她終究是你的夫人。”老夫人看著目色森嚴的兒子,沒有再說下去。

“母親,她所作所為,哪一點像個賢妻?若放在別的人家,她早已經被休棄,不過是有你護著罷了。”秦渙神色復雜的看著老夫人:“母親,當年我不同意這門婚事,你執意要結,這就是結果。”

老夫人抖著聲音道:“你,你想要怎樣?”

秦渙沉聲道:“我要休妻。”

呆若木雞的何氏被這一句刺激得跳起來,如擰開了閘門的水管,憤怒突然噴薄而出。

“秦渙,你想休我便直說,何必找那么多理由。別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當我也不知道?沈氏活著時你對她心心印印,沈氏死了你依然念念不忘。你當年不肯娶我,不也是因為她?我不過拿了一點她的東西,你就急眼了,我有今天都是拜你們所賜。”

秦娥震驚的望著何氏,她從未料到何氏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母親和三叔還有這樣一樁糾葛。

秦渙額上青筋暴露,“何氏,你休要胡言亂語,我和大嫂清清白白,是你自己心思齷蹉。”

“你當我不知道,當年沈氏一力反對你娶我進門,父母還在,她一個當嫂嫂的卻來管小叔子的婚事。大伯當年在外做官,家里就剩下沈氏一個人,你說你們沒貓膩,騙鬼呢?”

“是我不想娶你,求大嫂幫我做主,你不要往她身上潑臟水。”秦渙漲紅了臉龐,“大哥,你不在家的那些年,父親病重,是大嫂內外操勞,撐起這個家。母親要我娶何氏給父親沖喜,我不同意,又為了父親不敢不答應。大嫂知道我的苦楚,不顧人言一力反對,為此還被母親怨恨,是我對不住大嫂。你不要聽這個毒婦亂說,大嫂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

秦娥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家族秘辛,她一直以為三叔之所以娶了何氏,是不忍傷了母子情。原來是老夫人拿祖父的性命來逼迫的兒子,難怪三叔成親后便離家不歸。

秦娥深深嘆氣,老夫人真是好糊涂,何氏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秦娥看向秦沇,見秦沇面色陰沉不定,心頭一悸。母親已經逝世,但她的清白不能容人玷污,尤其是對父親,她有怨有恨,可從未背叛過,父親不能懷疑母親的人品和婦德,這對母親不公平!

秦娥心中著急,張嘴便要說話,忽然被人拉住袖子。回頭一看,孟景柯沖她微微搖頭。

“大嫂大嫂,你叫的可真親熱。沈氏乃罪婦,你對她還這樣敬重。”何氏指著秦渙,“你還敢說你對她沒有私情?”

“住口,你自己孽債累累,還敢攀扯旁人,我秦家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媳婦!”

秦娥抬眼望去,見秦懷玉由畫眉攙扶著走了進來,步履緩慢且有些踉蹌,臉色也很不好,跟平時果敢利落的模樣相去甚遠。

秦沇連忙迎了上來,“姑母何時回來的,身體可好?”

秦沇不在家,秦懷玉并沒有讓人給他送消息,告知她已經回來了。

秦懷玉淡淡的看向秦沇,“大郎,何氏所說的你可相信?”

秦沇一愣,“侄兒當然不信。”

“如此就對了。”秦懷玉冷哼,“三郎的婚事沈氏曾找我商量過,我的意見和她一樣,不同意。何家的女兒什么樣子,看你們母親就知道了,我們秦家已經被坑了一次,難道還要再被坑一次嗎?”

“秦懷玉!”老夫人氣得拍起桌子。“老大、老三,你們就讓她這樣說你們的母親嗎?”

秦渙撇過頭,秦沇道:“母親,姑母說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秦懷玉高冷的揚起頭,“嫂嫂,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何氏走到今天,焉不是你的罪過?兄長為了長輩的約定,不得不將你娶進門。一輩子雖和你沒有舉案齊眉,但也給了你該有的體面和尊榮,想和你踏踏實實過日子。但你呢,你對兄長做了什么,給秦家的百年繁榮帶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