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女成凰

第050章 設局蕭正德

“你說什么,吳淑媛歿了?”

乍聞此訊,蕭統不可謂不震驚,腦海里第一念頭自然便想到了謝陵,但很快,他便將此猜測摒棄腦后,問:“是何時的事?”

霍顏答道:“就在剛才。”

“怎么死的?”

“投繯自盡!”

霍顏話音一落,蕭統的臉上立現凝重之色,此時,便連陳慶之也疑惑起來,不由得看向了謝陵。

謝陵心中亦是驚駭萬分,卻聽蕭正德嗤笑道:“投繯自盡?這吳淑媛被關在冷宮寺廟里都已經三年了,三年她都沒有想到投繯自盡,怎么今天就想不開了?莫不是有人對她說過什么,逼使她投繯自盡?”

說這話時,他還有意朝謝陵看了一眼,又對霍顏說道,“哦對了,霍統領剛才說兇手逃進了這里,那兇手長什么模樣?”

霍顏答道:“不知是何模樣,看到他的人只知那人戴著一張白玉面具,身材頎長,肌膚雪白,應該是養尊處優的士族子弟。”

“士族子弟?”蕭正德作出一副徹悟狀:“你這么一說,本王倒想起來了,就在剛不久以前,好像就有兩人進入古玄圃。”

霍顏立即肅容問:“哪兩個人?”

蕭正德便朝慕容連城與謝陵各一指,言道:“那便是他,和她謝陵!”

慕容連城還沒有說什么,蕭紀便站出來道:“堂兄,你這么說就不對了,適才進入古玄圃的人除了他們二人,還有皇弟我,難道堂兄是懷疑本王我是逼使吳淑媛的兇手嗎?”

蕭正德便是一笑:“八弟這話說得就嚴重了,長兄我就是懷疑誰也不敢懷疑到屢立戰功的武陵王身上,不過,我適才說的也是事實……”

“連城一直與我寸步不離,他做過什么本王心里一清二楚,本王也不允許有任何人懷疑到他的身上,辱他清白者,那便是辱我清白!”

“你——”

蕭正德氣得面容扭曲,剛要說什么,又見他向蕭統施了一禮,言道,“皇兄,弟剛從徐州歸來,還未進宮面見父皇,便先到了你這古玄圃來,現下便不多留了,臣弟先告辭!”

“好,你去臺城見父皇吧!父皇也想念你甚久了!”

蕭統回了一句后,便示意他離開,蕭紀二話不說,帶著慕容連城大步向清音閣外行去。

看到連城離去的背影,謝陵心中一動,本欲跟上,卻到底還是停下了腳步,彼時的她并不知道,行至清音閣外的慕容連城也倏然頓下了腳步,步履間似有猶疑。

蕭紀覺察到他似有異樣,便問:“怎么了?連城,可是席間遇到了你說的那位故人?”

慕容連城微微一笑:“無。”

看到這張絕麗容顏上漾開的一絲微笑,蕭紀不免也有些微微失神,暗嘆道:“雖與連城相伴甚久,卻依然覺得美不勝收,連城之美,當真使南北佳媛盡失顏色!”

“王爺過獎了!有所謂,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容顏之美終究不過一皮囊,實在算不得什么!”

蕭紀便是大笑:“哈哈哈……說得是,倒是本王有些膚淺了。”說罷,又將話鋒一轉,語帶戲謔的問,“不過今日我幫了你,你要如何感謝本王?”

慕容連城便道:“連城設下此局,本也是為了王爺您。”

“你是為了我?”蕭紀眼中露出探究的笑意。

慕容連城點頭:“是,為殿下除去一對手!”

“誰?”

蕭紀走后,蕭正德氣得更是鼻冒青煙,忍不住就對蕭統報怨道:“你就這樣放他走了嗎?”

蕭統沒有回答,蕭續便接道:“不放他走,那你還想怎樣?八弟剛打了勝仗,從北魏凱旋而歸,正要去父皇那里報喜領功呢!難不成你還想讓皇兄將他扣押下來,不讓他去見父皇?”

蕭正德再次被噎得無言,忍不住就嘀咕了一句:“剛才霍統領都說了,兇手逃進了這古玄圃,那就說明這里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自然不能輕易放走任何人!”

他這話音一落,蕭續更是大笑起來:“堂兄,你叫我怎么說你好,我要是你,我就把嘴巴閉得緊緊的不要說話,你這話得罪了八弟不說,怕是連這整個清音閣的人都要得罪了!”

而得罪了這整個清音閣的人,差不多也算是得罪了大半個建康城的士族,這句話蕭續沒有說出來,蕭正德自然也能領會,這才發現那些原本旁觀著的士子們此時此刻盡皆對他流露出了質疑惱怒的神情,有人禁不住問:“臨賀王殿下這是何意?我等今日來此皆是參加文會,你難怪懷疑我們有殺害吳淑媛之嫌疑?”

“是啊!我等皆未離開此地,那吳淑媛之死與我們有何干系?”

蕭正德頓時也沒了主意,禁不住心神大亂,忍不住就想去向陳碩求救,卻見人群之中黑壓壓的一片,哪里還見陳碩的身影。

此時的蕭統忙出來打圓場,對眾士子們說道:“報歉,今日文會便到此為止,算是孤失約,諸君請見諒,改日孤會向陛下請旨,于秦淮河畔再次辦一次大的文會雅集,屆時,孤再約諸君共飲清談!諸君就請回吧!”

聽得蕭統這一言,眾士子們才神情緩和,紛紛拱手道了聲:“是,太子殿下!”便陸續離去。

王昀正欲邁步離開,卻見謝陵仍駐足原地,便也來拉她道:“你還在這里干什么,快走吧!”

謝陵道:“你先走吧!我想去看看吳淑媛。”

“去看吳淑媛?”王昀將她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你去看她干什么?”

“我去過那座寺廟,見過吳淑媛,與她說了一些話。”謝陵如實回答。

王昀目露驚駭:“你說什么?你剛才出去就是……去見她?”

謝陵點頭。

這時的陳慶之也走過來,壓低聲音問道:“你到底跟吳淑媛都說了些什么?”

謝陵道:“我也沒說什么,就問了一些有關于我父親的一些事情。”

“然后呢?她就自殺了嗎?”

“陳將軍,吳淑媛之死與她無關,孤信她!”這時的蕭統接了一句,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罩著謝陵,眸中竟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你也回去吧!”他道。

謝陵心中難免有些感動,亦拱手施禮道:“不,太子殿下,吳淑媛雖不是我所殺,但到底與我有一定的關系,我總要知道,是誰在背后設局,以此欲陷害我!”

蕭統不再反對,便帶著謝陵與霍顏一干人等來到了禁閉吳淑媛的寺廟,還未達寺廟,便遠遠見到數百甲胃軍士簇擁著一駕載有鸞旗的明黃鑾駕,浩浩蕩蕩的整齊排列于寺廟前,綿延數百米。

正是天子的儀仗在此!

蕭統不禁神色微變,喃喃道了句:“父皇也來了?”

一旁的霍顏答道:“是,消息傳到臺城之后,陛下就傳轎趕來了!”

“父皇對吳淑媛果然還留有舊情。”

蕭統不禁低喃了一句,立時走進寺廟,就見他的父皇蕭衍正站在殿堂正中,而他的面前一溥板上正擺放著一具冰冷的尸體,正是已然逝去的吳淑媛。

揭開蓋著吳淑媛的絹帛之后,蕭衍不禁面露悲戚之色:“到底是誰干的?”

立在寺廟中的一些僧侶以及侍衛們盡皆嚇了一跳。

一名女忤作連忙起身回道:“回陛下,淑媛娘娘身上并無任何傷痕,只有頸間留有勒印,死前并無過分掙扎,可見她死時已了無遺憾。”

“如此說來,她便真的是自殺了?”

蕭衍道了句,似余心不忍,又蹲下身,伸手撫在了吳淑媛蒼白而不失光潔的臉上,指腹沾到那眼角的一滴淚,他禁不住也哀嘆了句:“是朕對不住你!”

眾僧侶忙低頭念佛:“阿彌佗佛,陛下請節哀!”

蕭衍便道:“將她的尸身抬進宮去吧!恢復其淑媛封號,賜謚敬!她的喪事便交由丁貴嬪去來主持吧!”

劉福在一旁應了聲:“是!”

忙喚了兩名太監過來將吳淑媛的尸身抬起,便在這時,似有什么東西從吳淑媛身上掉了下來。

劉福眼前一亮,忙將那絹帛拾起。

正巧蕭統與霍顏一并走了進來,蕭衍見了兩人,不免心生怒氣:“你們怎么才過來,朕將此處交由你們管理,你們便是這般管理的?任由兇手猖厥,闖進寺廟來殺人?”

“對不起,父皇,是兒臣失職!”蕭統忙施禮回道。

一旁的霍顏也伏首跪地,道:“陛下,此事不怪太子,畢竟今日太子亦在東宮舉行文會,諸事繁雜,必有疏漏,而且那兇手身手很不一般,能在一刻鐘的時間內殺掉這里十數人且逃出無蹤,可見非等閑之輩!”

“那你查到了兇手的去向嗎?”

霍顏低下頭,道了聲:“臣無用,還未查到!”

蕭衍正要發怒,這時,劉福將一張絹帛遞到了他面前,道:“陛下,請看這個,這是剛從吳淑媛身上落下來的!”

蕭衍拿了絹帛來看,不禁神色大變,臉露怒色:“去給朕將臨賀王蕭正德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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