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種剛下，他還有自主意識。”
程源追問，“你的意思是……”
“還有救。”
聽到這句話，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魔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出現了次生魔主。
就在云舒思索次生魔主的時候，程源抱拳說道：“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云舒輕啟紅唇，吐出幾個字，奇怪的是她自己卻聽不清楚，周圍忽的天旋地轉，鼻間隱約聞到一股淡雅的清香，還有陌生的男子味道。
睜開眼睛，她正被人打橫抱著。
抬眸看去，便看到豐千誦棱角分明的臉。
察覺到她的目光，豐千誦垂首，深沉的黑眸在對上那雙灰眸時變得清亮一些。
“醒了。”
低醇的嗓音聞之是一種享受。
“嗯。”
“又做夢了？”
云舒回想起夢中的一切，處事說話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她到底是以何人的視野看待周遭？
想到這里，云舒難得有了情緒。
明明那個人的名字已經說出口，而她卻醒了過來。
以這兩次入夢的經驗，再次入夢，可未必能夠同上一次相連接。
云舒已經不作懷疑，夢中的一切便是石樓城曾經真實發生的，只是兩次她也沒有摸出入夢的契機是什么。
每次入夢，好似都很隨意。
盡管已經同豐千誦相處一段時間，但若是讓她完全信任，自然是不可能的。
故而面對豐千誦的問題，她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豐千誦似乎無意追問夢境的內容，說道：“或許你和這座城有淵源。”
云舒不置可否，“謝謝你。”
她入夢幾乎沒有征兆，若非豐千誦在周圍，以石樓城滿地碎石的狀況，她怕是要掛彩了。
豐千誦微笑，“不必謝，互相幫助。”
“我們現在去哪？”云舒問道。
豐千誦那雙黑眸望向東方，緩緩吐出幾個字，“雍平神殿。”
“那是什么地方？”
“如果說神君廟是民間供奉神君的地方，雍平神殿便是官方供奉神君的地方。”
云舒和豐千誦并肩而行，一同向著雍平神殿而去。
雍平神殿修建在懸崖之上，可以說是石樓城最高的地方，象征著石樓城對攸無神君至高的敬意。
“石樓城百姓有多崇敬攸無神君，死后化為厲鬼就有多恨他，可惜啊，他們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話的人不是豐千誦也不是云舒。
在一塊大石之后，走出兩男一女，說話的是其中一個男子，看裝束是個武斗。
這武斗抱臂看著遠處山上的雍平神殿，滿臉都是諷刺之意。
唯一的女修一臉憐憫，“真可憐，石樓城的百姓如此崇敬攸無神君，攸無神君卻屠了滿城百姓，聽說除了外出未歸的人，一個都沒留，連剛剛出生的嬰兒都沒有放過！”
女修說完，美目流轉看向二人，在云舒身上掃過，目光落在豐神俊逸的男子身上。
美目上下打量，卻未看到徽記，心中微感失望。
原來是個散修嗎？
散修中居然有如此神俊非凡之人，不論氣質神采都不輸世家子弟。
“師兄師從哪里？”女修笑盈盈地問道。
豐千誦對于他們的出現并不感到意外，他們也沒有刻意隱藏氣息。
“無名人士。”豐千誦神情淡漠。
云舒不知來人何意，既然特意等候在此，必然有所目的。
雖然看到了他們衣袍上的徽記，奈何云舒卻不認識是何門何派。
豐千誦這般說，三人也沒再追問，但凡有門派，不論大小，都會將門派徽記展現出來。
因為徽記不僅僅是一個標志，也是行走各個城鎮的便利‘鑰匙’。
大多數門派都會在徽記內組成一個特殊的陣法，以此來識別徽記，同時也會在各大城鎮登記造冊，吃穿住行均可使用徽記，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預支’。
沒有徽記的基本上都是散修，在各個宗派眼中，散修是不入流的，家族制的靈修比之散修都要‘有價值有分量’的多。
大多數修為較高的散修，會選擇城鎮加入，成為體制系靈修，如此一來便也能擁有徽記和身份，但散修散修，沒有資源沒有傳承，能夠修行到真我境的靈修都是少數資質不錯的，修行到元氣境的，更是鳳毛麟角。
故而在看到豐千誦二人沒有徽記的時候，三人心中首先輕視了幾分。
“我名周素，這是我的兩位同仁，張雯雯和肖遙，我們是牧城的靈修武斗。方才看你們能夠從‘魔宅’出來，想必修為不俗，我等三人在此等候，便是想要結交一番。”男修笑著說道。
牧城，本郡三大主城之一。
除了澹臺城，便數牧城的實力最強，其次是方土城。
沒想到這三人是牧城的靈修，只是修為很一般，都是真我境中階左右。
云舒記得豐千誦說起過牧城。
周素說這番話，頗有試探的意思。
至于這三人的盯梢，云舒早就察覺了，豐千誦說不過小蝦幾只，便沒有理會。
豐千誦眼底帶著一抹不耐，“結交就不必了。”
說罷，他連客套話都懶得說，繼續向雍平神殿走去，卻被張雯雯伸手攔住。
張雯雯身上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讓豐千誦眉頭一皺，封閉了嗅覺。
張雯雯語笑嫣然，“師弟別忙著走，要是師姐給你介紹一份好差事，你愿不愿意呢？”
牧城靈修口中的好差事，通常都是舉薦，這對于普通散修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一般的人聽聞自然是一萬個樂意。
張雯雯便等著豐千誦露出這樣的神情，然后主動討她歡心。
老實說，張雯雯見識了這么多男修，豐千誦是第一個讓她只一眼就主動上前搭話的。
雖然舉薦到牧城不太可能，但是牧城下的城鎮總要給她張雯雯面子。
云舒見她擺出‘快來求我’的模樣，不知道她哪里來的自信。
果然，豐千誦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云舒從未見過他冷若寒冰的一面，向來耐心耗盡，急于去雍平神殿。
這女修若是繼續糾纏，恐怕沒什么好果子吃。
張雯雯呆呆的，全然沒料到會是這般回應，這讓向來優越感極強的她，受到前所未有地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