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呼來

第195章 得不到你,朕怎樣都委屈

鐘遲遲抱著兔子坐在榻上,看著他敞襟披發走了進來,目光忍不住往下挪了挪——

李長夜頓時笑了。

他一把奪過宮女手里的棉巾,擺了擺手,朝床榻走去。

走到她面前,卻故意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鐘遲遲舉起兔子,呲牙道:“咬你哦!”

李長夜提起兔子丟一邊,低笑道:“派兔子來咬算什么?有膽自己來啊!”

鐘遲遲抬起頭,雪白貝齒上下輕輕一磕,似笑非笑道:“陛下想要咬哪兒?”

李長夜頓時覺得涼水里一個時辰算是白游了。

手上棉巾狠狠一丟,用力將她壓在身下,咬牙道:“你是要磨死朕呢?”

鐘遲遲感覺到他“雄姿英發”的威脅,忍不住紅了紅臉,輕輕推了他一下,道:“陛下快起來,我幫你擦頭發。”

李長夜不但沒有起來,甚至低下頭,埋進她頸窩,一邊貪婪舔吻,一邊含糊道:“遲遲,朕想要你……每日每夜都想……”

鐘遲遲怔了怔。

她怎么會不知道李長夜忍得辛苦,難為他一個風流帝王,為了她空置了后宮,結果還看得到吃不到……

那她能怎么辦……她也很無奈嘛……

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一直拖著他似乎太殘忍了……

她想得出神,身子便沒了反應,李長夜啃了一會兒,察覺到了,便抬頭看她。

鐘遲遲對上他的目光,抿了抿唇,低聲道:“李長夜,我身上的咒,可能一輩子都解不了了,有這個咒在,情再濃也覺得難熬,我實在對自己下不了這個狠手——”

“你的心意我明白,以后你不必再委屈自己等我了……倘若日后我的咒解了,倘若那時我還年輕貌美,我便回來找你,還你這一段情……”

他靜靜地聽完,笑了起來。

“得不到遲遲,朕怎樣都覺得委屈!”

他笑著將她拉起來,道:“朕可等不了日后,欠朕的情現在就開始還,先把頭發擦了!”

鐘遲遲抿唇一笑,乖巧聽話地拿起棉巾替他擦著頭發。

李長夜緩緩出了一口氣,懶洋洋問道:“兔子說了什么?”

“兔子說,那天天不亮的時候,林子里就來了一個人,穿著黑色衣服,天亮后,又來了一批人,穿著褐色衣服,他們在林子里說話的時候,元七娘來了,把它帶走了!”

“說了什么話?”李長夜問道。

鐘遲遲嗤笑了一聲,道:“它是兔子,還是只野兔子,怎么知道人說的是什么話?”

李長夜一噎,又問:“那個黑衣人有什么特征?”

又得了一聲嘲笑:“它是兔子,看人和人還能有什么區別?你看兔子和兔子有區別嗎?”

李長夜沉默。

“別說特征了,連男女都分辨不出!”鐘遲遲道。

李長夜忍不住回了一句:“那有沒有這只兔子有什么區別?”

鐘遲遲從背后摟住他的脖子,腦袋歪在他肩上,嘻嘻笑道:“兔子不能認人,可是能認方向啊!那人是從東面來的,新豐縣的東面是渭南縣,往東找過去就是了!”

因為之前無法驗尸,不能知道那些匪人的死狀和死因,直到現在才知道,二十七名匪人死于同一人之手。

“一人赤手空拳,對二十七名帶趁手兵刃的匪人,這種武林高手,交給千燈閣去查最合適了!”鐘遲遲道。

李長夜摸著她的手臂,緩緩笑道:“不只是武林高手吧?”

鐘遲遲笑意斂起,往他背上一趴:“我困了!”

李長夜笑了笑,轉身將她抱進懷里,柔聲道:“困了就睡吧,想不通的事,明天再想。”

鐘遲遲閉上眼,輕聲道:“明天再想,不還是得想?”

李長夜輕聲一笑,道:“那遲兒別想了,朕替你想!”

鐘遲遲閉著眼睛,沒有再說話。

李長夜將她放在榻上,蓋上薄被,也不愿再喚人進來驚擾她,便自己拿著棉巾擦拭頭發。

擦干后,他在她身旁躺下,一如往常擁她入懷。

她忽然在他懷里轉了個身,摟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前,低聲道:“李長夜,你說那個人為什么要劫蕭家的聘禮?”

“上次尋回的聘禮,除了一箱緇帛和一箱《晉史》全冊,其余都完好無缺。”蕭懷璧說。

日頭漸起,雖然站在樹蔭下,卻悶熱無風。

鐘遲遲這樣畏寒的身子都換上了輕薄夏衫,反觀對面的蕭三郎,一身緋色官服,遮得嚴嚴實實,卻仍舊淡雅從容,額角一絲汗意都沒有。

這要換了李長夜——

鐘遲遲忙將思緒拉了回來,問道:“緇帛和《晉書》有什么特別的來歷?”

蕭懷璧略作思索,道:“緇帛是家母與五娘親手所織,《晉書》全冊是先祖父輩歷代收藏的典籍。”

剛織好的布出差錯的情況不多,倒是家傳的古籍頗有些奧秘。

鐘遲遲抬眸看他:“歷代收藏,總有個開始吧?”

蕭懷璧想了想,道:“最初本傳到下官手里已經有十三代了,最后一本則有二十年了。”

那還真是家傳寶物了!鐘遲遲想道。

《晉書》是一部史書,晉代距離當今隔了七百多年,她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這部《晉書》對巫者來說有什么特別。

最好還是能找回來看看……

鐘遲遲想定之后,就沒什么話要說了,正要同蕭懷璧告辭,一抬頭,便迎上他安靜的凝視。

眸光如月,溫雅卻又疏淡。

“三郎似乎清減了一些。”鐘遲遲微微一笑,寒暄了一句。

蕭懷璧也微微一笑,溫聲道:“娘子氣色尚佳。”客套得甚至有些冷淡。

那就沒什么好說了,鐘遲遲道:“今日多謝告知,三郎自去忙吧!”

他施禮應下,淡淡地看著她。

鐘遲遲笑了笑,先轉了身,身后相送的目光仍舊溫溫淡淡,沒什么情緒。

如果不是每次觸碰到她時,他的動作都會遲緩一分,鐘遲遲真的很難發現蕭懷璧是喜歡她的……

剛走了幾步,便見一名內侍從另一個方向跑向弘文館,停在了門口尚未離開的蕭懷璧面前。

“奉云安殿下命,請三郎親啟!”

鐘遲遲驚訝轉身。

云安長公主?她不是被禁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