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門小毒妃

第八章 落水

在場的人都被宋闌的反應鎮住了,他們心里隱隱留下一個印象,宋闌不好惹。

故而許雨錦受了委屈,一時間竟然沒人敢為她說話,還是許雨菀上前兩步,將她護在懷里,道:“宋闌少爺,我妹妹她年紀小,還不太懂事,我代她向您賠不是。”

有人護著,許雨錦更加委屈,哭聲響亮震天。

宋闌看著自己的手臂處,露出嫌棄。

那里被許雨錦抓過,有點臟。

宋煜見自家哥哥脾氣發得差不多了,這才快步上前,安撫許雨菀:“不妨事不妨事,許五小姐快帶著令妹坐吧。”

說完這些,宋煜從懷里掏了掏,打算掏出手帕來給他擦擦,這才發現手帕沒了,一時間有些尷尬,跟宋闌告饒:“哥,要不,你忍忍?”

宋闌斜睨他一眼:“宋煜,要不,你下去游兩圈?”

“錯了錯了,你稍等。”

宋煜看了一圈兒,最后目光鎖定在程昭身上,自家二哥是個很討厭香粉味兒的主兒,這整座畫舫上,唯一有手帕又沒香粉味兒的,只有程昭。

“借你的帕子一用。”

程昭蹙眉:“這不合適吧?”

“急用,性命之憂的大事!算是我向你買了手帕,正當用途,用后即毀,絕不影響你的名聲,行不行?”

難道是宋闌哪里受傷了?或者是舊傷崩開了?

程昭是醫者,聽到這句話,立刻拿出帕子遞給他,神情凝重地叮囑:“記得包扎嚴實,治傷我也會一些,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幫忙。”

宋煜接過帕子,給自家二哥擦了擦手臂處的衣裳,想了想,還回去也不大妥當,索性往外一丟。

程昭注意著那邊的情況,看到她的手帕居然用來擦灰,臉抽了抽。

突然起了陣風,那風把帕子吹了回來,眼看就要撲在宋闌臉上,他抬手拿扇子一擋,等風停了,再用右手把帕子揭下來,看宋煜的眼神很危險。

宋煜慌慌張張:“哥,我錯了。”

宋闌提著宋煜去了畫舫外面。

程昭轉頭,看見家里一群兄弟姐妹圍著許雨錦,耐心地哄著,許雨錦哭聲太大,倒是掩蓋了她和宋煜說話的聲音,沒人注意到他們之間的這個插曲。

微雨停住,風卷進來一些花瓣,散漫地落進屋內,驕陽照耀下,描了紅漆的畫舫熠熠生輝。

從側舷窗望出去,便是云嶺山了,漫天遍野皆是粉嫩桃花,似云霧似煙霞,程昭聽到畫舫外面傳來動靜,按照宋闌那個柔弱無骨勁兒,大約不會親自揍人,用一些不必親自動手的方法可能性更大些。

比如,用毒用藥。

許雨錦終于好了些,許雨筠回過神來:“哎,宋煜哥哥呢?”

這話問的自然是程昭了,可程昭一個勁兒看著窗外遠山,慢悠悠地喝茶,顯然是把她當成空氣了。

許雨筠站在她面前,按住她喝茶的手,沒好氣兒道:“我問你呢?宋煜哥哥呢?”

程昭轉頭,臉上帶著敷衍的笑:“我沒注意,你要是那么關心他,就自己去找找啊。”

“你說什么呢,”許雨筠羞澀又惱火,“誰關心他了?”

還真是不打自招,程昭冷笑,許雨筠從一上船開始便特意討好賣乖,做出一副溫良恭謹的模樣,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她存了什么心思。

程昭眨眨眼,裝出一副茫然未覺的樣子:“大家相識一場,互相關心不是很正常嗎?”

“你!”許雨筠氣得失語,怪她也不是,不怪她也不是,索性一甩袖子出了畫舫去找宋煜。

只等了片刻,外面傳來“咚”的一聲悶響,隨后便是宋煜的呼喊:“二小姐昏倒了!”

許承崇最先沖出去,自家妹妹果然倒在地上,額角發青,他上前把人拉起來,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突然昏倒?”

“我和二哥原本在外面談事情,二小姐突然沖出來,這時候畫舫一個顛簸,她就撞上了墻壁昏了過去。”

許雨筠的額角發青,再加上剛剛那一聲悶響,這話倒也挑不出破綻。

兩個丫環幫著忙,把許雨筠送到房里休息。

許承崇坐在她床前,試了試鼻息,又看了看手上沒什么傷痕,料想那宋煜說的話應該是真的,雨筠是不小心撞到了墻壁,這才一下子昏了過去。

他猶豫了片刻,道:“筠兒,既然你昏倒了,那今天的計劃就得全權靠我了。”

說完這話,許承崇悄聲叮囑了玄參好幾句,這才出了房間。

程昭正在船沿看風景,日光灑落,她周身多了層淡淡的暈澤,灑金的流云百蝶裙耀眼奪目,腰間絲帶隨風而舞,有種飄飄欲仙之感,比往日還要美上十分。

玄參會些功夫,輕手輕腳地靠近,把她推了下去。

撲通——

落水的聲音格外響亮,程昭在水面起起伏伏地掙扎,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許承崇最先發現:“三妹妹落水了!”

他這一喊,一船的人都驚動了,湊到船沿邊上看。

宋煜很緊張,立刻就要往下跳,宋闌一收折扇,手橫在他身前,聲線冷清:“你不會水。”

“那也得救!不然我們怎么交待!”宋煜堅持還要往下跳。

宋闌嘆氣一聲,收了折扇丟給宋煜:“等著!”話音剛落,他一躍而下。

這時候程昭已經懶得再撲騰了,往水底沉了沉,開始朝岸邊游,她可是在鄉下長大的,下水捉魚摸蝦,什么都會,之前不過是為了藏拙,沒想到還派上了用場。

而宋闌的狀況就沒那么好了,他本就體弱,一下子落盡冰涼的江水里,渾身的皮肉都在叫囂著,身體刺痛,手臂刺痛,全身灼熱,冷與熱的碰撞讓他難受至極。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竭力撐著,想要找到程昭,可根本沒有程昭的影子。

“程昭!”他低喊了一聲。

正在往岸邊游的程昭聽見了這一句,回頭看了看,只看到一塊漆黑的大石,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折返著游回去,大石之后,一身玄裳的男人正在痛苦掙扎,是宋闌。

真是麻煩!

程昭帶著他,艱難地往岸邊游。

他水性還算不錯,撐到了上岸才昏過去,倒是沒喝進幾口水,程昭幫他把脈,發覺他渾身都處于一種冰火交替的狀況,脈象紊亂難行。

這病,似乎很復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