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盛宴

第三十一章 抱大腿

文臻暗叫不好。

這感覺雖然不熟,但是看過的無數狗血小說熟啊!

果然,隨即她便聽見身后一把冷硬的嗓子,低低道:“向后退。”

文臻哭唧唧地道:“親,你刀頂我腰上呢,你要我向后退,是想叫我撞你刀上自殺嗎?”

后頭的人梗了一梗,似乎沒想到人質竟然會這樣回答,隨即一只大手伸過來,抓住文臻的肩,把她向后帶。

文臻順從地任他撥弄,一只手蜷在袖子里慢慢地挪。

忽然身后又有腳步聲,一個黑衣人大步走了過來,一邊道:“啰嗦什么!”一邊走到被捆住的聞成聞武身邊,手中刀寒光一閃,嚓嚓兩刀。

一切快得猝不及防,文臻甚至剛剛睜大眼睛,就被噴濺出的血液糊了一睫毛。

隨即她的心便重重沉了底。

殺人滅口啊。

下手這么狠這么不由分說,看來自己撞上要命的事了。

方才她還有一線生機,因為那人制住她卻沒有動手,就說明并沒有下決心,但后面這個人心狠手辣,既然當著她的面把聞成聞武滅口,就說明也沒打算放過她。

那人兩刀嚓嚓殺完兩人,順腳將聞成聞武的尸體踢入深溝,文臻看見他轉身時紅色的腰帶揚起,這才想起剛才自己看見的山間一點紅是什么。

那人直奔她而來,手中長刀落血成滴。

文臻袖子一動,袖子里的辣椒粉瓶子眼看就要滾到掌心。

她身后的男子忽然手掌一緊,“老實一些!”

肩上傳來一陣劇痛,瓶子落地,那持刀而來的男子看也不看,伸腳踢飛。

文臻心里一陣驚異,這些人好謹慎,是傳說中歷練江湖的好手嗎。

迎面而來的男子并沒有掩住容貌,是一張大眼闊嘴的臉,眼神頗為悍厲,踢開瓶子后,手中長刀一抬,刀尖已經觸及文臻胸前。

“你家主人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刀尖猛地停住,文臻甚至能感覺到銳利的刃尖已經緊緊抵在肌膚上,刺痛微微,只要再向前輕輕一送,她的小命也便葬送了。

抬眼,對上兩雙驚疑不定的眼神,剛才在她身后的人也已經轉到她正面,是個英挺的年輕人,此刻鎖著眉頭,眼神里滿滿審視和疑惑。

“你……”他似乎想說什么,卻猶豫著沒有開口。

文臻心中閃電般將昨夜到今晨發生的事過了一遍,這句話她純粹是蒙。因為這兩個人不像強盜,這個時辰出現在這僻靜的山上,必然有所約,但這兩人氣質和行事風格,也不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倒更像是做護衛的,所以封鎖這山,并殺人滅口,再想到先前看到的不止一處紅色閃耀,穿同樣衣著的人有很多,那這些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某重要人物在此處和人有約,商談要事,而這些人是他的護衛,奉命清場。

文臻心中暗嘆倒霉,臉上卻換了坦然之色,坦然里微微怒氣,指著聞成聞武尸體落下的方向道:“還以為你們和他們一樣,是不懷好意想插一腳的人呢!差點對你們出手!”又對四周張望,神情微微焦灼,“你家主人在哪?我有要事要見。”

她不敢向固定某個方向望,怕露餡,說這句話之前悄悄瞄兩人一眼,見他們都下意識對山上望了一眼,便知道他們的主人在山上了。

便一指山上,道:“或者我自己去尋,如何?”

她這么一指,那兩人明顯神情松動,文臻心中一喜。有門!

那提刀漢子正要說話,年輕人卻明顯謹慎一點,搶先道:“我家主人現在不見他人,姑娘既然知道我家主人在此,便就在山腳下等候,我等一起陪著便是。”

哦……他家主人和人有約,并且和約的人已經見上了。所以,不見“外人”。

“我也不愿打擾尊者會晤,”文臻露出無奈神色,“可是實在是事情緊急,我家主人囑我務必第一時間稟告,不然我又何必在這個時辰來到此地?”

年輕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皺眉道:“姑娘沒有武功,竟然孤身一人來雁山,膽氣不小。”

“呵。”文臻撇唇一笑,“一定要會武功才能行走江湖嗎?我剛才的瓶子算你們運氣好沒打開。”

這么一說,兩人倒也認同,畢竟山野臥虎藏龍,武功不能代表一切。

“那我們陪姑娘上去一趟。”

年輕人的語氣不容拒絕,文臻也知道此時試圖擺脫這兩人反而引起懷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笑嘻嘻應了。

很明顯這兩人的主人不僅和人有約,可能有約的人還不止一個,并且行蹤神秘,這場約會能知道的人很少,所以這兩人才會先入為主,下意識認為此時出現在此地的人應該和他們主人有交情。

兩人一左一右陪著文臻向上走,沒走幾步,就經過那瀑布之側,越走近,越發水聲轟鳴,人在身側不聞聲。

文臻計算著距離,忽然轉頭對那漢子說了一句話,聲音很大,當先兩個字是:“燕綏……”

萬年背鍋王燕綏在幾十里外忽然打了個寒噤……

只是只有這個響亮的名字響亮,后面的話卻迷迷糊糊聽不清。

那漢子一直神色警惕,聽見燕綏兩字驀然神色一變,下意識和那年輕人對望一眼。

就這么一分神。

文臻縱身一躍。

跳入瀑布。

剎那間如天水巨幕當頭罩下,撞在人面上窒住呼吸,渾身瞬間濕透,透骨沁涼,文臻屏住呼吸,跳下的時候屈身彎膝,降低入水角度,一撞上水面便咬牙努力前伸手臂,一陣胡抓亂撈,憑著先前記憶,終于觸及了目標,立即死死抓住,身子翻下,心中一松。

多賴她那雙能見最細微的眼,之前看見了這瀑布里,垂掛著許多千年藤,最粗的足有手臂粗,足夠掛住她。

那兩人見她跳瀑布,一定會去下游找她尸體,她咬牙在這里多吊一下,等人走了,攀著這些藤再慢慢移到山壁上,找個山洞石縫一藏,這些人是過路客,找不到定然也就走了。

如意算盤嘩啦啦響,還沒盤算完,忽然手心一滑。

藤蔓沾水滑溜溜,抓不住了!

文臻的身形哧哧下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噗通一聲墜入底下的潭水中。

好在她原本就是下滑一段才抓到藤蔓,又只是不高的山的半山腰的瀑布,下滑之后離潭水已經不遠,但就這么的,也已經被砸得頭暈眼花,如撞鐵板。

更要命的是,入水之后,她發現這水很奇異,竟然是向一邊傾斜的,仿佛在身后有個深深漩渦,將她往下拽去。

文臻白忙中回頭一看,才發現這潭水是階梯式的,一段一段向下,在這一段和下一段之間,有很大的落差,而水流甚急,卷力很大,如果就這么順水滑下去,她會被摔死。

有那么一瞬間,文臻深深懷疑燕綏是不是霉神轉世,怎么每次遇見他都沒好事,今日一波三折,每次逃出生天都要再來一遭生死相逼,如果今天真的淹死了,回頭一定要拉他一起黃泉路上做個伴。

一邊恨恨罵燕綏一邊努力撲騰,腦袋被水流沖得冰涼疼痛發木,但意識猶自清醒,她清晰地記得,曾有一個人,在此處洗腳!

老天保佑他還在繼續洗腳!

一邊撲騰一邊亂摸,忽然便抱住了什么東西,雖然也滑溜溜的,但比藤蔓粗多了,文臻大喜,猛地抱住。

那東西動了動。

文臻有一瞬間頭皮發麻,不會抱住了什么深水怪物吧?

然而她隨即低頭去看,就看見一雙白生生的腳丫子……

好吧,確實抱上大腿了。

觸手的肌膚滑潤冰涼,玉雕一般,文臻透過水面,隱約看見那人已經俯下臉來,水面粼粼周折,晃動不休,看不清楚眉眼,只覺得一片晃眼的白。

文臻肺活量不錯,此時也已經憋得不行,嘩啦一下冒出頭來,剛要說話,忽然聽見那倆人呼喝:“看看是不是掉到下面了!”急忙喘一口氣,又嘩啦一下扎進水里,進水之前,猶自不忘對對方哀懇地看一眼。

潛入水底之后,文臻望一眼清澈的水,心里非常發愁——這水這么清,那兩人只要經過譚邊,就一定能看見……

心里發愁,忍不住把大腿抱得更緊了些,忽覺頭頂一暗,抬頭一看,水面上緩緩散開雪白的袍,像忽然盛開了一池的白蓮。

文臻有一霎的恍惚,對方這是,把袍子解開,幫她遮擋了?

一時間心底滋味難明,無以為報,只好把大腿抱得更緊一些。

隱約聽見頭頂的對話,迷迷糊糊,似乎那兩人在詢問這人有沒有看見一個少女,對方答了什么也沒聽清,但應該是在為她遮掩,因為文臻忽然看見一根中空的蘆葦管,飄在頭頂。

她立即接了,叼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大口,清涼的空氣進入肺腑,舒爽得要上天。

天知道她剛才憋得快要炸了。

此刻她心中對頭頂的人充滿了感激。

這人雖然她剛才出水時間太短也沒看清,但明顯行事細膩周到,心性也鎮定,因為她能感覺到,那兩個人已經走了。

懷里的腿動了動,她恍然驚覺,有點戀戀不舍地放開,哎,這人的皮膚真好,腿真修長,這身材,得比燕綏還好吧。

想到那個香菜精,她就想在水里呸一口,哈,給這個美腿帥哥提鞋都不配!

那人收起腿,袍子也隨之收攏,文臻在水底叼著蘆葦管仰頭看,日頭已經熱烈地升了起來,耀得水面一片凝光生暈,光暈里隱約那人起身,擦干腿,穿鞋,似乎還彎了彎腰,看樣子是要走了。

文臻心底隱隱生出一股失落感,卻見那人低頭對水面看了看,似乎笑了笑,她剛想也笑一笑,忽然想此刻的笑容經過水波折射一定很猙獰,還是不要了。

就這么一愣神,那人便已經轉身,文臻心里有點急,她還想當面謝一聲,但此時也不確定那兩個人還會不會回來,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人輕輕拍了拍水面,隨即白袍飄起,離開潭邊,文臻怔怔地注視那疏朗的經緯在碧空之下揚起一個流曼的弧度,似一縷有色的清風掠過,心里恍恍惚惚地想,他這是……隔水拍我的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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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被抱大腿的這個,不是皇叔哦,看這描寫,青春感有木有?腫么可能是皇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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