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神帝多嫵媚

第五十二章 殺人

然而那位壯士仍舊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沈譽,”沈瑯淡淡開口說道,“父君因著對我母子心懷愧疚,故此甘愿喝下毒藥,眼下已經是不足為慮。而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

他笑了笑,揮了揮衣袖:“那邊的君姑娘,就是我用來同你交換的條件。”

君貍啊……

沈譽默念了一句,已然是做出了決定。

“我答應你,不會同你爭奪王位。”

他說這話時,表情是極淡然的,看也不向君貍那里看上一眼。

“沈譽!”

君貍一下子急了,大喊了一句:“你不要答應他!”

若真只是個王位也就罷了,大不了她日后再慢慢還他便是。可這王位由于柳神的緣故,已是事關沈譽的性命了。

“這是我的事,同你無關。我原本就無心這個位子,如今不過是正好合適。”

沈譽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劍給丟下,對沈瑯說道:“我放棄便是,你現在就放了她。”

這時君貍卻感覺脖子上架著的那柄刀,離著她更近了些。

有些刺眼的鮮血從脖頸上流了下來,冰涼冰涼的疼。

君貍只扯了扯嘴角,就被那逼近的刀鋒給堵得說不出話。

她用余光瞥了沈桓一眼,見他緊鎖著眉,便猜測他大約是沒有想到這個場面。

沈桓恐怕是要恨死她了。他并不是他自個兒所裝出來的那樣,是個為了江山,不顧兒子的薄情君王,他也是有情的。

哪怕他再如何不愿面對他自己的內心,再不想承認,也是如此。

沈桓終究還是個對兒子滿心愧疚的爹爹。

其實君貍也是沒有想到過的。在她眼里,沈譽一直都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他現在能夠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她是很意外的。

“我知曉你同元妃的約定。”

沈瑯看著沈桓冷冷一笑,他剛才也清楚地看到了沈桓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快。

可這話卻是對著沈譽說的,沈瑯隨后就向前幾步,將沈譽丟在地上的劍給踢開。

“大哥若是就這樣簡單地走了,我可是放心不下的。不如就把那柳妖的血脈給留在這里吧。”

沈瑯用劍指著沈譽說道。

君貍看著那劍已經抵住沈譽的胸膛的,似乎一下就可刺進去,突然就有些頭疼。

沈譽卻只是一動不動的,沒有說話,也毫無表情。

君貍知道沈桓還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什么。為君者,自當將所有心血都花費在江山社稷上,其余的父母也好,兄弟也罷,都要排在這個后邊。

這樣看來,沈瑯倒算是個合格的王君。倘若他只是出現在史書中,君貍怕也會為他的籌謀和心狠贊嘆一下。

“瑯兒,”沈桓喚了一聲,“你大哥,他不欠你的。”

沈桓說到這里,竟是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很顯然就連他自己也無法拿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天家向來都不講什么父子兄弟情,更何況沈譽同沈瑯之間向來感情就不深。

“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你將這血脈給廢掉即可,我絕不會沾染分毫。”

沈瑯沒有立刻搭理如今已經不成氣候的沈桓,卻是笑著對沈譽輕描淡寫地說著。

他明明知曉了柳妖同沈譽的對話,沈譽若是得不到另外一半血脈,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君貍心中泛起了一陣寒意,有些后悔因著孟鳥的關系,沒有去仔細揣摩沈瑯的心思。

“父君,你不必再多說。你要是能夠像我一樣壞事做絕,恐怕也不會這樣無能為力了。”

沈瑯收回劍,一步一步地朝沈桓這邊走來。

路過君貍的時候,他還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眼中絲毫不見兇厲。

“你這性子,像了我十成。”

沈桓挺直了背,不慌不忙地說道。

君貍就聽見沈瑯溫和的聲音在自己背后響起:“能像父君自然是好的,否則我也不會饒了沈譽一命。他此刻或許會難受些,但去掉了那多余的血脈,運氣好的話,未必不能多活幾年。”

這人說著殘忍的話,還做出一種大方施舍別人的模樣。好端端的一個濁世佳公子的長相,卻生了一副豺狼虎豹的狠心腸。

君貍忽然認為九尾狐能夠看透人心的這一說法,不過是青丘的先輩們,強行要在自個兒臉上貼的金。

人心哪里有那么容易看的,如果事事都能看得穿、猜得透,那么青丘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君貍脖子上的血都已經干成了血痂,看起來有些猙獰。

她卻是不管不顧地朝沈譽看去,趁著那壯士對她略微放松了些。

沈譽有些木愣愣地站在那里,雙眼失神,仿佛是不知該做何反應。

君貍就有些疑惑了:沈譽平常也不像是這么老實的人。

可這時也由不得她多想,“撕拉”一聲布料撕破的聲音傳來。

君貍聽見沈桓悶哼了一聲后,就有幾滴溫熱的東西濺在了她的背上。

血腥味慢慢散布開來,就算君貍這時腦子遲鈍得很,也反應過來沈桓大約已遭遇了不測。

也不知道沈桓有沒有覺得自己死得太過憋屈了。

他想兩頭都不虧心,既不辜負東陵國的臣民、先祖的遺愿,也不背負對妻兒的內疚。結果反倒是兩面都不甚討好。

不管東陵國日后會怎樣,身上有著他沈家血脈的子孫又會怎樣做,總之這沈桓恐怕是看不見了。死了,就是死了,一切都沒了。

君貍渾渾噩噩地想著。

沈瑯找來的這藥,本就很是特別。君貍方才就是強撐著的精神,這時候一驚一乍,情緒波動得太厲害,就覺得再也受不了,累得厲害。

黃鼠狼精果然就是個靠不住的,好半天沒看到他了。要不怎么說是老鼠呢,就是比她們狐貍跑得要快。

君貍昏迷過去的前一秒還在喃喃地抱怨著小老頭,恍惚間卻看見了一片青色的衣角。

這似乎是容瑾的衣裳,只有他才會對自己的裝扮這樣精細……

剛剛才拔劍殺掉了自己的父君,沈瑯的臉上卻沒有濺到絲毫的血跡。

他冷著臉,將不住往下滴著血的劍在床榻上反復擦了擦,剛轉過身來,卻聽見了“咦”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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