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門小毒妃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送別黃書意

把小瓷瓶珍而重之地擺在桌上,程昭又打開下一件賀禮。

這一件賀禮是冰糖瑪瑙手釧,紋帶美麗,整體呈明快的粉色,透明度好,透過它隱約可見燈火,更難得的是,它周身無一絲裂紋雜質。

她看了幾眼,心中有數,幾位好友里送得起這種珍寶的,大約只有宋煜吧。

她合上蓋子,放到一邊。

再是籍涇的禮物,他送的是一幅丹青,畫的是幾位同窗一起上課的情景,畫上六人,蘇先生端方,黃書意嫻雅,宋煜認真,宋闌則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眸光輕飄,仿佛是落在埋頭苦思的程昭身上,又仿佛沒有。

她看了很久,同樣讓人收了起來。

看過三位同窗的禮物,桌上還有七八件,她便差人把王掌柜請了過來,問道:“這些都是誰送的?”

王掌柜一摸腦袋,認真回憶片刻,極認真道:“哎喲,看我這個腦子,不記得了。”

程昭:“......”

她無奈,只好道:“那你可知道七彩焰火價值幾何?”

說起這個,王掌柜還真知道:“在京城時還算便宜,十兩一朵,但是運到各地花費不同,要再貴些。”

“那你算算一百朵要花多少銀子,從賬房領了銀子給宋煜送過去吧。”

王掌柜的神情忽然變得很奇怪,像是驚訝,又像是疑惑,最后吞吞吐吐問出一句:“小姐你不心疼錢?”

程昭了然,因她素日里可以算是無欲無求的那一類人,衣裳首飾足有幾個月沒添置了,吃食也是盡量簡單,可以說是非常簡樸了。

她道:“往日里我雖然不大手大腳,但是該還的人情還是該還。”

王掌柜又高深莫測地道了句:“要不算了吧?”

“王掌柜你不必心疼錢,我做的事,自有我的道理。”

王掌柜依言退下,他心里嘀咕,小姐是真不知道這焰火是二公子送來的啊?不過二公子要他保密,他也不敢多說些什么,這樣費心備的一份禮,平白算在了三公子身上。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撿漏吧。

隔天,王掌柜去賬房支了銀子,還真去了宋府一趟,原本只是走個過場的,后來不知為何,宋煜親自出門來攔住他,把人請了進去說話。

宋煜昨夜一夜未眠,因為那焰火。

七彩焰火來自京城,綿州沒有賣的,若是想要,得提前幾月差人去買,來回幾個月,有錢又如此有心的,自己算一個,可這事不是他做的。

想破了腦袋,便只有最不可能的一個可能,是二哥,為她備了這樣一份盛大的,禮物。

說起來也怪,人在局中時,很多事情看不分明,當抓到一個重點,便注意到不少細枝末節。

以往,二哥和程昭仿佛有不少單獨相處的時候。

還有王掌柜,他先前是在二哥的添江樓里做掌柜,后來二哥回京,王掌柜留了下來,繼續操持添江樓,等到程府和許府分家,他去了程府做家仆,幫著程昭將家業妥妥帖帖地接過來。

算得上是在最艱難的時候,幫了程昭一把。

他喚出暗衛:“去幫我查查程府那位王掌柜。”

暗衛面面相覷,道:“主子,查不了。”

“為何查不了?”

“王掌柜的身手比我們還要好,程府周圍又多了暗衛,我們若是過去,只怕王掌柜會先發現我們。”

程府是哪里來的暗衛?

程昭自然不可能有,那便只能是旁人給的,縱觀綿州上下,只有他和二哥帶了暗衛過來。

王掌柜大約是二哥留給程昭的人。

恰巧隔天,宋煜打算出門時便碰到了來走個過場的王掌柜,他將人請進來,試探道:“王掌柜,二哥近來可好?”

王掌柜的身份要瞞著程昭,卻不必瞞著宋煜,他答:“主子很好。”

他抑制不住苦笑起來。

王掌柜被他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關心道:“三公子,你沒事吧?”

宋煜搖頭:“沒事,王掌柜,你回去吧。”

三月二十,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

程昭去送黃書意,黃家的人不多,因為黃知州并未納妾,只一位夫人,育有一子一女,黃家長子大約也是秉承家訓,只有一位性子柔婉的妻子。

人少,故而行囊也少,一艘船便綽綽有余。

程昭備了個食盒遞過去:“這是我做的一些點心,你路上吃吧。”

黃書意接過,下意識要打開看一看,程昭便道:“等船出發再打開,不然,只怕還沒上船,你便把東西吃光了。”

黃書意不疑有他,把食盒遞給一邊的小丫鬟,笑了下:“也對。”

“伯父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綿州實在沒什么好人家,去京城,或許能尋一門好親事。”

黃書意面色微紅:“你說什么呢?”

“或者,等一個狀元郎,也可以。”

“你再說這些我就不理你了。”

兩人言歸正傳,程昭又囑咐了她不少事情:“我這里是一些防身的藥,白瓷瓶的是迷藥,青瓷瓶的是毒藥,你拿著,萬一有什么情況可以用上。

還有,我備了些常用的藥,若是暈船可以吃這個,若是風寒可以吃這個,我都做了標記還寫了服用方法。

總之,一路小心。”

她考慮得細心周到,黃書意抱了抱她,隨后上了船。

大船慢慢駛離,黃書意沖著岸邊擺手,眼底有淚意涌現,程昭則笑著跟她揮手。

離別時要笑著,她一直覺得,離再見那天不會遠的。

籍涇來得有些晚,他匆匆跑來,沖著船那邊大聲呼喊:“一路順風!”

他喊得很大,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青衫儒袍被風吹得鼓脹起來,他的眼睛卻亮得很。

那頭的黃書意顯然是聽到了,揮手的幅度更大了些,但畢竟是女子,做不出大喊大叫的動作,顯得更為含蓄。

船越走越遠,逐漸成了一個小黑點,幾乎看不見,籍涇才回頭,見程昭愣愣地望著他,仿佛早已將他的心思看透。

程昭道:“別擔心,我備了很多常用的藥,保準她平平安安到京城。”

籍涇:“......”

“還有,我偷偷塞了些銀子給她,她也缺不了吃喝,現在,可以放心了?”

籍涇已經別開臉,道:“作為同窗,不得不說,你做得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