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第四百八十三章 北方的雪

倒是王比安還纏著老俞頭,問他有關東海艦隊航空兵的事,問些什么“陸軍、空軍、海軍打喪尸誰厲害”“軍艦上有沒有巡航導彈可以打喪尸”這類問題

不一會兒,陳薇和謝玲端上了晚飯,王路干脆拉著各位部長,就在大殿上吃了頓便餐,陳薇是下慣廚的,臨時加了幾個菜,雖然說不上精致,倒也人人吃個肚兒圓,吃了飯后,眾人這才告辭散去

老俞頭臨走前,握著王路的手搖了又搖一臉愧意:“王隊長,老頭子我真心不是隱瞞什么,關于我的身份,其實早就該和你說的,也不至于鬧出今天這一場來”

王路忙道:“這怪不得你老,是我冒失了冒失了唉,其實聽了你在平臺上的話,大伙兒也該明白,指望著什么軍隊啊政府啊的外來力量拯救我們,是不行的,只有自救,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老俞頭啊――我還是叫你老俞頭,這什么俞明海少將實在拗口――你就安心在崖山住著,別的不說,在崖山,老有所養幼有所教,可不是一句空話“”

送眾人遠去后,王路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臥室,這檔子妖蛾子事,真是讓人心累,,以后這種大喜大悲的事兒還是少來為妙,本本分分種自己的田,過日子是真的

回到臥室,王比安和陳瓊已經上了高低床,謝玲也已經脫了衣服進了被窩,陳薇一邊洗腳一邊道:“洗了腳快上床,這天可真夠冷的,我看了溫度計,這短短兩天降了8度呢,寒潮來了”

王路也懶得再打水,就用陳薇洗的水兌了點熱水,匆匆洗了把,等他從院子里倒了水回來卻看到雙人床上,陳薇睡在最外面,謝玲睡在最里面,一床中間的空被子顯然是給自己留的

靠,居然是自己最夢寐以求的左摟右抱式

王路不敢置信地悄悄打量了陳薇一眼,娘子大人這樣安排是不是有意試探自己,自己該不該推讓一下

陳薇打了個哈欠:“傻站著干什么快關了燈睡”

王路含含糊糊地道:“你怎么睡外面”

陳薇往被子里縮了縮呢喃道:“怎么了不是一向這樣子睡的嗎梨頭半夜里要尿尿,我睡外邊好起床啊,你一沾枕頭就睡得跟豬一樣,可指望不上你”

原來――如此

雖然梨頭如今并不在但陳薇睡外側,卻已經習慣了

王路連忙關了燈,上床,睡覺

1.5米的雙人床睡三個人,有點擠王路夾在中間,縮著兩條胳膊,一動也不敢動――嗯,有種你動動試試看

隔著鴨絨被能感受到左側謝玲右側陳薇的身體,謝玲面向床內而臥,陳薇則是習慣性的沖著床外而王路挺尸一樣躺在中間,左右側側頭,只能看到兩個如云秀發的后腦勺,你妹的,還不如看著堵墻呢窩心

只不過,王路如今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他還在琢磨著俞明海一番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軍隊,依然是存在的,只不過,不再是大規模有組織的成建制部隊參加十一號作戰方案的精英小分隊,以及攜帶槍支流散出軍營的人還是有的,但肯定多是小團體

會不會有軍人攜帶出重武器――坦克、裝甲車、自行火炮這可不好說,坦克不是私家車,停在家門口想開就能開,油、炮彈都是分別貯藏的事發匆促,在喪尸的襲擊中,有幾個戰士能有條不紊地弄妥一切裝備,將坦克開出軍營

而且,我們的軍隊還有個習慣,就是異地當兵,當兵的一般離家鄉上千里遠,你如果想回家,開著每小時只能走5、60公里的坦克,能走多遠路上的補給怎么處理一輛坦克戰力雖強,但備彈也就40發左右,打完了,到哪兒補充

不過王路也相信,肯定會有幸運兒,能解決這些問題,開坦克甚至直升機逃到安全的處所,建立各個幸存者營地可惜的是,甬港市的駐軍是海軍和空軍,編制上連海軍陸戰隊都沒有,軍艦潛艇也上不了岸,要不然,依托這些逃出來的擁有重型裝備的戰士,幸存者的日子會好過點

想想看,如果鄞江鎮有輛99式――不,甚至只是59式坦克,在面臨這次尸潮時,只要有足夠的柴油,讓封海齊駕駛著坦克車,都不用動槍開炮,只要在尸潮里來回碾壓,就夠喪尸和智尸喝一壺的

王路滿腦子胡思亂想,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聽到王路熟悉的呼嚕聲,謝玲松了口氣,僵直的背也不自覺松弛了下來――這家伙,居然難得地沒有搞東搞西

她側耳聽了聽,王路的呼嚕聲中,還夾雜著陳薇細微的呼吸聲,她也早就睡著了

謝玲咬了咬唇,回憶著陳薇吩咐自己在床上鋪上三個人的被褥時,她臉上的神情,卻發現當時自己只顧漲紅著臉鋪床疊被,硬是沒看陳薇一眼

不管了,睡覺

謝玲把頭往被子里一縮,閉上了眼睛

龍王廟臥室的房間內,除了王路的呼嚕聲,靜悄悄的,似乎每個人都已進入夢鄉

然而,在高低床的上鋪,用被子蒙著頭的陳瓊的眼睛,卻睜著,睜得大大的

她睡不著

心頭又是一陣又一陣惡心嗜血的感覺,各種紛雜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紛至沓來,讓她恨不能舉起榔頭砸開自己的腦袋

今天傍晚,王路因為無意中發現了老俞頭的秘密,瘋子一樣失態地跑到石窟去,一家人急得不行,也匆匆追了上去,陳瓊這個收的女兒,自然也緊隨而去

然而大家忙中出錯,卻忘記了,在石窟內深的石坑里,還有奚加朝一家

陳瓊陪著陳薇等人到了石窟后,聽著老俞頭回憶的末日來臨時干休所的經歷倒沒有多大感觸――無他,她過往的記憶已經是一片空白,老俞頭的回憶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個故事而已

所以和崖山其他人群情激奮不同陳瓊的心情很平靜,甚至時不時還會開小差走神――想著龍王廟廚房里熱的菜會不會燒糊了

可就在這時,陳瓊的腦海中突然閃過幾個畫面――石壁、帳篷、一個身材臃腫的身影――可立刻,畫面又一變,閃過一張輪椅,輪椅上坐著一人,但只能看到后腦勺――

這些畫面快在陳瓊腦海中來回閃動就象老式的黑白電影,光影閃爍,明暗跳動――與此而來的,是心頭強烈的饑渴難耐

陳瓊想吃人,吃生人,活人,大塊的肉,滾蕩的血

陳瓊知道自己的病又犯了――不,錯了,不是病是異能

她強壓下心中吞噬一切的,恐慌地四顧――這里是崖山石窟啊,最安全不過的地方,自己的異能為什么突然觸發了呢

自己的身邊,都是家人和伙伴,根本沒有喪尸,怎么會這樣

難道說,真的像錢正昂部長猜測的那樣,接受了喪尸的思維后,自己也會慢慢地變成喪尸

不不可能

這次自己的感覺和上次在崗樓上遇那兩只不期而遇的喪尸完全不同,別的不說,就是腦海中閃過的畫面也大不一樣

崗樓被喪尸偷襲前,自己接受到的是喪尸在林中追逐逃跑的豬的畫面,可現在,腦海中閃過的畫面卻分明是在一個山洞里甚至,那喪尸,還坐在一輛輪椅上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瓊甚至不知道該將這事兒向誰說――大伙兒都全神貫注著老俞頭的回憶――無奈之下,出于恐慌的心理,陳瓊悄悄兒往平臺外側挪了挪

這原本是無意之舉,然而陳瓊卻發現,自己內心嗜血惡心之感,居然輕了點,當她悄悄兒地坐到平臺最外側時,腦海中的畫面以及異樣的感覺,幾乎完全消失不見了

陳瓊只是失去了記憶,并不代表她蠢笨,事后回到龍王廟,一邊幫著陳薇和謝玲招待大殿夜話的各位部長,一邊琢磨著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兒,陳瓊幾乎很快就猜到了引起自己一系列失常的原因――這附近,有喪尸

然而,當時陳瓊所處的環境是在封閉的石窟內,那兒,怎么可能會有喪尸呢

陳瓊百思不得其解――當時坐在平臺上的只有崖山自己人,如果說有喪尸在,早就被發現了――唯一的答案就是,這附近的山洞里,可能隱藏著喪尸,它們的思維,被自己無意中探測到了

但這,太荒誕了,自己看到的畫面,只有兩個背影,那兩只喪尸住在帳篷里,其中一個還是坐著輪椅――說出去,誰信啊

其實不僅別人不信,陳瓊自己也遲疑不決――該不該將這事兒和陳薇媽媽、王路爸爸說呢

這番遲疑一直到大殿上的茶話會結束后,陳瓊也沒思量出一個結果來

在黑暗中,陳瓊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閉上了眼――還是等自己弄清那神秘的背影來自哪里,再和爸爸媽媽說

夜晚寒氣深重,無論是龍王廟的臥室王路一家,還是石窟里的崖山眾人,鋪著電熱毯,抱著電熱水袋,睡得正香

南方沿海都這樣冷了,不要說北方了,在數千公里外的白山黑水間,已經是大雪紛飛,地面的積雪足足有2、30厘米厚,山林里的雪厚,有的山溝溝里,活埋一個人都看不出影子來,當真是萬徑人蹤滅,千山鳥飛絕

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厚厚的雪地上跋涉,這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雪夜里行走,原是極容易迷失方向的然而那個艱難行進的身影,時不時會彎腰在雪地里挖掘一翻,當已經僵硬的手指在松軟的雪下碰到兩根冰冷堅硬的鐵軌時,她知道,自己并沒有迷失方向

雪里,埋著一條鐵路

這鐵路并不是21世紀后造的全高架的高鐵路,而是很久以前用來運林木、煤炭的小鐵路,碴石、木枕、道釘,在上面跑的也不是科幻一樣的高鐵,而是蒸汽敘車頭,自從共和國鐵路電氣化后這條小鐵路早就已經廢棄了

然而這一帶,幸存者之間隱隱流傳著一種說法

如果沿著這條鐵路一直往前走,在一座湖泊和高山之間,有座城有座幸福之城

只要到了哪里,就再也不用擔心餓肚子,再也不用擔心喪尸襲擊了

但也有人對此嗤之以鼻,認為那只是無能的老人和孩子的胡言亂語,因為從來沒有人見過那所謂的幸福之城,那些曾經沿著鐵軌尋找這個傳說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過

“肯定死光了這些蠢貨山林子里不但有喪尸還有狼、熊等猛獸,甚至有人看見過東北虎,為了一個傳說,帶著幾塊饅頭干就敢上路,真不知道死是怎么寫的”

那個小小的身影的爸爸媽媽以前也認為那個幸福之城只是個傳說,然而,當爸爸在外出尋找食物被喪尸拖走后,媽媽又生了病――很普通的感冒然而因為發燒,媽媽和孩子一起被趕出了居住點

雖然在荒蕪的村子里找處房間還是很容易的,但沒有藥物可憐的女人很快從普通感冒轉變成了肺炎

當母親在咳嗽中看著自己掌心咳出的血塊時,她叫過了正在努力劈柴想點起火爐子的孩子,將家里所有的食物打了個包,塞到孩子手里,又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裹在孩子身上:“記得媽媽以前跟你講過的童話故事糖果屋嗎”

孩子有點詫異,不知為什么媽媽突然提這件事,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母親冰冷的手摸了摸孩子的臉龐:“記住,一定要沿著月亮下發光的石子走,要不然就會為迷路”

孩子急了:“媽媽你想干什么”

“好孩子,媽媽不能再照顧你了走,順著鐵軌走,你一定能找到那個城市”

話音剛落,女子手一揚,一把生銹的剪刀已經扎進了太陽穴

孩子一把火燒了媽媽“睡”著的屋子后一腳高一腳低沿著鐵軌前進了

正像定居點里的大人們說的,曠野中有喪尸,還有野獸,特別是狼,一群一群的出沒但也有人說,那并不是狼,只是狗,那狗并沒有變異成喪尸狗,但也已經足夠可怕的了,它們恢復了血脈中狼的野性和殘忍,成群結隊的偷襲落單的幸存者因為它們曾經有過和人共同生活的經驗,對付自己曾經的伺主們,它們有經驗――它們甚至連火都不怕

孩子為了躲避喪尸和野獸,不得不經常離開鐵路,有時要繞很大一個圈子,才能回到鐵路上來她時走時停,媽媽留下的食物早就已經見底了,而沿途的村莊也早就被幸存者們搜刮了好幾遍,雖然有的房子里肯定還有食物,可要深入探索,就得和大量喪尸對上了要知道,如今連喪尸也已經學會了吃人類的食物,當你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市里,經常會看到成群結隊的喪尸正在里面舉行宴會――當然,看到你這塊生肉送上門來,喪尸們很樂意改換一下口味

孩子又饑又渴,她捏了一點雪塞到口里,雪水刺激得她打了個寒顫――東北人都知道,雪不能吃,這雪看著潔白干凈,其實里面全是細菌,因為吃雪而拉肚子脫肛而死的事兒多著呢然而孩子實在撐不住了,她的雙腿早就已經沒有知覺了,剛開始還能感覺到冷,后來是刺痛,再接著是熱,然后,就什么也沒感覺了

孩子只是機械地挪動著腳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倒下,當她倒下時,就是死亡時

孩子邊走邊喃喃自語著:“妹妹在前面走,哥哥在后面扔下發亮的小石子,當他們回家時,月光照亮了小石子,他們快快樂樂地回了家可是那一天,哥哥扔下的是面包屑,樹林中的鳥兒吃掉了面包屑,妹妹和哥哥找不到回家的路,在樹林里迷路了這個時候,他們發現了一個糖果屋,玻璃是糖做的,墻壁是松軟的面包和餅干,上面還抹著厚厚的巧克力……”

孩子干澀的喉嚨動了動,吞咽了一口已經不存在的口水,然后,她就倒下了,猶如一片落葉,無聲地掉落在厚厚的雪堆上,不一會兒,大雪就將她掩蓋了起來

潔白的,松軟的雪掩蓋了一切,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鐵路旁的茂密的森林中閃過幾道白影,度極快,極輕盈,如飛鳥一樣一掠而過,離譜的是,動作如此快,卻幾乎聽不到什么聲音

緊接著,幾道強光手電的光束射了過來,在剛才孩子倒下的地方來回掃了幾下,然后,幾個影子在鐵路旁停頓了下來

那是,幾個人,幾個穿著滑雪服、穿著滑雪板的人,肩上還掮著槍自動步槍

其中一個人打著手電再次左右掃了一圈:“奇怪,剛才戰場雷達上明明發現這兒有動靜,怎么沒有任何發現”)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