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夫駕到

第六十七章解困

駱嫣尋聲望去,人群閃避處走出一個男子。清瘦的身材,如玉的面龐,兩道平眉濃而有形,眉下一雙深深邃的眼睛。他身著云青色緞撒銀絲的衣裳,自有一種玉樹臨風的氣度。

這不是剛才在藥房問診的男子嗎?駱嫣怔了一下。

“十一弟,瞧你說的!為兄怎么會和小丫頭一般見識,不過是開導一下,今天是遇上了我,若是遇到個心術不正的,只怕這丫頭早被污了……”華服男子眼神示意兩個小廝松開云溪的手臂。嘴里打著哈哈,“十一弟,揚州城果然是個好地方,咱們去長街瞧瞧去?”

“我知道七哥一向憐香惜玉。”清瘦男子回身看了看駱嫣她們,“你們快走吧!以后出門最好帶上家丁護院。”

駱嫣上前施禮問男子尊姓大名,清瘦男子笑而不語,駱嫣急了,剛才男子的話讓她心里很不痛快,“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孔夫子的原意可不是指女人,公子謬悟了!”

“婦人好大膽!竟敢和我們爺理論……”清瘦男子身后隨著的小廝正要喝斥駱嫣,男子抬手阻止了他。

“在下趙伯琮,令姑娘見笑了。”趙伯琮眼露驚喜,上下打量駱嫣,滿臉欣賞神色。

華服男子拉著趙伯琮,看他神情有異,調笑道:“一直以為十一弟不喜女色,卻原來喜歡婦人……”

“七哥這玩笑開大了……”趙伯琮被說得滿面泛紅,轉身擠過人群不見了。

人群哄笑著散了,云溪被玖兒和青兒拉起來,抽泣著整理著衣裳鬢發。駱嫣回過神,看著華服男子他們消失在街角。

“趙伯琮,趙伯琮!”駱嫣念叨著,心頭一緊,原來是他!

駱嬋剛才躲在茶樓里,見人群散了才走到駱嫣身前,怪她亂管閑事。云溪給駱嬋見禮。駱嬋用紗扇掩了嘴,“嗯”了一聲。

玉盞遠遠地瞧見云溪,驚慌地跑了過來。她們適才買了絲線,玉盞還想去街角的鋪子里買些絲絡墜飾。云溪餓了,便在包子攤前邊吃包子邊等玉盞……才一會功夫,云溪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樣子,像換了個人。

幾個人回到榮府,在百福園門口。駱嬋掩嘴打個哈欠,“真是無趣!早知道不如不出去了,這會子都可以睡上好一會覺了。”

駱嫣苦笑一下,見駱嬋扭身進了百福園,便叫住青兒,讓她傍晚繼續在百福園熬藥。玖兒到時會把藥包給她拿過來,熬好藥再悄悄端給玖兒,換回玖兒熬的藥湯再給駱嬋喝。

青兒連連點頭,惴惴地回了百福園。她不明白駱嫣搞什么,湯藥要換來換去。不過她相信駱嫣一定是為駱嬋好。

在沐熙園門口,駱嫣問云溪要不要進來換身衣衫,云溪不好意思地說,榮嬌娘不會怪她的。玉盞嘆了一聲,“還好是你,若是我這樣怕是會被三小姐劈了……”玉盞說完拉著云溪往雎鳩樓跑去。

駱嫣望著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花樹之間,不由嘆了一聲,原來榮嬌娘和榮麗娘進宮,會遇見他們!這兩個小丫鬟日子又該如何呢……

棲鳳站在院子里摘著新開的玉蘭花,抬頭看見駱嫣進來。喊了一聲“三奶奶回來了!”棲鳳端著泥金托盤跟著駱嫣進了江夫人屋子。

“夫人,新開的玉蘭花摘好了。”棲鳳端著托盤過去,江夫人伸手揀一個放在鼻下嗅著。

“為何不趁著晨露未干時摘,這會子正午太陽曬得花都蔫了。”駱嫣走過去也揀了一個。發現細小的花瓣緊裹著,雖是新苞,卻顯干澀。

“沾露的花是新鮮好看,可是摘了也還是被人把玩,不如讓它在枝頭傲然俏麗一回,也不枉它一年花開一次……”江夫人慢悠悠地道。是回答駱嫣又似自說自話。

駱嫣感到江夫人似有所指。便不再多話。江夫人深吸了一口氣花香,讓玉蘭花又放回托盤,讓棲鳳將托盤送去老爺書齋,“老爺最鐘意這玉蘭花香,這陣子怕是他又該徜徉書齋,沉醉在這花香里了。”

駱嫣翕動嘴角,想說既然喜歡這花香,為何不放在臥房日夜沉醉?幾欲出口又強忍著把話咽了回去。

見棲鳳出了門,江夫人溫和地笑了,“嫣兒嫁來也有三天了,明天是該回娘家走走了。”

駱嫣心下一驚,是呀,新娘子三天回門,可她該怎么辦?父親駱世子并不知道女兒嫁個傻子呀!駱嫣張著嘴沒有接話。

江夫人起身在屋內踱步,她裙裾的每一個擺動都牽著駱嫣的神經。

難道婆婆愿意讓傻兒子出去偷人現眼?即便在榮家,榮玘都很少現身在廣庭之下。除了年節祭祀祖先,榮玘做為三房一脈去上一柱香,只怕老太太癡傻起來也忘了她這個孫兒……

江夫人停了腳步,背對著駱嫣似心思萬重。駱嫣正不知所措,錦鴛從門外進來,回稟說三爺回來了。駱嫣見錦鴛臉上身上都沾了泥,這晴天白日的,好生奇怪。

錦鴛望著駱嫣嘟起小嘴,也不說話。江夫人轉回身,見錦鴛的樣子皺了下眉頭,讓她快去帶三爺過來。

“三爺掉泥坑里了,得沐浴更衣才能來,他正吵著要三奶奶過去給她洗澡。”錦鴛臉上梨渦忽隱忽現,伸手抹去額上的汗,額上又多了一條泥印。

江夫人哀嘆一聲讓錦鴛下去,駱嫣忙說:“孩兒這就去給相公沐浴,收拾好了再來見過婆婆。”見江夫人無奈地點頭,駱嫣趕緊跑回新房。

駱嫣推門一看就驚呆了,榮玘渾身是泥站在屋子中間,一身淺藍長衫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樣。“到底是怎么搞的?”駱嫣驚呼。

“娘子,那個人騙人,他是壞蛋!”榮玘似受了委屈,朝駱嫣奔過來。駱嫣連連后退,生怕榮玘身上的泥漿粘到自己身上。

“三爺和人打賭,跳泥塘里了,誰知那人是逗他玩的。”錦鴛垂頭訕訕的說,她沒有照顧好榮玘,生怕主子處罰。一路上都緊張得額上冒汗,回來不敢直接去見江夫人,她把榮玘先關在新房,才跑去給江夫人稟報。

“是什么樣的人?”駱嫣心里有氣,榮玘不招人惹人,反倒被別人戲弄。

“是兩位穿著華服的男子,讓三爺跳泥塘的叫另一個人十一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