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良志

044厲兵秣馬(上)

“呵呵……”

這低沉的笑聲來自蔣煜,他這一笑,倒是及時打破了此刻尷尬的氣氛。

“素良先生言至于此,諸位又何必如此刁難于一個小姑娘。”蔣煜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時,坐在幸顏旁的男子應了一句:“就是,古將軍,不說陶念對素良先生青睞有加,連殿下都如此賞識先生,您又是何必?”

幸顏好奇的朝他望去,畢竟她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為她說話。不料正對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他們的視線就這樣被突然拉到一線,赤裸裸的相對。

那是一雙內勾外翹的眼睛,眼瞇如線,不露瞳仁。但他眼中笑意的卻如光照奪目,似乎是被細長的瞼裂收縮到一線所致。

幸顏看得的心怦怦直跳,卻又不敢移開眼,深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對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緊張,適時的開口:“先生如此看著在下,是否知道在下微名?”

幸顏微怔,本能的開了口:“您是,蘇河,蘇軍師。”

她語音未落,對面就響起了一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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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付春興大笑,說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古將軍,末將早就說過,這打仗的活這些個文弱書生就不能來摻和。當年楊承子將軍就是聽了這些鬼人的鬼話,沒有抓住戰機。現在你瞧這些人,在一個女人面前說什么‘微名’,真是不中用!”

付春興這一席話讓在座武將們無不開懷大笑起來。而坐在他們對面的人,但凡是考過功名的,都覺得是在說自己。于是紛紛面紅耳赤,如坐針氈。

但是更難堪的,應該是他嘴里那個連文弱書生都不如的女子。

到這時幸顏才懂,為何武林大會時蔣煜要她扮作男人,因為在這個男權世界,就算她再如何足智多謀在男人眼中也與其他女子無異。

似乎在他們眼中,男人就像萬花各異,女人千萬也只是一株。

她甚至開始懷疑,當日高秀興與丘則福二人肯與她會見,不是因為她的“合縱弱以攻一強”的策略,而是透過她看到了她身后的男人,瑞靖王和寧成王。

但是,此刻,她并未覺得沮喪,眾人對她鄙夷反而堅定了她要站在軍營里的決心。

因為在她眼中,余心是當世當之無愧的集大成者。而在對待男女方面,他對她和幸梄一視同仁,這樣的公平對待,已然說明了一切。

既然師伯他是對的。

那么,此刻坐在她面前嘲笑她的人,便是錯的!

想到這兒,幸顏深吸了一口氣,厲色正言:“如今已過午時,小女不知各位將軍齊聚在此是否就是為了嘲笑小女的?”

果然,對面的人聞言后紛紛停住了笑聲。

“中將回歸,應論近日軍事。但將軍卻一直談論小小女子,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幸顏頓了頓,繼而看向付春興,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道:“怪不得這營中帳內坐了這么多名將,都一個半月了,還對小小賓縣束手無策。”

這話一針見血,直接讓大半武將們氣的臉色發青,特別是付春興,怎能容忍一個小小女子對自己的戰術策略指手畫腳。

直接他橫著眉毛,怒氣沖沖的指著幸顏大罵了一句:“小娼婦!”

他嘴中一蹦出這詞兒來,主位上的人便立刻呵住了他。

“放肆!”

付春興一愣,沒想到一直默不作聲的蔣煜會突然插手。

“殿下!這素良先生口不擇言……”

“口不擇言的是你!付將軍。”蔣煜打斷他。“素良先生是本王的人,你一直如此刁難,是在借先生打本王的臉嗎!?”

付春興聞言大驚,連忙跪下:“末將惶恐!”

“鞭笞三十。”蔣煜朝他丟下一句話后便轉而看向幸顏,道。“素良先生,請入座吧。”

“謝殿下。”幸顏頷首。

蔣煜看著她穩穩落座后,才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然后掃了一眼座下的人,道:“自上次攻城到如今已有十五日,高央在賓縣據險自守,在座各位,可有良策?”

“殿下!”這回又是付春興先開了口。“古將軍與末將均認為,賓縣不過是一里之城,城內糧食千石有余,高央駐軍近萬人,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若要耗下去,他們可不是咱們的對手。”

古作聞言點頭,表示認同:“高央這守城戰術用的愚蠢,不出一月,他必敗無疑。”

“古將軍說的有理。”蔣煜道,然后看向左邊。

誰都知道蔣煜這一望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們都低垂著眼眸緊閉雙唇,不發一言。

畢竟在軍中軍師并無兵權,主帥才是真正出謀劃策與行軍打仗之人,既然左將軍已然發話,誰敢當面說一個不是?

但總是有人不怕死的,如果這個人也怕,那便是辜負了蔣煜。

“小女有話要講。”

蔣煜看著她,莞爾道:“素良先生請講。”

“賓縣南近蒙州,云蒙兩州如今均是由袁立掌控,高央若是求助于袁立,那么……”

“小丫頭。”付春興打斷幸顏的話。“袁立為何要相助于高央?高央可是叛賊一個。”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袁立攏蒙州之勢,其胸存異心天下人都知曉!”

“我呸!”付春興啐了一口,怒道:“你一個小女子家,審度什么人心?跟著旁人人云亦云,果然是婦人之見。”

幸顏見狀不再與他糾纏,而是直接跪地對著蔣煜說道:“殿下,此戰非同小可,若是驚動袁立,他定會以殿下秘殺高秀興,為天子清除異黨的飾辭討平殿下。到時,齊蒙兩州之戰之戰如同箭在弦上。”

要說鴻門宴上秘殺高秀興與丘則福,那是萬萬不該。二人愿來赴宴,明面上是為了歸順朝廷,暗里是為了和寧成王合作。當時寧成王代表的是朝廷,只能由瑞靖王蔣煜親自動手。

二人死在宴上,寧成王得了兩州之地,朝廷收的兩地兵權,唯有蔣煜一人背上了不義的罪名。

而更讓人擔憂的還不只于此,是即將接權的蔣鎮爾。

袁立受高央之討平蔣煜,那是義正言辭,這也正中了蔣鎮爾的下懷,借機除掉蔣煜這顆眼中釘。

所以,這就是她幸顏此刻站在這里的原因。

“殿下,此戰,必不可拖!”

蔣煜看著她,目光深邃難測,良久道:“素良先生說的有理。不過先生為何覺得袁立討平本王,是以飾辭?”

幸顏直起腰版,正氣凌然而道:“高丘二人,雖明面上要歸順朝廷,卻在當年大新腹背受敵之勢隔岸觀火,罪該萬死!即使今日無異心,他日也會賣國求榮,故而這兩人,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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