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既生瑜,何生亮

第三百四十三章既生瑜,何生亮

中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人口基數大,有一個現象最常發生,不管做什么都容易形成扎堆現象。

扎堆結婚,扎堆懷孕。去年結婚的數對新人中,又出現了兩對即將升格為人父母的,伍阿哥就是其中之一。

老婆懷孕的事確定下來后,興奮過頭的家伙滿世界打電話告知。

打給大山的電話,先接起的是董潔,聽著他在那頭情緒高亢的宣布好消息,董潔為他高興之余,忍不住玩笑道:“是,我們會把孩子的滿月禮提前準備好……”

伍阿哥立即接口道:“錢嘛,我現在大小也算是一家公司的股東,年底分紅指定少不了。所以、小潔,我未來兒子的滿月禮,你可不能包個紅包就打發了……”

他倆都有份參與的裝飾公司,業務蒸蒸日上。曹浩然頗有經商天份,他大學畢業在外企工作的兩年間,留心學習人家系統的管理模式,實踐與學校學到的理論相結合,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

董潔和康康不插手經營。董潔隔三差五還過問一下公司的業務,在設計口上出出力動動筆。康康在東方元素集團公司擔任要職,工作需要,常常得到外地出差,除了介紹一些客源外,基本是不插手裝飾公司的任何相關業務。

不過呢,她和曹浩然的感情漸入佳境。走進禮堂是早晚地事,倒也沒人計較她坐等分紅的事。

九月中旬,農場正是瓜果飄香的季節。周若璇正巧出差來京。

仍然沉浸在即將為人父地喜悅中的伍阿哥提議,老朋友湊一塊在大山的農場小聚。他其實是所有人里面最熱心的一位,平時自愿充當各個老同學的中間聯絡員,哪個人地址工作或電話有變動,他一準知道。

桌子上擺滿了新鮮帶皮的水煮嫩玉米、香瓜、西紅柿等農場自產的純天然綠色果疏,光葡萄就有巨峰和玫瑰等不同種類。

大家圍著桌子坐下,邊吃邊聊。

說起個人發展,周若璇最近跳槽。在一家德國獨資企業做事,每天忙得朝五晚九,忍不住感慨且自嘲道:“奴性,知道什么是奴性不?就是明知道資本家在剝削你的剩余價值,你卻依然心甘情愿、甚至惟恐人家不知道你心甘情愿。”

康康指指頂頭上司,取笑道:“若璇,你累糊涂了?當著資本家地面說這些,你這是犯了原則性錯誤。”

大山只是笑笑,坐在他身邊的董潔反唇回駁:“康姐姐,你現在可不僅僅是個上班族。曹大哥的公司你可占著股份,我們要是資本家,你自己不也一樣?”

“那怎么能一樣?我只占了這么一點點——”康康舉起右手,拇指掐了食指半個指節示意,“到現在光有投入,連一分錢的回報都沒拿到手,我這能算資本家?”裝飾公司成立不到一年的時間,賺的凈利除了用做擴大公司規模之用,便是充做流動資金,還一次沒有分紅。

董潔也學著她的模樣伸出右手。豎起食指邊搖邊道:“按著你自己下的定義就算。”頓了頓,笑道:“勞心者制人,勞力者制于人,就是有一天化工污染遍及全球。所有人智商都降到七十以下,那也不可能世界大同。沒有勞心者,勞力者也沒好日子過,兩者相輔相成也相生相克,這是真理,除非回到原始社會,對了,還得是母系氏族之前蠻荒的茹毛飲血時代。就那時候沒有資本家……”

康康咕噥道:“那時候人還是自然的奴隸呢。要這么說,奴性簡直就是人地天性了!”

一位男同學笑道:“若璇。你就知足吧你,忙歸忙,至少你得到的回報對得起你的付出。多少和你一樣忙的腳不沾地的人,得到的薪金還不夠你工資的零頭,你要是不知足,人家還要不要活了?就比如說我吧,工作也不清閑啊,在國企,頂名是個高工,咱倆工資比比,你心里肯定就平衡了。”

正伺候老婆吃水果的伍阿哥,又遞上一個剝了皮的葡萄,卻被老婆拒絕,指指玉米,示意要吃那個。他終于可以暫時歇會兒,抬頭道:“資本家?我樂意當呀,我太樂意了。多好的稱呼,我愛死它了。咱們國家鼓勵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社會主義制度下,有錢等于有能力,資本家一說是酸葡萄心理,吃不到葡萄就偏說葡萄是酸地。我這人不來虛偽那套,各位,我不嫌錢多,我馬上就要當爸爸了,等我兒子辦滿月酒時,各位就成全成全我,讓我過把當資本家的癮,怎么樣……”

有人笑噴道:“五阿哥,你這人損不損啊?去年你結婚那陣兒,就不客氣的伸手要紅包,我們剛緩過氣,怎么著,明年還打算宰我們一刀?各位,又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啦!”

張燕亦湊趣道:“你們別瞧他現在這副德行,在外邊會裝著呢。好好一個大律師,瞧著人模人樣的,怎么在我們跟前這副德行?”

張燕結婚后,到現在為止,董潔還是第一次見她。她結婚時,大山到底沒去,隨了份禮金托康康帶去。

偶爾康康會在聊天時不經意說起她地近況。夫妻倆生活還算平靜,就是她老公總惦記著自己弄個公司做做,只是上有父母攔著,新進門的妻子也不支持,偶爾會為這個鬧點別扭。張燕只想要份安穩的生活,伍阿哥即將為人父的消息傳出,康康問什么時候她也傳出好消息,張燕表示,至少一到兩年內。她不考慮要孩子,想等經濟基礎更穩定些再生。

伍阿哥不以為恥,洋洋自得道:“喂。在你們面前端著做啥?我累不累呀。”

曹浩然嗤他道:“什么是律師知道吧?律師就是專門鉆法律空子地人,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只要當事人給錢,甭管他殺人放火做了什么虧心事,總之是想方設法給你脫罪,是真小人,你們以為呢?”

伍阿哥老婆手搖個不停,“錯了。浩然,這你可說錯了,我們家這位是君子。”

君子?這話怎么說地,大家伙疑惑了。

做君子是很難地,古人對君子地要求是相當高的,什么君子不器呀,君子不黨呀,君子坦蕩蕩呀,君子無所爭呀亂七八糟一大堆,那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你想君子就能君子地。

“五阿哥。你該知足了,伍嫂對你評價不錯呀。”

伍阿哥得意洋洋的攬過老婆大人笑,“那是,我老婆嘛!”

康康小聲嘀咕道:“瞧那神氣樣兒,簡直就跟只大公雞似的!”

眾人瞧過去,可不是,可不就像那大公雞似的顧盼得意,都忍不住地笑。便問:“嫂子,您現在是雙身子,我們五阿哥在家干活不干?”

伍嫂忍笑道:“不是說了嗎?我們家這位可是君子。至少在某一方面堅決按君子的原則來要求自己,那就是:君子遠庖廚。”

原來伍阿哥為了表示體貼,主動下廚為老婆做愛心晚餐。他第一次燒菜,把糖當成鹽放下去了。第二次燒菜。有長進了,到底知道該放鹽了,可他老人家炒的那個菜呀,咸的能氣死賣鹽的。好了,家事是不指望他了,那就燒水吧……

“這也不成?”眾人齊聲問,并且拿看白癡的眼光看伍阿哥。好家伙,拿水壺接上水。放煤氣上。一會兒工夫水滾了就完成任務了,這么簡單的事他也做不好?“又整出什么夭娥子來了?”

伍嫂吐槽道:“我們家差點沒讓他給毀了。他老人家前腳燒上水。后腳就忘了這茬,去看了會文件,然后鎖上門出去了。我下班回家,這一進樓梯,全是嗆人的煤氣味,誰要是不小心打個火吸煙,非著起來不行……”

這件事的影響是深遠的,意義是重大地,教育是深刻的,經驗是慘痛的。這次事件之后伍阿哥整個人養成了非常良好的生活習慣,從根本上從源頭上徹徹底底的杜絕了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他君子了。

“呵呵,能耐,太能耐了,這絕對是個本事,一般人還真比不上。”眾人哈哈大笑,“五阿哥這份君子氣度,我等俗人忘塵莫及,甘拜下風!”

伍阿哥灰頭吐臉的埋怨道:“老婆大人,您可真給我長臉呀!”

伍嫂手有意無意撫上小腹,伍阿哥立刻焉了,“沒關系,沒關系,您高興就成。”轉過頭狠狠瞪了眼笑不可抑的人,咬牙道:“很高興娛樂了大家!”笑笑笑,盡管笑好了,回頭有時間,他挨個打電話疲勞轟炸,非得讓這幫興災樂禍的家伙知道什么是疼。

大山和董潔的生日在秋天。

往年兄妹倆每逢過生日,大多人在國外。今年可趕上這兩人沒有出門,長輩們也都在跟前住著,于是大家商量著,想給兩人好好過個生日。

除了必不可少地生日大餐,也要準備禮物——雖說他們倆什么也不缺了,但收禮物的喜悅,總歸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兩個人,當然要送兩份禮物,各人私下里自己去傷腦筋。郝璐月月從大山那里拿一份零花錢,想借機表示一份心意,又頭疼不知該買些什么,便拽了羅蘭出主意,倆人挑了時間逛商場。連唐峰都嚷著要媽媽領他去買禮物。

于老爺子沒退下來前,在京城那絕對屬于重量級別的人物。唐老爺子是軍隊系統,政界核心盡管也隱隱分了派系,但與他干系不大,一般人倒都處得來。兩人雖談不上有多深地交情,但互相也說得上話。

幾年前,董潔義務獻了兩百毫升血給于老爺子地外孫女。

這事說起來。本該是于家承了她天大的人情。怎奈孩子最終夭折,傷心失望之下,外孫女鉆了牛角尖。一門心思以為:倘若董潔早些答應獻血,哪怕再多獻一些血,她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就一定會得救,相對于一條活生生地小生命的離世,董潔的行為等于構成見死不救!

為此,越尋思越怨恨的她三番兩次在外公面前哭訴。

她糊涂,于老爺子可不糊涂。

沒辦法跟一位鉆牛角尖地女人講道理,他最后親自出面。跟唐老爺子鄭重道謝兼道歉。

孩子多了,又是隔輩,難免會出一些自視甚高凡事以自我為中心地后輩。兩位老人家把話說開,倒也不致于因此心存介蒂。

農場建成后,這里漸漸形成一個小,一批青壯成為其中的核心人士,他們背后地老一輩,偶爾也會在這里聚聚——都說這邊不但風景好,疏菜瓜果都是不用化肥不打農藥地綠色食品,老人吃了最好。

兄妹倆生日前幾天。難得出門一次的于爺子跟另兩位老朋友過來散心,于樂江隨行。

老人們相談甚歡,于樂江瞅個機會,請董潔到外面散步。

他把一個窄長的絨盒拿給她。

“這是什么?”董潔奇怪道:“送我的?”這種盒子一般被用來裝字畫,董潔買古董的時候常碰到。

于樂江點頭,“打開來看看。”

“燕子?哦,畫的真好!”

畫卷展開,一幅早春三月春光明媚的氣息迎面撲來,大地回春,春意遠遠近近深深淺淺鋪開。數只春燕銜泥,忙碌穿梭于田間壟上……農家露一角屋檐,新壘的燕巢隱約可見。

是嶄新的紙質,董潔笑道:“你還記得——”很久以前的閑聊了。

“不是什么值錢地東西。前些日子偶爾見到,想著或許你會喜歡。你不是要過生日了?就算送你的一個小禮物,別嫌棄就行。”

董潔略做遲疑,點頭道:“我很喜歡,謝謝你。”雖然不是古董,但畫家淺淺數筆,燕子活潑靈動的韻味盡數捕捉。

她臉上的笑是由衷的,低頭瞬間。鬢邊的發角被風吹動。遮向臉頰。于樂江實是見慣了濃妝艷抹的女人,似乎每個女人出門前。必定要花大量時間打理門面。可她并不,素著一張臉,如玉肌膚是溫潤的白,眉毛、眼睫毛和頭發是黑色,黑白對比使得她整個人尤如一幅中國古典的素色山水畫。而淡紅色的一抹紅唇,宛如畫龍點晴地神來之筆,讓山水畫霎時間變的鮮活……

于樂江不知不覺雙手握成拳,忍了又忍,才忍住沒有冒冒然伸手給她拂去垂落的散發。

“于大哥?”

哦,于樂江定了定神,笑道:“小潔,我上個月出國,順路看了一場時裝大師的秀。非常奢華,放眼望去,全是金發碧眼和高個子,很難得看到亞洲人,攝像機記者多地很……那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你。你第一次在巴黎登臺的時候那么小,不是像我一樣的旁觀者,是站在聚光燈下,作為主角展示自己的作品,接受所有人的挑剔和審評。小潔,那時候你是怎么過來的?我試著想了一下,換成我自己,八七年,嗯,肯定得手忙腳亂……”

可是你處理的很好,落落大方,談吐不俗。“小潔,我以前和別人一樣,很理所當然的認為,好好表現就是了,能是多難地一件事?當我真正置身那個秀場,感受到那種現場氛圍,試著把自己放到主角地位置,我第一次覺得:我很佩服你,真的!”

董潔偏頭想想,笑道:“那時候小,不是有句話說初生牛犢不畏虎嗎?我就想,小有小地優勢,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沒有人會按著成人的人要求去要求你,比如著裝是否高貴,妝化的合不合適,首飾戴的是否合體,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等等,這些成人的束縛規則旁人不會拿來束縛我。如果我是一個成年人,初次跑到巴黎,要顧慮的東西就太多了,我想效果肯定不會、嗯,怎么說呢,只能說,每一份成功,都有它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吧……”

于老爺子站在窗前,看著那兩個在草地上交談的人。

董潔正在看的那幅畫,他知道。他雖然不太管事,但很多事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他這個孫子,為了這幅畫,私下里找了很多畫家,重金禮聘,挑了最得意的一幅裝裱送人,想不到送的是董潔。

這是他這個向來驕傲的孫子,頭一次這么精心的為一個女孩子挑禮物!

那兩個人,從他這個角度看上去,實在像一對璧人。董潔這個女孩子,是很多老輩人心目中理想的孫媳婦人選,只可惜——想到李悠然,于老爺子輕聲嘆息。他不認為那兄妹倆之間的感情,有第三者插足的余地。

老人家忍不住油然升起一聲感嘆:既生瑜,何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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