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妻

005 開脫

“大妹,你還有沒有規矩,居然連大姑的去路也敢攔?”一個高大的男子這時恰好掀著門簾走進來,見狀,立刻邊斥責著,邊毫不猶豫地上前幾步,把蕭秀媚一腳踹倒在地。

大姑奶奶看著高興,趁機狠狠啐了蕭秀媚一口,又贊許地沖高大的男子感嘆一句“還是詒榮識禮,不愧是我看著長大的。”,然后,拉著阮氏,頭也不回地出門。

蕭秀媚之前被大姑奶奶當眾煽了一巴掌,現在又被自己的大哥給當眾踹倒在地,自覺面子、里子都沒了,心里那個恨啊!

不過,如今大姑奶奶已經逃之夭夭,大哥蕭詒榮她非常了解,一向是個霸道、彪悍的性子,連父親、母親都敢沖撞,根本惹不起,想來想去,只有秦惜梅母女是最好對付的。

為了挽回顏面,她無心再顧什么體面,一邊委屈地大哭著,一邊在眼疾手快來幫她的周碧玉、羅傲綠攙扶下,從地上艱難爬起來,跪倒在羅滿秀腳下,高聲懇求:“母親,都是秦惜梅和三丫頭黑心,才害得我被偏幫著她們的大姑打,被不明真相的大哥踹,求你為我做主,讓二哥休了秦惜梅,把三丫頭打發到莊子上去,自生自滅——”

“秀丫頭,你皮緊了是不是?”蕭秀媚話音未落,便被蕭顧家高亢的聲音給打斷了。

他在去而復返的大姑奶奶婆媳陪同下,大步從門外走進來,火冒三丈地斥責蕭秀媚:“老二媳婦一向是個老實的,要不是你和老三媳婦說三丫頭刑克親人,攛掇你母親不顧三丫頭的死活,硬逼著她來陪你母親招待客人,哪里會惹出這么多的事?如果你母親今天敢應下你的要求,我第一個就先休了她!”

“啊?”蕭秀媚沒想到蕭顧家會突然出現,更沒想到他會當眾說出如此嚴厲的話來,嚇了一大跳,怔在當場,半天回不過神來。

而羅滿秀、羅海香兩人跟她一樣,也嚇了一大跳。

其中,尤其是羅滿秀,還因此后怕不已。

她跟蕭顧家做了三十余年的夫妻,深深知道,蕭顧家骨子是個很要面子的人,當年是貪圖她的美貌,才不顧家人反對,把她娶進家門的,后來,隨著她慢慢變老,自然難免遭遇色衰而愛馳的命運,幸虧肚子爭氣,生下的五子二女中,中途只夭折了一子一女,并且,二兒子讀書一直很爭氣,三兒子、四兒子又一直很孝順她,才令蕭顧家給她留著幾分體面,極少當眾給她氣受。

現在,她一個不小心,逼得秦惜梅、瑾瑜把蕭秀媚在娘家上克兄,下克妹,在婆家連克兩個丈夫的事給說出來,等于是把整個蕭府大房的臉面都丟盡了,蕭顧家表面上沒有責備她,事后,怎么可能輕易放過她?

她慌忙求助似地把目光看向蕭秀媚和羅海香,試圖讓她們自己把責任給擔下來。

蕭秀媚和羅海香一向找秦惜梅碴兒富有積極性,擔責任的心思從來沒有,又因為自知闖了禍,正在低頭想主意為自己開脫,哪里有精力去關注她的動靜?一個個都沒有收到她求助的目光。

倒是大姑奶奶,一直在緊緊盯著她、蕭秀媚、羅海香三個人的動靜,反而收到她求助的目光,悄悄用手捅了捅蕭顧家,示意他看。

蕭顧家最是厭惡女人間的這些小心思,看到后,更加火冒三丈,直接很不給面子地當眾指了出來:“羅氏,你眼睛東轉西轉的,究竟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打算逃避責任不成?”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并沒有打發人到外院叫你和詒榮,你們怎么就從外院過來了呢?我可是聽說,知府大人也過來做客了,你不親自陪著他,他一定會覺得我們家怠慢了他,到時傳出去,對我們蕭府的名聲不好。”羅滿秀不敢擔責任,只能找借口,反過來想把蕭顧家和蕭詒榮給弄走。

蕭顧家不上當,眼神一厲,冷冷回答:“你還有臉考慮這些?要不是你逼得老二媳婦剛才打發了婆子去外院,當眾向我稟告,媚丫頭與老三媳婦攛掇你,給三丫頭瑾瑜定下刑克之名,決定害死瑾瑜,求我過來作主,令知府大人震怒,對這事引起重視,要我馬上過來查清楚,給他回復,我會撇下知府大人,帶著詒榮到這里來嗎?”

“父親,冤枉!我可沒有和大妹攛掇母親害死瑾瑜,是二嫂自己想岔了,誤會了我們的意思,而且,她對母親、我、大妹有什么不滿,直接當我們面說就是了,像這樣特意打發了婆子去外院,當眾向你訴苦,根本就是不守規矩,有意在敗壞母親、我、大妹以及我們整個蕭府的名聲,你應該派人把她叫過來,讓母親作主,好好教訓她一頓才是,否則,開了這個張,以后,大家都學她這樣不守規矩的話,可怎么好?”羅海香避重就輕,禍水東引。

“老三媳婦,老二媳婦做的這事是有些出格,可你們三個這十多年來,也沒少欺負她,她是心里沒底,老二又不在家,迫于無奈,才求到了我的名下,不能算是她有多大的錯,別以為我從不插手后院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少在這里自作聰明,跟我避重就輕,禍水東引!”蕭顧家仍然不上當,嚴厲瞪羅海香一眼,轉頭看向在座的族中女眷,嚴肅提醒:“各位親戚,原本今天這事,是我的家務事,讓你們坐在這里聽著,有些不妥,不過,反正你們已經呆在這里了,索性就做個見證,先把事情始末具體跟我說一下,再離開吧。”

“二弟,你不用問她們了,這事我從頭看到尾,是最好的見證!”大姑奶奶聽得興致勃勃的,及時出聲。

剛剛她氣乎乎帶著阮氏離開時,恰好碰上緊跟在蕭詒榮后面過來的蕭顧家,馬上想到蕭顧家必定是知道這邊出事了,才會丟下外院的賓客,親自過來,于是,又轉身跟著他一起進屋。

她唯恐沒有自己表現的地方,也唯恐自己的表現不能讓秦惜梅得知,一臉凝重地攛掇蕭顧家:“瑾瑜原本被秦氏救醒,剛在秦氏帶領下過來給大弟媳請安時,又被大弟媳、羅氏、媚丫頭逼得氣怒攻心,暈倒了。秦氏已經帶人把她抬回麥香院,請了大夫去診治,你不如先派個人去打聽下,看瑾瑜醒來了沒有,如果醒來了,就把秦氏叫過來,當面對質,當面審理,以便秦氏不知道你在為她做主,看不到你這個公公公平、公正的一面。”

“好,你說的對。”蕭顧家深以為然,當即按照大姑奶奶的意思,打發了引他過來的、那個秦惜梅的婆子去麥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