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弦月

第二十二章:清塵噩夢,四方齊聚

寅夜,正在房中溫書的陸清塵。見燈油將近,有些疲倦的,按揉下太陽穴,正要吩咐從人添些燈油來,卻隱隱覷見房間外,好似有幾條人影在晃動。

悄悄靠近房門,發現真有其人,幾人正在悄悄議論著什么,以他的耳力,屋外的動靜簡直一清二楚。房外的三人,正在進行一番‘爭吵’。

“我們到底來別人的院子里做甚?大半夜里偷偷摸摸的成何體統?”其中一人出聲道。

“正是如此,阿離大哥說得對極了。”另一個接話道。

“你倆小聲點兒,既然來了,便在此逛上一逛,看下鄰人是何品味?”一個女聲響起,極其無恥,又略帶熟悉。

陸清塵皺著眉,略微思索道:好似在哪兒聽過的聲音,他想起來了,之前在來齊國路上,那個客棧里,就是那三人,其中一人還與他有交易,只是他們來他房外做甚。

正有些納悶的陸清塵,突然聞到一股清香的煙味,等意識到是什么時,他已經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三人一陣摸索進了房門,冷小帥率先進去,差點兒了一個趔趄,待見著門口暈倒的陸清塵,心中簡直無語之極。他們為何像個小賊一樣,溜進了別人的院子不說,還用上了迷香。

當時小姐姐說了什么來著,哦,她說:要帶著阿離大哥與他夜觀星象,教他們倆日后,出門風雨無需愁,他倆便迷迷糊糊的跟了上去。

豈料,昨夜雨后,墻上過于濕滑,三人剛躍上墻頭,便一個摔進了隔壁院內。剛爬起來的倆人,欲再次上墻,卻聽得那洛惜賢道:“且慢,方才一摔,小姐姐新得了一個卦象。墻上有水,為兌卦,摔人入地,則是坤卦。上兌下坤,乃是《易經》六十四卦中四十五卦,澤地萃卦。”

“然后呢?”倆人有些跟不上洛惜賢的思想了。

“此卦乃薈萃聚集之象,此行大吉,跟上,咱們來一次夜探鄰舍,最近幾日待在房中有些憋悶壞了吧。”言罷轉身,竟是當真要夜游別人家的園子,雖是客棧的房舍,可也不是自家呀。

倆人無奈跟上,借著房檐上的燈籠細細打量,隱約瞅見園子里各種奇花異草,雖不認識,卻也知道,打理得這么精細,定是名貴物種,這園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呀,出門在外,還如此講究。

越發好奇的三人,朝著還有微光的廂房走去。偷偷摸摸的靠近著,見房內一人就著微弱的燈光看書,許是累了,隔得有些遠,光有些暗,大概只瞅見他揉了揉額頭。

洛惜賢從懷中掏出一物,是一支竹管子,悄悄戳在方才偷窺的小孔之中。旁邊倆人有些目瞪口呆了。遂發生了方才三人在房外‘爭吵’的一幕。

冷小帥將陸清塵拖至一旁,任其趴著。三人就在房中轉悠打量,正對著房門,一張書案,案幾右側書卷幾多,左側一香爐,正燃著裊娜的輕煙。

旁側是一架屏風,上繡著一株蘭草,架子,看著像是檀木所雕刻而成。真是浪費呀,住個客棧而已,如此講究。

屏風之后便是陸清塵的床榻,三人皆不甚感興趣,便又轉回頭去瞅那暈倒在地的人。哦,不是,洛惜賢只一眼盯著人家的腰間,發現鼓鼓囊囊的,感情貴重之物,俱在身上呀。

寬袍大袖著實麻煩,洛惜賢復又從自身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切了那陸清塵的衣服,只余一條褲子,拿出了對方腰間的東西。

看了一眼,發現是個印章之后,不再細查,又扔回了陸清塵身上。拍拍雙手,洛惜賢就要招呼二人離去,卻發現二人,早已呆在原地。朝著二人一人拍上一回,倆人總算收回了張大的嘴。

“小姐姐,如此不太好吧。”玄應離簡直不敢再看地上之人,真是慘不忍睹呀。

冷小帥也吞了口唾沫:“小姐姐,園子是如此逛法嗎?”

“嗯,倆呆子,走了。”洛惜賢率先出得門去,剩下兩人趕緊追上她的腳步。

回想著當晚景象的三人,此時此刻當真悔呀,為何不將人的臉看清再走呢。再則好歹也將人挪床上呀。如此這般,恐怕梁子結大了。

而入得書院的陸清塵,也正在回想著自個兒清晨醒來,渾身直哆嗦,自學武之后,再也沒遇過如此情況。

一摸身上,光溜溜的,嚇得他趕緊摸索著腰間的重要之物,不復存在,正要出門尋從人,腳底好似踩著什么東西了,東西還在。松了口氣的陸清塵,真是又氣又想笑。

方才有心仔細環顧,入目一地碎布。料子熟得不能再熟悉了,那是出門前,娘親親手為他所制的衣裳,今日才穿上得。

低低發笑的陸清塵,吸引了同行之人的注意:“清塵兄,何事無故發笑呀,可是圓圓小弟有何不妥?”

問話之人叫白圓圓,與陸清塵素有交往,倆人俱是文采風流之輩。若是洛惜賢三人在此,便會察覺出眼前之人的熟悉之感,之前與陸清塵相遇的客棧里,與冷小帥的狐朋狗友白小月有七分相似,想必是家中親友了,亦或者更親。

“無事,想起家中幾只老鼠搗亂之事。”陸清塵收起了竊笑,對著白圓圓微微一笑道。

白圓圓一臉疑惑:“老鼠有何可笑之處?清塵兄越發讓人瞧不懂了。”

“無妨,咱們快些吧,今日有辯學。早些占個前座,好瞧瞧大家的風采。”

“嗯。”倆人加快了腳步。

還未入得學宮的三人,此刻也隨著稷下學士入學宮中。

冷小帥突地想起方才在大門前,洛異賢說的卦象:“洛姐姐,昨晚夜觀星相,得出了什么卦象呀,你還未告訴我和阿離大哥呢。”

“有朋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昨夜與前夜兩卦象,顯示的俱是同一個卦意。走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呀...”一邊走著一邊欣賞著稷下這殘余的盛況。

冷小帥搖頭跟上:“那到底是何意呀,說了半晌,我還是不懂,果然還是騙人的吧。”

落后兩人的玄應離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