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公,在古代掀起考公狂潮

26 淡顏天花板

“你是誰啊?怎么會跑到井里去了呢?”上頭傳來的,不是關與君臆想之中來收割她性命的死神的鐮刀,反而是清越響亮的少年之音。

因為背著月光看不見臉,傳來的聲音又多了一股空靈與澄明之感;在關與君聽來,不亞于天籟。

他就如那江上清風,一時風起,便將冰霜除盡。

不是來殺她的人!關與君的心底頓時冉冉升起希望,溫暖似乎又游走于四肢百骸,她將得救了!

“我、我是司禮監的小關子。上頭是何人,能將我拉出井底嗎?”

上面的人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歪頭看著她;盯了她一會,便說:“你等下!——”然后便是咚咚咚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關與君等的心焦,腦子里便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不會是怕惹事跑了吧……還是他覺得自己是在騙他?……

關與君的心底一片亂麻,忽然被上頭掉下來的東西不輕不重的打了下,打斷了神思——

她定睛一看,是跟粗麻繩——

上面的聲音繼續傳來:“我去冷宮里找到了這個。你抓住,我拉你上來——”

冷宮里的麻繩?不會是用來上吊的吧?關與君欲哭無淚,等她出去了可得好好用柚子葉洗洗澡去去晦氣……

關與君沒有遲疑,將麻繩在自己的手臂上繞了幾圈,然后蹬著石壁借力——

“我好了!——”關與君喊道。

上頭的繩子動了,開始把關與君慢慢往上扯,她都上行到了一半,正好踩在石壁的地方是塊滑膩的青苔,“啊!——”她腳下一打滑,反而繩子還往下墜了不少——

關與君看著上頭被反過來拽的半個身子都探進井中的男子,不好意思地問:“你、你沒事吧……”

“放心吧,沒事!我繼續拉你!——”上面的聲音依然清越,不帶一絲怪罪的成分,可是關與君聽出了一絲咬牙的緊迫感。

等到繩子再緩緩往上拉的時候,關與君可是提心吊膽的十萬個小心。等到兩人終于齊心協力,讓關與君得以趴在井沿,得以看清外面寥廓星空的時,她愣住了,這是何等的美少年啊!——

少年約莫十六七歲,一身青色的太監服飾,身材瘦削,隱隱看見手臂上青色的血管;

狹眸細長,似要沒入宛如刀裁的鬢角;眼中光華流轉,視線幽幽,長了一雙天生的含情目。

即使整個人套在太監服飾里,也掩不住其風姿特秀:悅懌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他有種那詩中所寫“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的溫潤清雅,不爭不搶的氣質。

望著他的臉,有種春風將起,江水染綠,悄然春至的熨帖之感。

關與君不覺都有些看呆了……用現代的話來說,少年就是有一張淡顏系天花板的臉。

寒隱初長得男子氣概十足,五官明朗奪目;可眼前之人,帶著一種“潤物細無聲”的蕭蕭肅肅的清爽之美,即使站在寒隱初的身旁,也不會因為氣質淡然從容而顯得遜色。

相反他們二人站在一起,正好湊出一句“亦狂亦俠亦溫文”來。

關與君不由得想的多了點,他們二人若是可以原地打包出道……不對,不用出道就被富婆包養了,這種人間絕色,哪能輕易落凡塵呢?……

那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關與君的打量與神游天外,他也幾近累癱,將關與君完全拉上來之后,兩人一同平躺在地——

關與君讓劇烈起伏的胸膛喘了會氣,想了想那樣的一個大帥哥躺在身邊,胸腔里頓時感覺老鹿亂撞,沒一會就感覺恢復了生機活力,元氣滿滿——

她一個打滾就蹦了起來,湊到救了她的人身邊:“小哥哥,怎么稱呼啊!”

穿越而來的關與君身量不大,也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還一幅營養不良的瘦弱模樣,所以當她管落遙空叫小哥哥的時候,落遙空絲毫沒有多想——

他溫潤的一笑,潤澤的目光投到關與君的身上:“我姓落,大家都叫我‘小落子’,看樣子我應該比你虛長幾歲,要是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叫我‘落哥哥’。”

關與君的頭頓時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嫌棄不嫌棄,我怎么會嫌棄呢!落哥哥驚為天人,我能叫一聲‘哥哥’是我莫大的榮幸啊!”

頓時,關與君夢回水滸,笑的跟個二傻子一樣,恨不得也把“哥哥”二字當成自己的口頭禪。

“我?驚為天人?”落遙空似是聽到什么古怪的話語,滿臉不可置信:“從未有人用這樣的話夸過我,大家都說我的長相不過也就是‘平平無奇’。”

關與君瞪大了眼睛,怎么大雍朝的人都不長眼不成?這叫“平平無奇”?古天樂的平平無奇吧!~

“落哥哥,我姓關,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叫我‘小關’吧!”

落遙空解下系在腰間的粗麻繩:“怎會?很高興認識你,小關。”

關與君看見那因為系繩子而被勒的皺巴巴的衣服心疼壞了,更心疼方才驚鴻一瞥的那截腰……

她腦子里忽然蹦出一句土味情話:哥哥的腰不是腰,奪命三郎的彎刀……

嘶哈——嘶哈——關與君吸了吸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對了落哥哥,你怎么大晚上跑到冷宮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啊!”

關與君雖然是個花癡,但還是有理智的:這種地方,還是月黑風高殺人夜,誰會莫名其妙的來這呢?……

“承司禮監關公公之福,咱們當內侍的,也可以跟前朝的大人一樣休沐了,而我……沒有家人,朋友……也無。即使休沐,也不知去往何處,索性來到這冷宮,尋一處清凈……”

說到最后,似是有一句隱隱的嘆息,落到風中,無跡可尋。

關與君:我可真該死啊!~

“對了,小關你方才在井里說你也在司禮監,你可認識那位關公公嗎?”落遙空展顏一笑,宛如枝頭玉蘭初綻,春意落抵:“咱們當下人的,無不感謝關公公呢!雖然照舊伺候達官顯貴們,可也能偶爾有喘口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