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門小毒妃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求她救人

夜色中,她白得極為顯眼,周身帶著寒意,隱隱透出殘忍和壓迫,像是索命的白無常。

紫竹蜷著身子,一點一點往后退,恐懼又絕望地沖她喊:“害死你的是許志高,跟我沒關系啊。”

“你哪里脫得了干系。”

程昭壓低了嗓音,聲音被嗚咽的冷風打碎,絲絲縷縷,愈發陰森可怖。

紫竹本來就燒糊涂了,又被眼前的人一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不斷地打顫,只一個勁兒搖頭:“跟我沒關系,跟我沒關系,要找去找許志高。”

她的臉上滿是淚痕,頭發也全亂了,如今這幅恐懼到了極致的神情,倒真有兩分瘋癲模樣。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紫竹姨娘,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做了壞事心難安的悲慘婦人。

程昭喃喃道:“都要找的,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這句話,像是一句冷酷的詛咒,在紫竹的耳邊回蕩不停,她本就生了病,這時候驚嚇過度,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昏了過去。

程昭離開的時候已是深夜,她吩咐門口守著的兩個丫頭:“明日不必看得太緊,她若是想走,就讓她走。”

“是,小姐。”

這兩個丫頭原先在回春堂做工,后來才被送到莊子里,受了她不少恩惠,老實又忠心。

翌日,程昭早早睜開了眼,因為時間尚早,院子里仍然灰蒙蒙的,安寧又靜謐。

她披了件單薄的衣裳出了房門,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晃啊晃,晨間的風總有些冷意,落在身上濕乎乎的,她望向遠處的山巔,一點點看朝陽升起。

冬日的太陽仿佛只是個簡單的點綴,陽光落在身上也帶不來絲毫暖意。

她眼下有淡淡青黑,是一宿沒睡的緣故,期待又害怕著,程素素死亡的真相。

吃過早飯,她差了小月去前頭留意著情況,自個兒則窩在屋里抄佛經,驚蟄在一邊伺候著,奇怪道:“小姐前些日抄的不是那些天書嗎?怎么今日是佛經了?”

她淡淡回答:“佛經有佛經的好處,晚些時候能用上。”

“是給二小姐?”

在驚蟄的認知里,二小姐這次必死無疑。

“是給我母親。”

程昭早慧,對于母親一詞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不過嬤嬤常說,她和母親的眉眼很像,有時候照著鏡子,仿佛也能想象到那是怎樣一個溫柔的女人。

“那我也為夫人抄一本佛經!”驚蟄誠懇道。

程昭面上帶了些笑意:“好驚蟄,你有心了。”

小月提著裙子一路小跑進來,氣喘吁吁道:“小姐,紫竹姨娘來了,正在大門外鬧呢,夫人差了小廝出去捉她,不過她機靈,早跑沒影了。”

“嗯。”程昭面色平和,手上動作不停,照舊抄著佛經,“你繼續去前頭看著,若是紫竹被抓住了隨時來報我。”

曹秋柏是個很謹慎的人,素來護著自己的賢名,如今對紫竹最多只是驅趕,不會下死手。

紫竹救女心切,不會輕易被抓住,反而會想盡一切辦法求人。

她在等,等紫竹親自上門,求她救人。

快到晌午的時候,側門被敲響,咚咚咚,咚咚咚,一聲比一聲急促。

驚蟄去開了門,看見外面站了個女乞丐,她身上的衣裳臟兮兮的,汗臭味混合著霉味,她忍不住退后一步,嫌棄道:“去別處討錢,這里是許府,哪里是你能隨便來的地方。”

那乞丐撩起自己的亂發,露出一張晦暗的臉,啞著聲音道:“我是紫竹,來找程昭。”

驚蟄細細一瞧,果然是紫竹不假,她驚訝道:“紫竹姨娘?!你怎么成了這副模樣?”

話音里忍不住染了幸災樂禍的快意。

往日里紫竹一次次地陷害欺負程昭,如今她落魄了,上門來求,驚蟄肯定要刁難刁難她。

紫竹忍受著屈辱,沉著臉道:“我要見你家小姐。”

“那你總得說清楚是什么事呀?難道我家小姐是什么阿貓阿狗想見就能見的嗎?”

阿貓阿狗?紫竹抬眼,惡狠狠地瞪著她。

“你看什么看?還不說,來找我們小姐做什么?”

紫竹受了不少窩囊氣,可如今是為著筠兒的命,她不得不拉下臉,說出來意:“來求程昭,救救筠兒。”

“她犯的可是謀殺親夫的罪,我們小姐管不了。”驚蟄說著就要關門,“你走吧,別再來了。”

紫竹沒法子,用身子抵著門:“你去稟報你家小姐,我這里有她想要的東西。”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驚蟄關不上門,只能低喊了句晦氣,朝程昭房間去,走了兩步又回頭盯著她:“先在這兒等著,不許亂動!”

片刻后,程昭緩步走出,她著一身青色衣裙,面龐干凈柔和,看見紫竹的狼狽模樣也沒什么變化,直到站在那人面前,甚至還點頭問了聲好:“紫竹姨娘,別來無恙。”

比起剛剛驚蟄出言折辱,程昭給予了她基本的尊重。

這是她被關到花茶莊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尊重,很難得,但是更加辛酸,世上所有人都是欺軟怕硬,趨炎附勢,只有被她害過無數次的程昭依舊如此。

“看樣子,你過得很好。”紫竹不太甘心,她的每次算計都被程昭化解,最后一次,甚至葬送了自己的未來。

“托您的福。”她彬彬有禮。

紫竹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的態度越輕快,越讓紫竹感受到挫敗。

好像她做過的一切事情都是毫無意義的小打小鬧,程昭四兩撥千斤地解決,而她自己則落到了這般田地。

像是罪有應得。

紫竹想起了昨夜見到的程素素,一定是她化作厲鬼,一直在程昭身邊守護著她,不然,她怎么會有這樣好的運氣?

一想到這里,紫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地不安著,連求她幫忙的話也遲遲難以說出口了。

程昭見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倒也耐心等著。

倒是驚蟄這丫頭憋不住了,嘀咕道:“小姐,她沒什么話好說,我們何必站在這里吹冷風?我現在就打發她走吧。”

說罷,她作勢要去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