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呼來

第048章 你說喜歡我是假的吧?

李長夜居然真的撤了暗衛,甚至普通的侍衛也撤到了殿外幾十步遠的地方。

浴堂殿內只留了她一人后,她反而覺得空蕩蕩的,更加難以入眠了。

睜著眼睛躺了一會兒,覺得身上有些冷,又拉了一床被子蓋上。

還是覺得冷。

她自嘲一笑,大概在碧寒潭浸了那么多年,把骨頭都浸冷了。

不由得懷念起李長夜身上的熱度,這廝就跟個火爐似的……要不要把他喊回來陪睡呢……算了,那個色胚……

再被他纏下去,她都怕自己先忍不住……

還是早點離開吧,反正也……不是他……

不是他……

恍惚中,山野遍綠,鳥語花香。

他緊緊抱著她朝后倒去,他的身體冰冷,如同她身后的碧寒潭水。

“遲遲……別怕,我陪你……”

“別怕,我陪你……”

“我陪你……”

生不由己,死不由己,如何甘心?憑什么?憑什么她只能像個妖怪一樣不死不活?

誰要你陪?你憑什么陪!你有什么資格陪!

突然,一聲輕微的開啟聲,將她從憤怒的夢境中拉了回來。

她聽見門被推開,有人步履輕緩地靠近,習武者的警惕被調出,試探著來者的底細。

沒有內力,沒有殺氣,只有一絲龍涎香的香氣隱隱約約鉆入鼻間。

是他啊……

腦中繃起的那根弦松下,意識又開始模糊起來。

那人走到床邊,低低笑了一聲。

笑聲未歇,她便落入了一個熱燙的懷抱,隔著衣衫,也覺得背上熱度灼人,她忍不住轉了個身,摟住他的腰身。

哎……等日后沒了顧忌,一定要找機會抱著這廝睡一次,這樣微微燙人的熱度實在太舒服了……

感覺到他溫柔親吻著自己的臉,心里驀然生出一絲歡喜,輕輕笑了出來。

正想開口喚他的名字,突然心頭念轉,話到嘴邊,出來時,卻悄悄換了一個名字。

“月眠……”她口中迷迷糊糊、嬌嬌軟軟地喊出了一個名字,帶著不容錯辨的親昵。

李長夜動作一滯,低下頭,若有所思地審視著她的神色。

她仍舊閉著眼,仿佛還在睡夢中。

李長夜看了一會兒,輕笑一聲,湊到她耳畔,低聲道:“再給你次機會,重新叫一次!”

她身子動了動,徐徐地睜開了眼,眨了一下,笑意漫開,比方才更為嬌軟柔媚地喚了一聲:“李長夜!”

李長夜滿意地笑了笑,抱著她坐了起來,道:“已經午時了,用過午膳再睡,嗯?”

她不知所謂地“嗯”了一聲,雙臂緊緊摟著他的腰身不放,神色依戀饜足。

李長夜心中一動,柔聲喚道:“遲遲……”

她輕輕“嗯”了一聲,柔軟地敲在他心上。

他柔聲道:“寡人先封你為婕妤——”頓了頓,又改口道,“封你作昭容,明年就晉你為妃,好不好?”

她笑了一聲,松開了抱著他的雙臂,摸了摸肚子,“哎呀”了一聲,仰起臉,眉梢眼角風情無限,“好像真的有點餓了呢!”

用過膳后,李長夜看著她清茶漱口的嫻熟姿態,忍不住問道:“遲遲,你師父是何方人士?”

鐘遲遲的進食禮儀堪稱宮廷典范,云妃入宮六年,也比不上她,倒像是世家千金那樣從小培養的。

鐘遲遲將茶盞放回宮女手中的托盤上,沖他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啊!”

李長夜也沒期望過她會老實回答,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抬手招呼道:“過來!”

她難得柔順地朝他走來。

李長夜將她摟在懷里,撫了撫她的秀發,柔聲問道:“以后寡人天天來陪你用膳,好不好?”

鐘遲遲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陛下喜歡就好!”

他又將她摟緊了一些,唇角上揚,眉眼間桃花四溢:“你身子涼,以后寡人夜夜抱著你睡,可好?”

鐘遲遲垂下眼眸,沒有搭理。

他仍在耳邊絮絮低語:“你進了宮,寡人也不拘你出入……”

鐘遲遲“噗嗤“一笑,說得好像他拘得住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她這一笑給了他什么錯覺,這人得寸進尺起來了:“寡人今日就讓人浴堂殿后面的綺綾殿收拾出來,那里離浴堂殿最近……你喜歡綺綾殿,我們就夜夜宿在綺綾殿,喜歡浴堂殿,就夜夜宿浴堂殿……寡人只獨寵你一個……每日每夜都寵你……”

鐘遲遲聽得他越說越過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無奈,捉住他上下游走的雙手,道:“陛下不是說讓我用過午膳再睡么?”

他一雙桃花眸笑得風情瀲滟:“那寡人也陪遲遲睡個午覺吧!”

鐘遲遲越發覺得無奈。

怎么剛才她喊了別人名字,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呢?之前好幾個都被這一招默默勸退了,就連最近那個,也因此跟她大鬧了一場……

所以,這廝喜歡的不是她的臉,而是她的身子吧?

“遲遲在想什么?”他含笑問道。

鐘遲遲睨了他一眼,道:“我在想,陛下說喜歡我,都是假的吧?”

李長夜一怔,正要開口辯解,她卻抬起頭朝外望去。

高福正從殿外快步走入,稟道:“陛下,宇文將軍求見!”

李長夜收了幾分玩鬧神色,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宇文斷?“鐘遲遲問。

昨夜從他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似乎是讓這個人審訊刺客。

見李長夜點頭,有些意外:“這么快就審完了?”

早先一直聽說朝廷的衙門審個案子少則數日,多則數十年不等,這個刺客殺人不見尸,涉禁術而不自知,竟然這么快就審完了?

李長夜笑著看了她一眼,道:“宇文斷昨晚就開始審了!”

鐘遲遲驚訝道:“你不是讓他今天再審么?怎么昨晚就開始了?”

他抬手虛扶了一下行禮的宇文斷,仍舊抱著她坐在榻上,道:“你進偏殿之后,寡人改主意了——”

他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道:“寡人想問問那個刺客,他究竟對你說了些什么,會讓你這樣失魂落魄地回來。”

鐘遲遲怔怔地看著他,心想,這人怎么可以虛情假意得跟真的似的……

李長夜見她眸光困惑,神色癡軟,好似被他剛才那句話所打動,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一動,低頭往她唇上吻去。

她突然眼神一動,抬起手,擋住了他的唇,往宇文斷的方向瞥了一眼。

“沒事!你們繼續!”宇文斷笑呵呵地說著,興致盎然地盯著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