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門小毒妃

第三章 父親的厭惡

“就是嘛,你們看,”許雨錦說著打開白露手里的匣子,那匣子里躺著一方絲帕,被泥土裹著,黑乎乎的,看著很倒胃口。

任誰收到這樣的東西都笑不出來。

許志高一拍桌子:“程昭,你剛回來就這樣欺負菀兒?”

程昭慢悠悠地吃完盤子里最后一片肘子,起身對著許志高福了福,然后轉身看向夏至,夏至剛想跪下喊冤,程昭的一巴掌已經落了下來。

夏至的半邊臉都失去了知覺,很疼,疼得發緊,疼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夏至,我拿了一條干干凈凈的帕子讓你給五妹妹送過去,你的差事竟辦得這樣好?”她的言辭擲地有聲。

夏至張了張嘴,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嗓子眼難受得很,像是被什么東西糊住了。

“不說話?那好,我且問問你,凡是今天來送禮的姐妹,我送的都是手帕,為何偏偏要給菀妹妹一方臟絲帕?”

夏至看向曹秋柏,又看了眼許雨菀,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急得快要哭出來。

啪——

程昭反手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下去,夏至流出了鼻血,她根本不在意,繼續道:“你拿手指著自己,莫非是說,這事是你辦砸了,是你的錯?你若是再不說話,我就當是你承認了,念在你知錯就改的份兒上,我聽竹院還能容下你。”

許雨筠離得近,看著鼻血橫流的模樣,覺得太過血腥,道:“三妹妹,你下手忒狠。”

“二姐姐,夏至辦錯了差事,惹得七妹妹生氣,五妹妹誤會,姐妹間橫生嫌隙,又把這事鬧到了父親母親面前,惹得父親動怒,攪得家宅不寧,我打她這兩巴掌已經算是輕的了,若是家風嚴厲的人家,夏至被發賣了都是應當的。”

“何至于這樣嚴重啊?”曹秋柏都有些不忍心了,夏至在自己身邊跟了好幾年了,也算是小半個心腹了,總不能為了這樣一件小事被發賣。

許雨菀看出了點兒門道,夏至從開始到現在可是一聲沒吭啊,一點兒都不像她那個鬼精鬼精的性子,她試探著道:“三姐姐,我瞧著夏至這模樣,仿佛是嗓子有點問題,說不出話來了。”

夏至聽到終于有人發覺她的情況,止不住地點頭。

許雨筠后知后覺,她離得最近,也覺得有些怪異,被許雨菀一說才想明白:“原來是這樣!”

“肯定是程昭做了手腳!她想要冤死夏至!”許雨錦直接走了過去,將夏至護在身后。

這時候遲遲不發話的許志高開口了:“程昭,跟菀兒賠不是。”

他選擇相信許雨錦的話。

程昭一點兒都不意外,她知道,這個家里,只有她姓程,她的存在時時刻刻昭示著許志高贅婿的身份。

“父親,我沒有做的事,不會認!”

“你還敢說!”許志高直接丟了個茶盞過來,茶盞砸在她身上生疼,又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燭火之下,青瓷片閃著光,比刀劍更加鋒利。

“五妹妹都信任我,父親不信我?”程昭直直地看過去,她的眼神太過通透,像是一面明鏡。

曹秋柏幫許志高解圍:“程昭,你在逼問你的父親?”

“夫人,今天的事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回漳州去過苦日子,但我不愿被人冤枉。”

言下之意竟是今天這事不能善了,她就要回漳州去了,宋家的人馬上就到綿州,這時候千萬不能出岔子,曹秋柏跟許志高對過視線,笑著道:“是夏至沒辦好差事,她蒙蔽了全家上下,罰她去外院做粗使丫頭吧。”

很快便有小廝進來把夏至拉了出去。

退讓得這樣利落,程昭對著曹秋柏福了福:“多謝夫人明察秋毫,程昭感佩至極。”

程昭坐回原位,心里越發不安起來,她表現得這樣刁蠻,曹秋柏仍要留下她,這背后很顯然有著更大的陰謀。

接風宴到此處,再也沒人吃得下去,草草散了。

夜風吹拂,墻邊藤蔓簌簌,程昭來時是兩人,回去時只有一人,她腳步緩慢又沉重,這許府里有太多的惡意和不公,尤其是父親,跟她血脈相連的父親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個掃把星。

程昭剛走了片刻,身后便有人追上來,是大少爺許承崇,他著一身繡青竹的薄衫,頭發高束,帶著文人的儒雅,笑容明朗:“三妹妹你剛來府里,一定不認得路吧,我送你回去。”

“這種事情叫丫環小廝來做就是,不用麻煩大哥哥了。”她垂著眼,興致不高。

“沒關系,走吧。”許承崇跟她并肩而行,小廝玄參在側前方提著燈籠算是照明。

“三妹妹,漳州多潮濕,也多水,你在村里長大,肯定會鳧水吧?”

“鐘嬤嬤說我小時候算過命,要離水遠些,從不許我在河流溪水邊兒玩,連井口都不讓我靠近的。”

許承崇認真記下,又問了她好些有的沒的。

程昭被問得煩了,抬眼看他:“我是在村里長大,琴棋書畫都不怎么會,大哥哥再問下去,我會羞愧而死的。”

許承崇終于住了口,這時候也到了聽竹院,目送她進去,許承崇轉道去了清筠院,紫竹和許雨筠就住在這里,三人在屋里說了好一陣話。

“那程昭在鄉下養著,實實在在是個廢物,琴棋書畫樣樣不會,更不會鳧水。”

許雨筠捂著嘴笑:“而且你看她今日接風宴上的打扮,穿金戴銀,庸俗極了,完全就是個沒見識的鄉下土包子。”

紫竹搖頭,面色慎重:“接風宴上,她可是輕輕巧巧解決了小七對她的刁難啊?”

“她用的是什么蠢笨方法,粗俗不堪,就是個潑辣的地道村姑!”許雨筠很看不上那樣的方法,打得人血肉模糊,太粗魯了。

許承崇補充道:“不是她解決了刁難,是夫人懶得跟她一般見識,放過了她。”

燭火搖曳,許雨筠睡得很沉,紫竹看著女兒安靜的睡顏,吩咐身邊的木香:“你差人去漳州一趟,查一查她這些年學過什么,做過什么,越詳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