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

第017章 徐家姑娘

少女朝著鋪子里頭看了一眼,見何忠引著路,后面跟著一個穿了淡粉色衣裙的姑娘,那姑娘面上系著一塊青煙羅的紗巾,遮住了半面臉。

若是她心中所預料得不錯的話,何忠身后那姑娘就是三個月前蠱惑著連墨哥哥私奔的宋二!

好你個宋二,既然你今日自己送上門來,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黑臉婆子又湊到了少女的面前,嘀咕了幾句。

“姑娘,聽方才伺候的小廝說,這間鋪子就是城北宋家大夫人的產業,打算交給了宋二姑娘來打理,這宋二姑娘就是這間鋪子的少東家。”

“姑娘大可以借此次失蹤的那幾匹絹布,來大做文章,讓宋家這間白絹坊的生意,在這四平街,徹底做不下去。”

少女掃了一眼黑臉婆子,見她說的有幾分道理,就把婆子招到了自己身邊。

她打算聽聽那個婆子的主意,若是能把這間白絹坊弄得在四平街開不下去,想必那做為少東家的宋二,面上也不大好看吧

只要宋二不高興,她就高興了!

這邊白荷緊緊地跟在身后,腳上走著,嘴上也說個不停,她打算提醒提醒自家姑娘。

那個徐家姑娘,可不是個善人,她可是和連家二公子有了婚約的人,三個月前姑娘和連家二公子私奔那些事,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的,她就不相信那個徐姑娘對此事一點也不知情。

自己的未婚夫和別的姑娘鬧出了私奔這一出,只怕是個正常人,心里都不大好受吧

更何況那個徐姑娘,還不是個正常人。

今日若親眼看見和自己未婚夫私奔的女人在場,說不定那個徐家姑娘要和自家姑娘當場就要撕了起來。

“姑娘,那個徐姑娘和連家的二公子是有過婚約的人,若待會姑娘瞧見了那個徐姑娘,還請姑娘不要同她一般見識。”

“鋪子里的事情就交給何管事來處理,您就站在一旁瞧著就行。”

走在前面,并未把白荷說的話給聽進去,而是不厭其煩地回道。

“知道了,一會過去,我就站在何管事的身旁,看看他打算如何處理”

到了鋪子里的時候,瞧見了那個坐在竹椅上頭的徐家姑娘徐慧。

那個徐慧容貌生的很一般,放在人堆里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墜馬髻上插滿了簪子,把自己搞得像個刺猬,板著一張臭臉,像是所有人都欠她幾百萬一樣。

這樣的人,的確不像是什么正常人。

坐在鋪子里的竹椅上,徐慧有本事就翹起了二郎腿,打量著跟著何忠走過來的她,還真把自己當這間鋪子的主人家了

想要走上前,白荷注意到了的動作,趕忙把她拉了下來。

“姑娘,鋪子里的事,你不懂。還是交給何管事來處理吧!”

想著徐家姑娘是白絹坊的老客戶,何忠還是想著先問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隨后再想法子解決。

“徐姑娘,不知道您這次大駕光臨,到底有何貴干”

“方才過來傳話的小廝說,徐姑娘今日是過來取前些天在本店定的幾匹白絹,但那些個白絹,徐府前兩日就喊了丫鬟過來取走了。”

若是徐姑娘不相信小人所言,小人這就拿賬冊過來,徐姑娘一看便知。”

何忠一臉的平靜,就要招了小廝,拿來記錄存取貨的賬冊,給面前的徐慧看。

不過徐慧卻不吃這一套,和身邊伺候的黑臉婆子交換了眼神,黑臉婆子就站了出來,扯著大嗓門就說道。

“何管事,我們徐府也是和你打了半輩子交道的吧如今我家姑娘在你們店訂的幾匹白絹布,不翼而飛了,你身為管事,該如何處置”

面對黑臉婆子大嗓門的攻擊,何忠面上還是那樣的從容,淡定,并沒有受到那婆子大嗓門的影響,更沒有因為畏懼徐家背后的勢力,被嚇得渾身發抖起來。

“安婆子,若是徐姑娘執意認為那幾匹絹布,是在小店不翼而飛的話,小店愿意賠償徐姑娘的損失。”

“只是這幾匹白絹,若是不在小店失蹤的,還請徐姑娘另找他人,就別打擾小店做生意了。”

聽著何忠這番辯駁,在心里已經給他拍掌叫好了。

那個黑臉婆子,說起話來,七拐八繞,夾槍帶棒地。還以為旁人是怕了她,可她想多了,她可不怕她!

就要這樣狠狠地懟回去,懟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樣才好!

黑臉婆子見何忠這樣說,轉過頭有些為難地看了身后的徐慧一眼,徐慧的目光如刀,狠狠地在那個婆子的臉上,割了一下。

當即就嚇得她轉過頭來,看著對面的何忠就道。

“既然何管事說那幾匹白絹不是在你們店里不翼而飛的,就請何管事拿出證據來。”

“若是何管事有證據能夠證明,我家姑娘才肯相信你們店是清白的。”

黑臉的婆子終于提起了證據,那么她終于可以把那本賬冊拿出來,狠狠地砸到那個婆子的臉上了。

接過了小廝從庫房取出來的賬冊,親手交到了黑臉婆子的手上,惡狠狠地瞅了她一眼,面上泛起了一陣笑意。

“這賬冊還請媽媽拿好了,仔細翻翻!若是下次再借機來我家鋪子找茬,我就親手拿了掃帚,趕你們出去。”

狠厲的眼神,嚇得那黑臉婆子抖了三抖,翻開了賬冊,找到了那日的記錄。果然,數日前,的確是徐府的小廝出來,把徐慧訂的那幾匹白絹,給取走了,賬冊上頭那個小廝不僅簽字畫押了,還有徐府的大印。

有了徐府的大印在那賬冊上,這賬冊也就假不了。

黑臉婆子把賬冊端到了徐慧面前,面上有些為難。

“求姑娘恕罪,求姑娘恕罪!老奴哪里知道,這幾匹絹布,數日前夫人就喊了小廝過來取了,若是老奴早早知道,就不會帶著姑娘過來鬧這一遭了。”

黑臉婆子說罷,坐在地上就大哭大鬧起來,想要博取了徐慧的同情。

可徐慧哪里吃她那一套

低下頭看了婆子一眼,見她還大哭個不止,就冷冷地說道。

“你個混賬東西!明明知道絹布已經被府里取走了,還慫恿我過來與何管事鬧一遭,你個不安好心的老家伙,自己掌嘴!”

見那個婆子自己掌起了嘴,徐慧笑著走到了何忠面前,把一個荷包遞到了何忠手上。

“何管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這次來白絹坊鬧這一遭,實在是這個婆子在背后攛掇的。”

“還請何管事莫要在意,我們徐府和白絹坊,往后還有在生意上的合作的。”

見何忠掂了掂那荷包,那荷包似乎還不輕。

這邊徐慧和何忠賠笑過后,走近了幾步,細細嗅了一下周圍的味道,隨后裝模作樣地用手中的團扇扇了扇風,指著就道。

“你就是三個月前,帶著連墨哥哥私奔的宋二吧看你的模樣,生的倒是不錯,沒成想,竟是那樣的一個人”

“你仔細聞聞這屋里的味道,要不是這屋里熏了足夠多的檀香,只怕這間屋子,都是你身上那股臭氣熏天的味道了。”

“慧娘提醒宋姑娘一句,煩請宋姑娘出門之前,好好地洗洗,把你身上那股子味道洗凈后,再出門,請為世人多多著想著想!”

這個徐慧,還真以為她是原主那樣一個膽小怕事的小白菜呀!

這樣蹬鼻子上臉地來欺辱她,真以為她不會發火生氣

一把抓起了高幾上頭擺著的那盞茶,當即就往徐慧身上潑去。

“徐姑娘,你身上的味道也不太好聞,我給你好好洗洗!”

徐慧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宋二,竟然敢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把茶水全部潑在她身上,這個宋二不要命了嗎?

白荷和何忠站在身旁,也同樣看呆了。

自家姑娘什么時候膽子變得這樣大了,連徐國公家的姑娘都敢潑人家茶水

反應過來,白荷忙把拉了下去,這邊的何忠走近了徐慧,打算向她賠禮道歉。

“徐姑娘,我們少東家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我們少東家這一次!”

何忠說著話,徐慧身邊的幾個丫鬟就用隨身帶著的手巾,擦干了徐慧身上的茶水。

見何忠走過來賠禮道歉,徐慧揚起了手,就回了道。

“何管事,晚了!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對我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竟然你家少東家開了這個先例,我就不會輕饒她!”

“請你們家少東家洗干凈脖子等著,我若是不殺了她,我就不姓徐!”

何忠還想再和徐慧說幾句,徐慧身邊伺候的丫鬟就圍了過來,擋住了何忠,徐慧也在丫鬟的簇擁中,出了白絹坊。

看著面上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何忠重重地嘆了幾口氣,對著白荷吩咐了道。

“煩請白荷姑娘先帶著少東家回去,這件事我會到夫人面前,親自和夫人解釋的。

“方才徐姑娘口中那些話,煩請少東家也別在意,徐國公府雖是高門顯貴,卻也不敢縱容自己的姑娘,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情出來。”

杵立在原地,只覺得何忠和白荷是在杞人憂天。左右不過是個國公府的姑娘,得罪了就得罪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潑徐慧茶水之前,她早就和別人打聽過了。

徐國公府那么多姑娘,這個徐慧,在國公府壓根就算不上什么正經主子。

徐國公最愛小女兒,小兒子,這個徐慧,還遠遠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