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謀妝

066 謠言四起

牢房里不斷傳來孫安的懼怕的聲音。。しw0。

他時不時的尖叫,時不時的低吼,然而郎子衍站在監牢外不遠處,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里面的動靜。

直到過了許久,孫安的驚恐的自語仍在繼續,薛柔卻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面上帶著徹骨寒霜,一步一步的走到郎子衍身前。

郎子衍看著薛柔眉宇間的冷冽,開口道:“他都說了”

“說了。”

薛柔緊了緊手心,整個人仿佛墜入萬年寒冰之中,眼底沒有絲毫溫度。

孫安被她嚇得神不思蜀,嘴里不斷的胡言亂語,話語間也并不連貫,但是卻不妨礙薛柔知道了二十年前事情的原委,雖然有些事情仍然不清楚,但是她卻知道了殷家是為何而亡,他們整個殷家都成了權利角逐的犧牲品

原來殷家是如此被冤,原來祖父他們死的如此不值得,霍建成,殷毓秀,還有那個人我薛柔若是輕易放過你們,就對不起我重活一遭

“將孫安找機會放出去,或者讓人進來見他,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傳出去,我會去取孫安留下的東西。等到長青他們從中州回來,我必定會讓他們一個個付出代價,子衍,這一次,我不會再對他們留情。”

郎子衍看著薛柔略顯稚嫩的臉龐,眼底有些幽深,她明明還這般年輕,卻要獨自背負著如此多的痛楚,他想要伸手替她撫散眉間戾氣,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黯,手抬到一半卻垂了下來。

他只是摸了摸薛柔的長發。淡聲道:“我和芹兮的命都是你救的,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一定會為你完成。”

薛柔心中微暖,壓下了她眼中快要溢出的酸澀,快速撇過頭去。

郎子衍和薛柔離開大理寺監牢后,獄卒也沒去察看。

直到第二天中午,大理寺的獄卒按照往日一樣給犯人發放飯食時。才發現了不對勁。

孫安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將拇指粗細的鐵鏈磨斷了,整個架子和鐵鏈上都是暗紅色的鮮血,甚至還能看到掛在上面的皮肉。而孫安整個人縮在監牢的墻角,將身子埋在一堆發霉的稻草里面。

那獄卒想要去察看,卻像是驚到了孫安一樣,他激烈的反抗。手腳并用胡亂揮舞著,嘴里不斷叫著。

“不要來找我。殷若華,不是我殺的你,你走開,走開有鬼。有鬼,不要找我,不是我。不是我”

那獄卒當下大急,連忙讓人去稟報郎子衍。而郎子衍只是說讓他們好生看管。

孫安瘋了。

當這消息傳出來時,所有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不少人甚至以為孫安是裝瘋賣傻,想要避過這次的劫難,直到有人悄悄疏通了大理寺監牢的衙役,進去看到孫安正將地上的泥土和尿液往嘴里刨,他這才確定,孫安是真的瘋了。

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外界的事情。

他只會抱著一堆發霉的稻草,整個人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嘴里一直不清不楚的叫喊著不要過來,偶爾他也會念叨著孫承嗣和幾個兒女的名字,或是叫嚷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語。

這消息傳出來后,不少人想到孫府如今的境況,這才紛紛回過神來嘆息不已。

一夕之間兒女盡喪,怕是所有人都會變得和孫安一樣,據說孫安的夫人因為兒女雙亡刺激過度瘋了,而府內的老夫人也因為受不了打擊,病倒在床纏綿病榻,眼見著快要不行了,如今連孫安也在大理寺中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孫府至此是真的完了。

許多知道內情的人都不由唏噓,孫安簡直是一步錯步步錯,若當初他能嚴格管教兒女,又怎會因為報復一個弱女子就做出那般下作的手段,結果害人害己,如果當初孫承嗣做下那錯事時,孫安肯舍了這個兒子給三皇子賠罪,又怎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朝中不少人從孫安那里得了教訓,紛紛開始對自家子侄嚴苛管教起來,他們都不由心驚膽顫,生怕自己家里也會出來個孫承嗣,而他們也會一不小心被兒孫拖累步上孫安的后塵。

與此同時,另外一則傳言也在京中瘋傳開來。

據那個悄悄入大理寺察看孫安的人說,孫安發瘋的事情并不止是因為孫府災禍,更多的還是因為二十年前殷府被滅的事情。

二十年前殷家通敵叛國之事乃是被人陷害,而殷家數百口人全部冤死,那些喪命之人冤魂難安,所以回來找二十年的人報仇了

隨著流言越來越擴散,二十年前的事情逐漸被掀了出來。

先是有大理寺的獄卒站出來說孫安發瘋之后,日日嘴里叫嚷著當年的殷家嫡女殷若華回來找他報仇了,孫承嗣等人也是被她所害,緊接著又有人查到,孫安就是二十年前率兵進入殷相府,親手殺了殷家上下一百四十九口的人。

許多人剛聽到這傳言時都是嗤之以鼻,殷相府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當年該死的人已經全死了,尸體都化成了白骨,要報仇早該報了,又何必等到二十年后的今日,再說他們也不相信什么鬼魂報仇的事情,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說

然而僅僅時隔三日,當年曾經是殷相得意門生,卻在殷相府被屠之后第一個站出來,親口指證殷紹通敵叛國收取他族金銀賄賂的吏部右侍郎紹義平,被家里仆役發現吊死于自家后花園中,據言死狀極其恐怖,雙目爆紅圓睜,仿佛看到了什么十分驚恐的事情

此事一出,京中人心開始動蕩。

還沒等眾人將之與孫安的事情聯系起來,五日之后,二十年前曾經親口指認殷相叛國弒殺先帝的部督將軍藺戈,也在一次營場巡視之時跌落馬背,當場被數百匹慌亂的戰馬活活踩死,據說等到馬匹退去之時,他整個人已經只剩下一團肉糜。

短短十日不到,就接連有三個和二十年前事情有關的人出了事。

兩死一瘋,這引得京中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