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杏香字字痛心，“妍妍，你好自為之吧。如果你和燕禛不再來往，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既然你生了他的孩子就生吧，但不可以把孩子給他，他不配！若你堅持和他重新來過，媽媽也理解你，但請你原諒媽媽，以后就不能經常見你了，媽媽實在不想看到他那張酷似燕傲天的臉。只要看到他，就會勾起我曾經的那些噩夢。”
池妍滿目絕望。
她想求母親成全。
可根本開不了口。
寧正霆進來，看到女人滿臉是淚，眼神微瞇，過來將人抱在懷里，低聲道：“杏杏別哭。”
他看向池妍，“妍妍先回去吧，此事改天再談。”
池妍拖著發痛的膝蓋起身離去。
回到別墅里。
她像失去魂魄的孤魂野鬼，走路都是飄的。
池玄清迎上來，“媽媽怎么哭了？”
“玄寶......”
看到兒子，池妍淚如雨下，蹲下身，將他緊緊抱在懷里。
“媽媽不哭。”池玄清伸出白皙小手，給女人輕輕拭淚。
“玄寶，人生為什么如此艱難......”
池妍忍不住痛哭。
“媽媽到底怎么了？不是去見外婆了嗎？外婆呢？沒跟你一起過來嗎？”
兒子拍著她的背，安撫道：“玄寶一直在，媽媽不哭，好不好？”
此刻，池妍是如此想念燕禛的懷抱。
情緒崩潰了好一會，她收拾好心情，不想影響到兒子。
一天下來，她枯坐在房間里發呆。
手機響過好幾次。
她一直沒去看。
兒子靜靜陪在她身邊，未曾離開半步。
母親被強奸被剁去雙手的慘烈畫面，像烙印在了她腦海里，怎么都揮之不去。
她無法想象母親這些年過得有多悲苦。
換作是她，她能熬住嗎？
天黑下來時，電話響個不停。
兒子將手機遞給她，“媽媽，接電話吧，這個陌生號碼給你發好幾條信息了，我不小心看到他稱呼媽媽為.....老婆。”
池妍看了短信內容。
“老婆，到住的地方了？”
“到了為什么不給我報平安？我想你。”
“不接我電話，嗯？小心我閃現到你身邊，把你欺負一頓。”
池妍萬箭穿心。
這個傻瓜！
燕禛他就是個傻瓜！
白等了她三年。
她以為，若他愛的是她，他們從此以后會漸漸好起來，或許一輩子幸福也說不定。
就算她曾經是替身，就算軟軟一直存在，她也不會再放開他的手了。
昨天晚上被他告白時，她覺得以后只有死亡能分開他們吧。
可生活總是猝不及防給她狠狠一個耳光，告訴她不是只有死亡，才能終結感情。
電話又響了。
“媽媽，接吧，他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池妍心酸地看兒子一眼，“玄寶，你知道他.....是爸爸了？”
池玄清淡淡頷首，“嗯，我.....可以聽聽爸爸的聲音嗎？我保證，不打擾你們打電話。”
“好。”
池妍開了免提。
“喂。”
男人沉聲說：“嗓子怎么了？”
“沒、沒事。”
“沒事怎么啞了？”
池妍吸了吸鼻子，“真沒事，剛才吃了點無骨雞爪，有點辣，所以嗓子不舒服。”
“怎么吃辣的？下次吃我，我不辣。”
她有些失笑，“少胡說了。”
玄寶還在旁邊。
雖然他不知道。
“池妍.......”
“嗯，你說。”
男人沉默幾秒，說：“我想你。”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難掩溫柔和深情。
池妍心如針扎，那句“我也想你”怎么都說不出口。
“能和美麗的老婆共進晚餐嗎？”
“對不起，我今晚不方便。”
男人微嘆，“好，沒關系，明天再說。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打給你。”
“好。”
池妍掛了電話。
看向兒子矜貴稚嫩的小臉。
一時無話。
直到兒子打破平靜，“爸爸的聲音，這么好聽嗎？”
池妍失笑，“好聽嗎？”
“嗯，但比我還差點。”
她摸兒子的頭，“當然是玄寶聲音最好聽了！餓了吧？媽媽去給你做晚飯。”
“不要，媽媽今天心情不好，讓傭人們做吧。”
“也好。”
池妍將兒子抱在懷里，想了想，啞聲說：“如果媽媽沒辦法把爸爸帶到你身邊，你會怪媽媽嗎？”
“我一輩子都見不到爸爸嗎？”
“或、或許是。”
她心如刀割，萬念俱灰。
“我不知道媽媽和爸爸之間有什么難言的糾葛，還是那句話，我尊重媽媽的一切想法，都聽你的，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玄寶可以沒有爸爸，但不能沒有媽媽。”
“玄寶......”
池妍哽咽出聲。
這一夜，她失眠了。
躺在床上，淚如雨下。
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細雨，玻璃被拍出細碎的聲響。
她不知該如何抉擇。
但卻知道，要盡快下決定。
不是她逃避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若她不早點下決定，以后就無法下決定了。
翌日。
傅玉錦來了。
池妍將他叫進書房，說：“能幫幫我嗎？”
傅玉錦坐在椅子上，交疊著二郎腿，玩味道：“什么事，說來聽聽？”
“我.....我無法和燕禛在一起了。”
男人挑眉，“喲呵，你之前打算過和他重修于好？”
“我.......”
“我以為你長記性了呢。最后提醒你一遍，他絕對不是個好東西。”
池妍不解，“為什么，你如此篤定？”
“因為燕傲天帶大的孩子，都不是好東西。”
“你對燕禛的爺爺很熟嗎？”她忙道：“他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
“是個禽獸、混賬、變態。”
池妍啞然。
傅玉錦哂笑，“你真不打算和燕禛和好了？如果是，我可以幫你。如果你要和他繼續在一起，我以后就不管你了。”
池妍眼淚涌出來，紅著眼說：“對，我無法和他在一起了。”
她必須放棄。
哪怕她不想。
她不能完全將母親的苦楚丟在一邊，不能完全不在乎母親的感受。
就算母親同意她和燕禛在一起，她也不能了。
和他在一起，她每天都會想到母親被強奸生下她的事。
她還會想到，自己給仇人的后代生了兒子。
若玄寶知道這些，對一個孩子而言，是多大的傷害？
就這樣吧，就這樣徹底無緣吧。
她和燕禛本就是孽緣，是不合適的，是天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