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呼來

第006章 我先碰了他

喬漁是真的全神貫注在手頭的事情上,人家小娘子來請,也是頭都沒回一下。

“多謝閻娘子啦!我家里有廚娘呢!午膳早就準備好了,要等我家遲遲回來一道吃!”

閻小娘子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問道:“是今兒一早奉詔入宮那位娘子嗎?”

“是啊!”喬漁隨口答道。

閻小娘子掙扎了一下,小聲道:“喬哥哥,我聽我娘說,陛下最好美人,娘子這樣美貌,進了宮,多半不會出來了……”

“不可能!”喬漁哈哈笑道,“我家遲遲可厲害著呢!”

閻小娘子不以為然地撅了撅嘴,又勸道:“喬哥哥,你都忙了一上午了,歇一歇吧,回頭我阿爹回來了給你看看,他最擅長這些活計了!”

“不必麻煩啦!”喬漁直起身,一邊檢查著門鎖,一邊笑著回頭:“我得在遲遲回來之前把門修好,我們家遲遲啊,看著好脾氣,其實——欸?你回來啦!”

背后說人被抓了個正著,他也絲毫不心虛,朝著鐘遲遲咧嘴一笑,坦蕩得差點教人忘了他剛剛說的話。

“我看著好脾氣,其實什么?”鐘遲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喬漁笑道:“其實起床氣最重!你昨夜那么晚睡,今天一早又被人鬧醒,回來要是看到門還壞著,一準生氣!”

鐘遲遲含笑睨了他一眼,走到門口,隨手在門板上拍了一下——

“轟——咚!”

剛剛釘上的門板轟然倒地。

喬漁尷尬地抓了抓頭發。

鐘遲遲“噗嗤”一笑,拉起他往里走:“先吃飯吧!回頭找人來修就是了!”

喬漁忙回頭朝被遺忘的兩人招呼:

“閻小娘子走好,我去吃飯啦!”

“郡王殿下也快進來吧”

“門不必修了,今天就搬去我王府吧!”李長暮道。

鐘遲遲沒有回應,低著頭,伸出食指將一只茶杯滴溜溜地轉著玩。

李長暮只好再勸:“這里見過你的人不少,再留下也不得安寧……”

她抬眸輕笑,道:“我住這兒,也不是為了安寧啊!”

喬漁附和道:“依我看,那個王子徽還得來,到時候又吵著你睡覺怎么辦?”

鐘遲遲“哎呀”了一聲,曲起手指敲了敲額角,笑道:“這倒是個問題——”

“喬漁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和遲遲說!”李長暮突然沉下了臉色。

喬漁不知所措地看著鐘遲遲,見她點了頭,才撇了撇嘴,避了出去。

鐘遲遲瞥了他一眼,笑道:“這么兇干什么?”

看著她這樣子,李長暮忍不住嘆了一聲,無奈道:“你昨晚進宮盜劍了?”

“是啊!”她不以為意地答道。

“你——”李長暮含怒一指,對上她明媚的雙眸,又頹然收了回來,“我不是說了我會幫你想辦法嗎?這幾個月宮禁必然收嚴,你就算信不過我,好歹也忍上一陣子再動手啊!”

她明眸流轉,伸出纖纖玉手一只,軟軟地抓住李長暮的袖子,搖了搖,嬌嬌地喚了一聲“長暮哥哥”。

李長暮滿腔氣悶瞬間被搖散了,只剩一臉無奈。

“我當然信得過長暮哥哥!”鐘遲遲笑嘻嘻地說,“但我也信得過自己啊!”

李長暮沒說話,伸手向她頸側探去。

鐘遲遲側身一避,見他僵持著不肯收回手,笑了笑,任他撩開了頸側的秀發。

如雪如玉的肌膚上,點點紅痕綻放,艷若桃李。

李長暮的眸色瞬間暗沉了下來,繃著聲音問道:“到底怎么回事?李長夜怎么碰得了你?!”

她摸了摸側頸,不以為意地說:“是我先碰了他的。”

說起這個,怪叫人遺憾的。

她明明避過了宮中那么多禁衛,沒想到卻被個半點內力都沒的李長夜給逮到了。

那昏君倒也機警,人還沒動,先喊出了聲;她是瞞著李長暮進宮的,不想鬧大了被他知道,才給了那人一點甜頭嘗嘗。

本來她是想將這件事瞞過去的,可惜今天鬧了這么一場,被李長夜認了出來,沒哄到位,最終還是捅到了李長暮面前。

她忍不住問道:“李長夜說得是真的嗎?有人想要你的職務,才連累我虛驚一場?”

你虛驚了?

李長暮剛被她那句“我先碰他”震住,緊接著又被她的“虛驚一場”噎了一下,但還是定了定心神,回答道:“王選仗著自己是天子親舅,企圖染指弘文館館選,這陣子一直在抓我的把柄!不過你放心,陛下是個明白人!”

說著,忍不住朝她頸側瞄了一眼,眼中怒意又起。

明白人是明白人,可李長夜的重色也是明明白白的!

“你之前和陛下在紫宸殿單獨相處,還是太冒險了——”他頓了頓,有些難以啟齒,“陛下素好美人……”

鐘遲遲輕笑一聲,道:“你放心好了,紫宸殿里足足藏了二十三名暗衛,他可防著我呢!”

李長暮臉色變了變,低聲問道:“他會不會懷疑你與云妃遇刺案有關?”

“誰知道呢!”鐘遲遲漫不經心地說著,食指在桌上看似隨意地畫著不知名的圖案。

李長暮注意到她的動作,看了一會兒,問道:“你要做什么?”

“也沒什么。”她懶洋洋地說,“就是對那個王子微有點好奇。”

沒哄住李長夜,算她修煉不到家,可王氏父子玩的那一手,她就很無辜了,無辜受牽連這種事,不可能就這么算了吧?

李長暮微微蹙了蹙眉,這次卻沒有阻止她,只是問了起來:“之前你在宣政殿里做了什么手腳?”

“沒有呢!”她漫不經心地回答,“不是被你打斷了嗎?”

李長暮松了一口氣,溫聲勸道:“畢竟是宮里,陛下供奉的道一真人——”

“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歪著腦袋抬起臉,不以為然地笑道:“這世上,除了月眠,怎么可能還有人能識破我的手段?”

說完這句話,突然意興闌珊起來。

“我就住這兒吧!”她掌心向下,拂了拂桌面,仿佛在抹去剛才畫在上面的圖案,眸光微閃,又笑了起來。

“搬去了王府,別人還怎么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