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傾城

第262章 絲竹聲

千穗宮和素安宮的距離很近,夜幕剛剛降臨,那邊就傳出來悅耳的絲竹聲,其中悠揚的琵琶聲尤為動人。

素輕一吃飽了之后讓李南搬出來躺椅蓋著薄被發呆,喜兒有一下每一下的遞過去一顆紫葡萄,素輕一便張口接了,那絲竹聲傳來的時候,喜兒的葡萄在空中停了許久,素輕一別開臉道,“不想吃了,太甜。”

喜兒道,“太妃若是不喜歡,我們就回內殿。”

她剛低聲勸了一句,就看到玉冀推著輪椅走了出來,“這聲音……”

喜兒急的忙給玉冀使眼色,玉冀不明白,卻也沒繼續說,也沒離開,神色有些怪異的側耳聽著。

這琵琶聲,為何如此熟悉。

他原本想問問是誰在彈奏,難道這宮里還能遇到故人,可看素輕一和喜兒的神情,似乎并不喜歡這彈奏琵琶之人,玉冀自然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更何況自己的命還在別人手里捏著。

“倒是精進了許多。”片刻后,素輕一忽地開口,語氣很是輕松,可喜兒卻聽的有些難受。

“如此忘恩負義,還有臉彈奏曲子,真是不要臉。”喜兒氣的跺了跺腳,低聲念了一句。

素輕一瞥了她一眼,喜兒只好閉嘴。素輕一聽了一會,起身道,“乏了,回去了,不必伺候了。”

素輕一說罷起身自己搖晃著回了內殿。

喜兒恨恨的瞪向千穗宮的方向,終是什么都沒說。

玉冀也沒再問,只說自己想透透氣,便留在涼亭外又聽了許久。

此刻千穗宮內,歌舞升平,因為楚星寒的按時出現,慶婉容的臉上掛著兩抹緋紅,越發的傾國傾城。

慶婉容的姨娘于陳氏細細打量著主位上的楚星寒,眸子里透著慈祥。

慶婉容一杯接著一杯的給楚星寒倒著酒,眸光落在對方俊朗的臉上時,越發的嬌艷欲滴。

楚星寒微醉,瞇著眼看向于陳氏,伸手推開了慶婉容遞過來的酒杯,沉聲道,“早就聽愛妃說,她的琵琶是姨娘所教,朕初次聽到,驚為天人。愛妃卻說,姨娘的造詣,更在其之上,不知道今日,朕能否由此耳福。”

于陳氏聞言起身行了一禮,“皇上謬贊了,民婦早年傷了左手手筋,這些年雖也尋了名醫,卻再難恢復,這琵琶今生是難以再撫,還請皇上贖罪。”

楚星寒微微一愣,轉頭看向慶婉容,慶婉容道,“皇上是嫌棄臣妾彈得不好聽嗎?”

楚星寒伸手捏了捏慶婉容的臉蛋,“愛妃慣會說笑,愛妃的琵琶,朕這一生都不會聽厭。”

慶婉容嬌羞的扭了一下,“皇上,好多人在那。”

楚星寒哈哈大笑,就著慶婉容的手,將其手中的酒喝了個干凈。

于陳氏嘴角微微一勾,低頭坐回位子上。

宴席上慶婉容又彈了于陳氏新作的琵琶曲,楚星寒似乎是真的沉醉在其中,當晚竟是睡在了千穗宮內。

絲竹聲停了之后,玉冀才回過神來,忽覺臉上微微潮濕,抬手一摸,竟是有淚落下,他嚇了一跳,有些心驚,回想起剛剛沉浸的記憶,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個大男人,聽曲子竟然聽哭了,也真是奇聞。”李南不知何時站在了涼亭中,歪歪斜斜靠在石柱上,手里還端著一盤點心。

玉冀回神,已經恢復平靜,淡淡道,“人各有愛,比如李兄,本是練武之人,卻貪戀甜食,莫要胖的飛不起來。”

李南不以為然道,“不好意思,你這輩子估計是見不到了。”

玉冀不再說什么,推動輪椅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李南的聲音又在身后響起。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這彈琵琶的人,有什么密切關系。”

玉冀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卻沒有停止,繼續推著輪椅往前走,只是額角有青筋突起,顯示著此刻的隱忍。

千穗宮內,楚星寒睡得昏昏沉沉,慶婉容想給他將衣服脫了,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只是將外衫脫下,就再也進行不下去。

若不是楚星寒的呼吸聲均勻沉穩,她真的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在裝睡。

慶婉容幽幽嘆了口氣,伸手將楚星寒散落在脖頸的頭發理好,看著對方的側臉,心中百感交集。

她曾經最恨他,如今卻最渴望他。

曾經她以為這個人永遠也走不出她的掌心,如今卻發現,是自己永遠也解不開這個魔咒。

手指停在半空,最終沒有落下,她給楚星寒理了理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于陳氏還在院子里,沒有回廂房,周圍的宮人都散了,院子里顯得有些冷清。這里畢竟不是安清宮,整體空間不大,即便再奢華,也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怎地出來了?”于陳氏小聲問道。

慶婉容笑了笑,難掩苦澀。“讓姨娘見笑了。”

于陳氏搖頭,“姨娘是女人,怎會不知道這其中滋味。從你寄來的家書中,我已然知曉這個結果,只是看皇上待你,也并非無情,還是有轉圜余地的。”

慶婉容搖了搖頭,沒有多做解釋,“姨娘,家里一切可好?”

于陳氏道,“你不問,我也是要跟你說的。這一次姨娘入京,是帶著任務來的。”

“任務?什么任務?”慶婉容不解。

于陳氏道,“你如今在后宮,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知前朝,可有熟識的人?”

“后宮不得干政,姨娘,這個規矩,您不會不知道吧?”

于陳氏有些為難道,“姨娘自然知道,可是,唉,我實話與你說罷,你的兄長,入獄了。”

“什,什么?”慶婉容大驚,“兄長一直溫和,待人處事,更是圓潤,從未得罪過別人,為何會有這般大劫。”

“你在后宮,自然不知宮外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蘇沫沫嗎?”

“蘇沫沫?”慶婉容臉色微微一變,“你提她作甚?我和她沒有交情。”

“你是不想和她有交情,可是人家不這么想。她那個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卻又不肯認命。明明嫁了一個無腦莽夫,卻又盼著自己能當官太太。她舍不得自己兜里的錢,竟那之前的事情威脅你兄長,讓你兄長出錢幫她夫君買官。這下好了,也不知是誰透露了風聲,她夫君不過是買了個七品小官,在地方作威作福也就罷了,怎么會鬧到京城。如今好了,她夫君被抓,蘇沫沫為了救人,愣是說是你兄長攛掇,想從中撈好處,他們只是被人蠱惑。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也是受了你兄長的指使。”

“她怎可如此無恥。”慶婉容氣的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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