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你別跑

055 老爹威武

眾人驚呼,一邊的華秉仞眼疾手快的撲上去,準備替他弟挨這一下,卻發現等了好一會兒,那鞭子都沒落下來。

而且,祠堂里忽然出奇的安靜。

華秉仞兩兄弟抬眼一看,只見信國公那臉色似乎僵住了。

他手上拉著的鞭子被繃直了,另一頭分明被拉在另一個人手里。

大家順著鞭子望過去,只見華敏沄拉著鞭子的另一端,直視著信國公。

謝氏回過神來,連忙跑過去,蹙眉擔憂的看著閨女手上的血跡。

她忙忙的掏出帕子,要給閨女包扎。

華敏沄松了手上的鞭子,由著謝氏包扎。

她力氣雖然大了,如今也挺靈敏的,還會些武藝。

但自己也還是肉體凡胎啊。

這鞭子信國公是用了力氣的,自己站的也不近,她上前一步險險抓住了鞭尾,這不,手就被鞭尾掃出一道血痕來。

不過,這一鞭子華敏沄沒怎么樣,信國公卻是有些氣短了。

他再怎么跟兒子生氣,也沒想到會誤傷孫女,他一時間倒有些語塞,一瞬間他那口氣倒是卸了。

他這一口氣卸了,但華秉佑沒有啊,他本來就氣,現在看到閨女因為他受傷了,這火都壓不住了,直氣的眼冒金星,雙眼發黑。

他索性也不跪了,直接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叫板信國公:“國公爺,你說說你都干了什么事?我們這事哪里做的不對了?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門上來了,真要等到斷子絕孫那一天你才舒坦是吧?”

看他爹那張臉又有轉黑的趨勢,他只覺得痛快,他今天還真是不吐不快了。

“我知道,你是怕動到你心尖尖上的人,那翁家這些年在你的幫助下,確實是雞犬升天了,瞧瞧,都能和公侯府邸結親了。”華秉佑說著,臉上的神情更譏誚了。

“我知道,國公爺你是看不上我們這一房的,我自小就是個孽障、不孝子、不聽從你的安排、成親的時候也不聽話,沒娶你讓我娶的姑娘、生了閨女也不得你的眼。我知道你生氣,要不是我閨女,大理寺不能這么短的時間搜集到那么齊全的證據。”

他索性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衣服上的灰,擺擺手道:“這樣吧,國公爺你是要分家也好,不認我了把我逐出家門也好,你給我個準話。”

他轉過身,指著祠堂里一排的祖宗牌位,目光森然的盯著他爹:“當著咱們華家祖宗的面,我也給國公爺一句準話,你要是把我逐出家門了,那我從此不是華家人,但翁氏我也不會放過,咱們就按國法處理,看看那翁霞兒究竟是如何在華家收買到人心,害我華家的孩子的。”

他哼笑一聲:“這華家畢竟還是你當家的,你既然都能知道大理寺的證據是怎么來的,你不會不知道內容吧?這府里被翁霞兒收買的,專門用來盯住我們府里主子動向的奴才,真是清理完一批,還有一批,是誰在背后給這些人撐腰啊?”

他環視著祠堂,語調戲謔:“也許,再過不了幾年,咱們家祠堂得改姓翁了。”

“當然,我要是還是華家人,翁氏我同樣不會放過。咱們就論家法,把族老請過來,看看翁氏這樣吃里扒外的,是怎么個處理法?”

說完,他也不再看信國公那張老臉,走上去,抱起兩個小兒女,領著妻子和大閨女走了。

遠遠的,還有聲音傳來:“國公爺,你決定好了盡快通知我啊,我們一家就不在這兒礙你眼了。”

整個祠堂里鴉雀無聲,信國公那臉色已經從青黑色轉成了墨黑色,仿佛能滴出墨汁來。

華秉仞見自家弟弟走了,他索性也不跪了,自顧自站起來,順手還拉了華敏浩一把,肅著臉和楊氏站在了一處。

那邊華秉偉起初還竊喜老大老二要受罪了,后來看老二膽子比天大,敢跟爹叫板,如今把爹氣成這樣,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心里把華秉佑罵個半死,死死低著頭,唯恐他爹看到他,打不到老二把他給打了。

不說祠堂那邊暗潮洶涌。

路上,華秉佑一家卻是平平和和,誰也沒再提祠堂的事兒,仿佛那事沒發生似的。

華秉佑心情其實不錯,那翁霞兒一死,他連呼吸都輕松了幾分。

這些年,這女人無形中已經成了他的夢魘,他有時候午夜驚醒,總是一遍遍看身邊謝氏的臉。

他心里其實很怕,很怕有一天發現現實和夢境調了個個。

如今,翁霞兒死了,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一家會被她害了。

今日,他終于和他看不爽了好幾年的爹叫板了,把心里很多憋著的話都說出來了,哪怕身為一個讀書人,禮教告訴他這是大不孝的行為,但他不后悔,反而覺得胸中那口郁氣都消散了。

想到這兒,他撇了眼自己的大閨女,是這孩子給了他勇氣,他作為父親,如果連妻子、兒女都護不住,那他真是枉為人夫、枉為人父,還不如立時死了算了。

華敏沄跟在后面,心情有些復雜,頭一次發現,原來自家老爹,可以如此威武。

不過,她正準備改變一下對自家老爹的觀感,但剛進了自家院子,華敏沄就覺得自己簡直三觀盡碎。

只見她爹原本還挺的直直的腰桿兒立時軟塌了下來,也不顧三個兒女還眼巴巴看著他,他可憐兮兮的蹭到謝氏身邊:“婉儀,你看我們馬上可能就要被趕出華家了,我就是個四品小官兒,俸祿也不多,你不會嫌棄我吧?”

謝氏大約還顧及著兒女還在,她隱晦的白了他一眼,假意道:“嫌棄,怎么不嫌棄?”

又見華秉佑眼睛都急紅了,她連忙跟了一句:“可是,咱們孩子都三個了,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跟你湊合一輩子嘍。”

華敏沄:“……”

她感覺自己牙都要酸倒了,見她娘朝她瞪眼睛,她無所謂的聳聳肩,把兩小一起帶走了。

真是的,自己要在院子里說這些肉麻話,還不許人聽了?她這猝不及防的,都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