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

第033章 意料之外

秦大和陳錦然敘了半天的話,注意力卻一直放在身上。

今日是北鎮府司錦衣衛指揮使方輝派公子過來視察順天府的大牢,方輝一向視公子為眼中沙,肉中刺,今日萬不能再出什么差池,不然公子的前途,可就葬送在他手上了。

盡管面前的陳錦然是他相熟之人,但秦大心中還是存了一分小心謹慎。

“陳公子,我家公子在牢里視察,若是陳公子要見我家公子,小的這就帶陳公子進去。”

秦大說著,讓守著牢門的錦衣衛開了門,秦大就帶著陳錦然和二人進了順天府的大牢。

門一打開,一陣涼意就從大牢深處吹了出來,冷得當即一連打了好幾個冷顫,緊緊地拉著陳錦然的衣裳,讓陳錦然拽著她走。

秦大吩咐人燃起了大牢里頭的油燈,他自己則是接過獄卒遞過來的火把,給身后的陳錦然和二人引著路。

的身后,也多了幾個緊緊跟在他們身后的獄卒和錦衣衛。

這大牢里,到處都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還泛著一陣又一陣的餿味,是食物變質后發爛發臭散出來的味道。

緊緊地跟在陳錦然身后,時不時還能聽見一陣陣老鼠啃食東西的聲音,那聲音離她不遠,似乎就在她周圍。

通過秦大舉著的火把,看清楚這大牢的墻壁,墻壁上布滿了血跡,那血跡因為風干,早就變成了奪目的黑色。

在那黑色之上,還掛滿了許多蛛絲,光是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難怪白荷不愿跟著自己進來了,自認為膽大的自己,瞧見這副場景都有些不寒而栗。

若換作白荷那樣膽小如鼠的姑娘,只怕還沒有進入大牢深處,就已經被嚇得喊出聲來了。

越到大牢深處,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就越來越濃,越來越讓人受不了。

陳錦然扶著墻,已經干嘔了一陣,只感覺自己胃里翻涌得厲害,若是這血腥味越來越濃烈,只怕連她自己也受不住了。

秦大喊獄卒端了碗茶水過來,遞給了陳錦然。

接過茶水,陳錦然就咕嚕咕嚕幾口把那茶水喝了下去,勉強壓住了胃里的難受。

“陳二公子,若是你實在受不了,咱們就先到這里吧!我家公子如今在視察那些個關押要犯的牢房,待會就會過來了!”

秦大一面向著陳錦然這樣說,另一面已招手喚了獄卒過來,囑咐了那獄卒幾句后,獄卒就舉著火把,去了前面的牢房。

因著胃里的難受,陳錦然那張板著的臭臉,此刻變得煞白煞白的,額頭上還不斷冒著冷汗。

掏出了隨身帶著的汗巾,只能不厭其煩地幫他擦著汗,趁著秦大不注意,低語了幾句。

“陳錦然,若是你實在撐不住,就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待會等沒人的時候,我自己溜走,我自己找機會見何管事,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弄清楚了,我再過來。”

陳錦然緊緊地拉住的手,似乎是不愿她走。

瞧著秦大舉著火把走后,他這才回道。

“這大牢里危機四伏,你一個人找得到你家管事被關押在什么地方嗎?”

“還是等張大公子來了,咱們同他說明了情況,他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一定會為你家管事,洗刷冤情的。”

正要說話,就聽見了一陣似曾相識的聲音,從她的身后,傳了過來。

“陳二呀!陳二呀!你還是那樣的弱不禁風,你還說要你考錦衣衛,我看你干脆回府繼承太師府的產業得了,考什么錦衣衛,別瞎折騰!”

回過頭,就瞧見了那個說話的錦衣衛。

那個人,的確有些似曾相識!

不就是那日在四平街,幫她付了茶錢的錦衣衛嗎?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難不成他就是陳錦然口中說的,那個彭城伯家的大公子,今日來視察大牢的錦衣衛副指揮使張平

陳錦然抬起頭瞧了他一眼,面上帶了分淡淡的笑容。

好小子,現在才到,可讓他好等!

“你不是說要替我考錦衣衛嗎?怎么如今,又變成讓我自己去考了”

“我說你張平,不老老實實做自己的皇親國戚,去做什么錦衣衛副指揮使,整天讓別人頤指氣使,真是憋屈死了。”

“若換作我是你,動用了張家的關系,把老頭子從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攆下來,自己去做那錦衣衛指揮使,到時候,你也好把兄弟弄進來了。”

說話間,張平已經走到了陳錦然的身旁,兩人擊了一拳。

張平把腰間挎著的酒壺取了下來,丟給了身后的陳錦然。

“宮里的佳釀,你好好嘗嘗!知道你愛喝酒,特地讓我姐姐從宮里拿出來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陳錦然身邊的。張平靠近了,用佩刀撩起了用來遮住半面臉的劉海,細細打量了她一番,隨后像是發現了什么。

張平笑著摟住了陳錦然,趁著陳錦然不注意,一拳擊在他的胸口上,疼得他大喊了一聲。

“陳錦然,你小子倒是膽大,竟然敢往順天府的大牢里帶姑娘,這又是哪家的姑娘被你用什么甜言蜜語哄騙過來的還不快些把這姑娘帶走”

陳錦然忍著胸口處傳來的一陣陣疼痛,回過頭瞧了一眼,見面上并無反應,這才轉過頭來,回了張平。

“張大公子,這姑娘說想要進這大牢里來看一個人,求到了我這里。我就大著膽子帶著她進了這大牢,還望張大公子給通融通融,就讓我帶著她進去吧!”

坐在了獄卒搬來的太師椅上,張平坐在上面,細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陳錦然和,見躲躲閃閃,似乎是不敢與他直視。

“陳二,不是我不給你通融,而是這大牢的規矩,它就是不給女人進。”

“我今日就是進來這大牢視察的,若是你叫我這樣壞了規矩,若傳了出去,我還怎么管教手底下那群兄弟”

聽著張平這樣說,陳錦然也知曉他的難處,但他今日既然把宋二給帶進來了,就要讓宋二見到她們家的管事,不然宋二該怎么做牛做馬來報答他

想到這里,就算是冒著得罪張平的風險,陳錦然還是要讓進去。

陳錦然動了動嘴,正要說話,卻被給搶先了。

“張大公子,我是城南宋家的二姑娘,您應該對我有些印象。那日在四平街,是您幫我教訓了涼茶攤的老板,付了茶錢。”

“對于您那日的施于援手,感激不盡,只是我今日實在是有要事,要進了順天府的大牢,找一個人。”

用手抹去了臉上的煤灰,撩起了方才用來遮住半面臉的劉海,對著張平就說道。

張平對也是有些眼熟,那日去四平街抓人的時候,他路過了一個涼茶攤,見一個姑娘吃了茶,沒錢付銀子,涼茶攤老板想要剁了那姑娘的手,是他出手嚇唬了那涼茶攤的老板,付了茶錢,那個姑娘才不至于遭了毒手。

沒成想那日的那個姑娘,就是眼前這姑娘。

聽她話里頭的意思,她進了這順天府的大牢,是想找一個人。

可這里頭關押的都是朝廷的要犯,這個姑娘,到底是要找什么人。

“既然宋二姑娘進了這順天府大牢,是進來找人的,那么就請宋二姑娘說說,你想要找什么人。若是在下能力所及,必定幫助宋二姑娘。”

張平看著對面的,盡管打扮成男子模樣,面上還有些未曾擦干凈的煤灰,但看起來還是那么的楚楚動人。

讓人看著,不免心癢癢。

他絕對沒有對心動,只是瞧著可憐,想幫幫她罷了。

張平在心里面把這三句話默念了三遍,繼續聽著的陳述。

“張大公子,我進來想要找的人是四平街白絹坊的管事何忠,聽說他殺害了徐國公府伺候的丫鬟,但我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必定是有人殺了人,嫁禍到他身上的。”

“我今日進這大牢,就是想要向他打聽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好為他翻案的。”

話落,長長地舒了幾口氣,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若這個張平再不答應帶她去見何忠的話,她就該喊了陳錦然,直接硬闖進去了。

到時候就算惹出了禍事,自有陳錦然來背鍋,就沒她的事了。

聽說完,張平讓秦大拿了順天府大牢的人事簿,翻看了幾頁,在里頭的確看見了何忠的名字,不過人已經被帶走了,難不成眼前的陳錦然和不知道

“宋二姑娘,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何忠,今日一大早,就被連家二公子喊了小廝過來,給接走了。”

“徐國公府已經撤了訴,那個何忠是清白的。原先是要叫順天府的人送回去的,沒成想連公子一大早就喊人來接走了。”

“順天府的人忙著,自然也就沒喊人去宋府報信,不到之處,還請宋二姑娘見諒。”

張平說著,把手中的那本順天府大牢的人事簿遞給了,特別翻開到那頁,給瞧了瞧。

何忠真的被連家的人給接走了

連家的人又是怎么知道何忠是被徐慧嫁禍殺人的呢?

還有那個連墨,怎么會莫名其妙來幫著自己。

張平親自護送著陳錦然和出了大牢,并約了個時間,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