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號

146 撞個正著

徐鏞見狀微愣,連忙也跟了上去。

徐瀅跟宋澈趁著月色立在安溪橋頭的青石巷口,攏手望著對面一座精巧宅子:“這就是石青跟蹤到的貴王府寧夫人派出的人的去處,寧家在京的一所別院。”

此處跟王府只隔著小半個北城,先前石青不到一盞茶時候就帶回去了消息。

原先在衙門時小吏們沒少嘮王府的八卦,寧夫人是宮里德妃的庶妹,當初太后為了避免萬夫人一手遮天,所以聽從德妃的建議把寧氏納給了端親王用以制衡。但寧家遠在山西,在京雖有產業但卻沒人留京居住,這宅子里居然有了人。

本來這沒有什么,但隨后出來的宋澈也不知情。如果是寧家人進京,王府必定要安排其進府面見,身為世子的宋澈不知道,那就只能說明寧家人此番上京是沒有知會王府的。不知會王府卻又夜里派人接觸,難免讓人意外。

所以徐瀅就八卦了一把,引著他到了此處。

宋澈全程沒好臉色:“她最近跟老頭子粘得挺緊。”

徐瀅看了他一眼。端親王正值盛年,身邊總共才兩個妾,一個關起來了,剩下這個要不粘他,他不有毛病么?“我聽說這位夫人相貌生得極為出色。”小吏們說太后之所以會挑寧氏來壓萬夫人,就是因為她有著一副強過萬氏許多的容貌。

宋澈瞪了她一眼:“丑”

說完掉頭走人。

徐瀅笑笑,說道:“還是進去看看吧。我聽說王府的中饋原先是兩位夫人共掌。后來卻變得由萬夫人獨掌。我還聽說這位萬夫人原先跟王爺有少時的情誼,王爺對她十分看重,但寧夫人卻能在王府與她平分秋色,真是不簡單。

“一個手段并不簡單的人,被萬氏奪去這王府中饋這么多年,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徐瀅望著他,再說道:“若是我,一定會想辦法把這權力再拿回來。按大梁律例,親王正妃歿后有子則不再立妃。這王府中饋大權落在誰手上,誰就算得上后宅里的一把手了。”

宋澈拉下臉:“那是她們倆的事,跟我有什么相干?”

“他們斗來斗去斗到最后,不就剩下跟你斗了么?”徐瀅往前走了兩步。“沒有一個側室會安于做妾,沒有一個被壓迫的人不渴望翻身,不管萬氏和寧氏斗到最后留下誰,她們接下來的對手,都是身為嫡子的小王爺您。”

這事跟她半點關系也沒有。她可都是替他著想。

宋澈道:“你的意思是我還會怕她們?殺一兩個妾,皇上還要不了我的命。”

“那是。”徐瀅道,“您就是殺十個妾,皇上也不會動你一根腳毛。關鍵是這兩個妾她們都生了兒子,她們的兒子還是大梁的郡王。她們死了,他們的兒子不會替她們報仇?而世子如此殘忍暴戾,王爺也會對您寒心的。這名聲傳出去,您的滿腔抱負也就完了。”

宋澈眉頭皺了皺。片刻后卻是又不聲不響走到了寧家宅子底下。

徐瀅跟著走過去,他抿唇看了眼她,便就招呼商虎他們上前了。

并不是頭回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而且此地又不如承德蔣府那般危機重重,一伙人立刻輕車熟路地進了宅子,很快就摸到了正院。

敞開的窗內很容易見到兩名交談的男子,左首著太監裝,正是先前石青稟報過的寧夫人的內侍胡綿,而另一人蓄著兩撇八字須,模樣介于三四旬之間,表情多變,看著便是慣于阿諛之人。宋澈道:“這是寧氏的哥哥寧泊然。”

徐瀅看了眼,正好瞧見這寧泊然拿了張寫了字的紙遞給胡綿:“人選都列在這上頭。帶去給夫人過目便是。”

徐瀅頓了下,碰碰宋澈,宋澈已往后頭跟商虎他們遞眼色示意了。

沒多會兒這胡綿就出了來,一伙人尾隨著他出了府。等他跨門之際,貓在檐下的商虎忽如一陣魅影般掠過他身邊,便把藏在他懷里的紙給取了出來。

“怎么全是些女人的名字?”到了街口別人家燈籠下,他皺眉把紙條遞給徐瀅。

徐瀅看了看,果然是。而且名字后頭還都寫有后綴,個個都是出身官戶。年紀還都在約十六七歲上下,有些什么特長都給寫出來了。看完之后她微頓片刻,哈哈笑起:“這是在給你相媳婦兒。”

宋澈頓時紅了臉,把紙抽回去:“瞎說什么”

徐瀅道:“眼下王爺最頭疼的應該是如何應付這皇榜,如果寧氏能幫王爺解決,奪到這掌印之權不說輕而易舉,至少也會輕松很多。就像她替馮家來勸說王爺一樣。馮家失敗了,她再找個過來又有什么不可能?”

宋澈頓悟,立時沉下臉色,“她敢”

“有什么不敢。”徐瀅攤了攤雙手,“這又不犯法。”

宋澈怒了,“她是什么東西?也敢三番五次地算計我老子的婚事憑什么她來插一腳”

說著就要掉頭回王府。

徐瀅在身后道:“她這也是為替王爺排憂解難。王爺知道了,也怪不著她。你就是去,也只會落王爺一頓罵。”

宋澈氣惱地轉過身來。

徐瀅把臉湊上去,笑道:“我教你個法子整她。”說著湊到他耳邊低聲說起來。

宋澈被她突然盈過來的暗香襲得醉了醉,再屏息一頓,她臉頰畔的體溫都已經蔓延了過來,頓時覺得這月光都有些太閃亮了。

端親王帶著侍衛們一路到了安溪橋,抬眼便見橋那頭交頭接耳的兩人,一個朱衣金冠,一個錦布直裰,就立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耳鬢廝磨而那兔崽子竟然還遷就著對方矮小的身軀,傾著身子去聽他說話

端親王頓時氣得手腳都發顫了

他幾時見過那兔崽子這么乖順?他竟然對個男人這么俯首貼耳

不由怒氣上涌,揚手道:“把世子跟那廝給本王拖過來”

隨后跟上來的徐鏞見狀也是呆愣了,他妹妹跟宋澈這么親密是怎么回事聽得端親王怒喝,連忙從成群的侍衛中躋身上前,咬了牙下馬跪地道:“王爺息怒前方與世子在一處的,是舍妹徐瀅并非是不明來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